“你們這些混蛋……”翠兒哭倒,她不明白,為什麼幾天前還殷殷期盼玖凰憬蘇醒的君拂嫵,會在這短短幾天就變成這樣……
“是真的!”
幾個護法驗人完畢,眼底是盡情的暢快,然後將玖凰憬的屍骨往火堆裏一丟,一直等到那骸骨化作灰,火焰熄滅了,才大笑著離去。
天上落下雨,紫衣攥住青衣的衣袖:“青衣,我不想留在宮中了……”這個皇宮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歡快的皇宮了。
這裏埋葬了太多的悲傷,她害怕繼續留在這裏,會窒息!
“好。”青衣閉了閉眼,輕聲道:“等小姐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們就去隱居。”
紅橙黃綠青藍紫衣七個人,已經隻剩下他和紫衣了。
君拂嫵的錦繡凰途之上,全是他們摯友的屍骨,現在,是時候功成身退了。
三天後,天色晴朗。
朝中事務已經接近尾聲,君拂嫵坐在禦書房的龍椅上,看著眼前的人:“你們也要走?”
“是。”青衣牽著紫衣的手,笑:“小姐的皇位已經固若金湯,青衣想兌現當年對紫衣的承諾,闖蕩江湖去!”
聞言,紫衣隻是甜甜的笑。
他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中間經曆了太多太多,彼此都累了,都想要過尋常平淡的生活了……
深深地看著眼前一雙人,君拂嫵彎唇:“好。”
目送兩人遠去,君拂嫵坐在龍椅上,擁緊了身上的狐裘,手上抱著火炭爐子,卻感覺一陣陣的發冷。
為什麼,分明已經是初春,可她還是覺得這麼冷?
“女帝,閑王殿下的……手下求見。”劉玄推開門,看著似乎化作一尊雕塑的君拂嫵。
聞言,君拂嫵張了張嘴:“讓他們進來罷。”
進門的隻有碧津萇,他痛恨的看著她:“你傳的旨意,我做不到!”
他身邊的朋友在戰場上都死光了,如今當真是孤家寡人,殺手盟也已經解散了,紅紗、藍紗他們都已經在聽到玖凰憬身死的時候自刎了。
可她呢?竟然還讓人傳旨意,要他就任凰朝的大將軍?
難道凰朝的人都死光了?
君拂嫵眯著眼,像是在看著他,又像是透過他看著別人一般。
好半晌,才輕聲道:“這凰朝天下,是玖凰憬親手送到朕手中的,你若不接,便放著罷!終究,他的天下,朕無所謂。”
“你!”碧津萇被她氣得失語,好半晌才冷笑:“你還知道這天下是他送到你手中的?你還那麼對他!君拂嫵,人不能這麼自私,他放棄一切,甚至不肯出戰將你的凰軍擊垮,你殺了他,如今還指望我為你守天下?你不覺得太可笑了?”
然,君拂嫵隻是站起身:“劉玄,送客!”
被迫出門,碧津萇憤憤然,卻也隻能接過帥印。
如她所說,這天下終究是從玖凰憬手中過來的,他怎麼說也得替玖凰憬守住!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廖長青應約而來,看著不過短短數日,便形銷骨立的君拂嫵,輕聲勸慰:“逝者已矣,節哀。”
“廖長青,你接手丞相的位置罷!”君拂嫵將手中的暖爐放下,將一枚寸許大小的印璽遞給他:“這樣,我也放心。”
聞言,廖長青笑:“天下初定,你倒像是交代後事!”
“你真會說笑!”君拂嫵抿唇,蒼白的臉上看不見一點紅暈:“你下去罷!以後,朝中事務勞煩你多照料了!”
懷著滿心的疑竇,廖長青扯了扯嘴唇,一麵往外走,一麵自嘲:“真是杞人憂天!”
天色慢慢暗下來,君拂嫵一個人站在寢殿中,周圍冰冷,沒有半點人聲。
這座皇宮中的每個人,都已經將她視作蛇蠍唯恐避之不及!哪裏還有人願意靠近她的寢殿?
也是……
連羈絆糾纏的愛人,都能說殺就殺,說燒就燒,說挫骨揚灰就挫骨揚灰,他們這些尋常人,又怎麼敢靠近?
君拂嫵端了一盞火油燈,一寸一寸的走過這個寢殿,這個寢殿中發生過的悲歡離合,經曆過的嬉笑怒罵一一浮現在眼前,就像那些人從未死去,一直都在一般。
“哐。”
火油燈落地,整座寢殿一點點被火焰包裹,君拂嫵站在火焰中央,裹緊了身上的狐裘。
“卿肜鬱,我還你。”
“玖凰憬,我好冷,好冷……”
寢殿外麵,所有宮女太監和禦林軍都在救火,劉玄指揮著眾人,奈何,火焰如有神助,根本滅不下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整個寢殿在火焰中坍塌……
“女帝!”
後來,史書記載這個傳奇的女帝,用了一首詩:
北方有佳人,傾城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