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頓住了腳步,君拂嫵低頭看著紫衣,她仰著臉,雙眼含淚,是那樣的脆弱。紫衣從小就不像藍衣她們那樣堅強,身子也弱了許多,因此被風林捧在手心裏疼愛。
可是,如今她連唯一的親人,最最疼愛她的哥哥都沒有了。
“紫衣,節哀。”
君拂嫵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能伸手碰了碰她的頭頂:“風林是將軍,馬革裹屍而歸是他的心願。你……不要太悲傷……”
“小姐!”
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紫衣一下子撲進君拂嫵的懷裏,嚎啕大哭:“我哥哥沒了……我,我唯一的哥哥沒了……我好想他,在城門口,我不該那麼說他的……”
明知道武功弱是哥哥的痛腳,她當時竟然還不安慰哥哥,反而在言語間暗含鄙視!她現在真的好後悔,再也不敢了,把她的哥哥還給她罷……
紫衣哭著,君拂嫵便抱著她。
這麼多年,紫衣都在努力的堅強,隻要有任務,她都努力的完成,努力的不成為風林的包袱累贅,可再怎麼堅強,她也受不住哥哥的突然離世!
“哭夠了?”
等紫衣停下了哭泣,君拂嫵才輕聲安慰:“我陪你,去看看風林罷?”
“好……”
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崩潰,紫衣在君拂嫵的攙扶下,一步一步朝停屍房走去。
分明隻是幾條長廊的距離,紫衣竟有種過了一個世紀的錯覺。
進了停屍房,滿房間都是戰死的士兵,紫衣懵懂道:“怎麼這麼多哥哥?”
“風林不在這裏。”君拂嫵帶著她一路進了最裏麵的那間停屍房,一整個房間隻有一張榻,一具屍體。
紫衣舉步維艱,卻還是走了過去,顫訛訛的伸手揭開蓋在上麵的白布。
“哥哥……”
看著麵色青白的風林,紫衣的淚水再一次滾落下來。
她的哥哥,從年少的時候風家被滅門開始,就是他背著她從廢墟中一點一點爬出來!
後來,被君拂嫵收留之後,是他悉心照顧她,讓她將病弱的身子養好。
再後來,她愛上了青衣,是他鼓勵她,告訴青衣心中的感情。
現在,他卻躺在這裏人事不知……
她的哥哥嗬……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可是,年前失去了愛人,如今失去了性命!她的哥哥,命好苦啊!
紫衣抹幹臉上的淚水,抬眼看著風林,一點一點的將過去這麼多年來的事情說給他聽。
君拂嫵站在門口看著聽著,想起自己剛剛目睹瑾瑜被殺時的情形,心中也跟著痛起來。
話分兩頭,這廂兩人在哀悼逝去的親人,那廂岑經也在火急火燎的讓禦醫給楚茗辰療傷。
柳禦醫顫抖著雙腿從軟榻上挪過來,看著麵色鐵青的岑經,小聲道:“太上皇的脖子已經被割破了,失血過多,隻怕……隻怕……”
“不管怎麼說,你必須救活他!”岑經捏了捏眉心,厲聲道:“否則,誅九族!”
目前,玖凰憬還處於昏迷之中,身上的傷雖說好了許多,卻終究沒有清醒過來。大抵是當時爆炸源離得太近,震傷了腦袋的緣故!
而朝中因國中隻有一個傳說中的小皇帝坐鎮,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如今楚朝朝局動蕩,文臣武將人心不安,加上凰朝那邊虎視眈眈,若是楚茗辰不能清醒過來,那麼,楚朝危矣!
“可是,這……老臣沒辦法了!”柳禦醫連連磕頭,他從來沒有見過誰的脖子被割成這樣還能活命的!
岑經氣得麵色鐵青,恨聲道:“不管用什麼辦法,限你一個時辰之內,讓太上皇清醒過來!”
“清醒過來倒是有辦法。”柳禦醫趕緊爬起來,忙裏忙外的將湯藥煎上,然後準備好銀針坐在軟榻邊,將楚茗辰扶起來。
一場針灸過後,柳禦醫將湯藥給楚茗辰灌進去,然後將銀針拔出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楚茗辰便有了意識,混混沌沌的睜開眼眸。
“皇上!”
岑經半跪在地上,垂頭:“現在朝中局勢動蕩,國不可一日無君,小皇帝不能理事,微臣想另立新君,還請太上皇明示!”
動了動嘴唇,楚茗辰道:“爆炸……不是……我……”
“皇上!以江山社稷為重啊!”
岑經恨鐵不成鋼,若不是這一生為楚氏江山耗費了太多心血,他也不願意再理會這爛攤子了!
可現在,楚氏江山對他來說就像一個不成器的孩子,哪怕再怎麼恨鐵不成鋼,終究是舍不下了!
“江山……”楚茗辰的眼眸動了動,終於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好半晌才意識清晰:“給玖……凰憬罷!”
“可現在王爺爺昏迷著!”
無奈之下,岑經竟然道:“要不,扶持庸王登基?”
聞言,楚茗辰的眼眸瞪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