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沒有想過當年的事情也許根本不是我爹不是莫景甚至不是任何一個北韓臣民的錯麼?”君拂嫵蹙眉,回去之後她也不是沒有繼續調查當年那件事,可是所得寥寥。
若說廖尚書那樁冤案是君臣儒做的她是萬萬不肯相信的!
畢竟君臣儒雖然卑劣,從政期間卻從未傷害過一個忠良的性命,因為從本質上來看,君臣儒一直當那些人是三百年前凰朝的子民,與北韓無關!
可廖長青哪裏聽得進去?他滿腦子隻想殺了眼前的人為全家全族報仇!
他聽著君拂嫵的話嘴上不屑:“你是不肯為君臣儒當年所作所為承擔?也行!我斷你一臂從此恩怨相消!”
“不幹!”君拂嫵也被惹怒了,她好脾氣卻不代表她好欺負!
斷她一臂?那也要有本事才行!
且,當年之事她一直心懷疑慮,如今卻要她為當年的權謀者買單?憑什麼!
你來我往間,廖長青被君拂嫵用石灰蒙了眼,一腳踹下來!
君拂嫵站在他麵前,本該意氣風發卻心中寂寥愈深:殺了他,可他身負血海深仇十多年如一日辛苦度日也著實不易!若是不殺……那就是留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雖是可能被反咬一口!
殺伐決斷的女帝陛下糾結了!
“成王敗寇,要殺就要你在等什麼!”被石灰蒙了眼喪失反抗之力的廖長青還在叫囂:“送我去見家族中人也好!”
也好過在這冰冷的世間渾噩度日不是麼?
“廖長青你知道麼?所有求不殺的最後都死了,求死的都不會輕易死掉!”君拂嫵起了惻隱之心,然而到底意難平:“我和你打個賭,若是我能找出當年廖家慘案不是我父親所為,你就入瀟湘館如何?”
瀟湘館,也就是傳說中的小倌館!
這簡直就是在折辱他!廖長青咬牙切齒,可是若是能夠查清當年真相,就算是折辱又何妨?
廖長青咬唇點頭:“既然你這麼說,這期間我也不會再對你出手的!”
“這麼說,廖尚書還有個好風骨的兒子!”君拂嫵冷嗤了一聲,轉身施施然走向失血過多而頭腦昏昏的跌坐在地上的楚茗辰。
“是你派人去偷走了我的兒子?”
被居高臨下的這麼質問,楚茗辰心中說不出來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就連方才碧天要對他痛下殺手也沒有現在這麼難堪!
四周全是傷殘的宮女太監禦林軍,白皇後貓在他身邊可憐兮兮的像極了被丟棄了受驚的小獸,他這個皇帝身邊竟然連一個拿得出手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
地上的帝王感覺自己的自尊心破了個洞,風呼啦啦的往裏麵灌,根本聽不清君拂嫵在說什麼……
君拂嫵又重複了一遍,最後沒耐心的將楚茗辰拎起來:“給老子說人話!”
楚茗辰渾渾噩噩的睜開眼,眼前是他垂涎多年的人,可是他已經滿心滄桑,曾經那樣想要爭取接近的人已經離他原來越遠了!
也許以後有一天,他得一切消失在她的記憶中,最後連一個記憶符號都算不上?這是一種怎樣的悲哀?
他眼底閃過一絲張狂,拚得最後一絲力氣:“你的兒子自然要在我手中,這樣還愁你不會將大好河山送到我手中?”
既然留不下什麼痕跡,那就讓他瘋狂一回罷?
好歹,多年後也許她會抱著她的孫子說起曾經有人這樣瘋狂的綁架過她的兒子?
這樣的答案終究是惹怒了君拂嫵,她沉悶的從口齒之間擠出一聲冷笑,一巴掌將幾乎油盡燈枯的楚茗辰摔到牆角!
“賤人!”
楚茗辰昏昏沉沉的闔著眼,腦子裏似乎想了很多東西,從小時候母後為他生下弟弟到長大後嫉妒成疾不可救藥再到遇見了今生第一次的悸動……
又似乎什麼也沒有想,隻是渾渾噩噩的將腦袋磕在地上,將最後一絲尊嚴折辱……
君拂嫵站在人群中央,看著不遠處分撥開眾人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人,唇角苦澀:“你是來控訴的?”
“當然不是。”那人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腦袋:“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回家,久違的字眼讓君拂嫵唇角溫暖起來,眼角不由掃過那人身後整齊劃一的金吾衛,以及橫刀立馬於金吾衛之前的中年男人!
那種殺伐之氣若非常年浸淫沙場的人是不會有的,幾乎瞬間,君拂嫵如一隻炸毛的貓似得跳開,長劍出鞘鋒芒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