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端起茶杯送到了唇邊喝了一口,揚起明眸看著她,“但是人就是這樣,即便知道了這一切都隻是夢境,卻就算有重來一次,也還是會重蹈覆轍的,不是麼?”
琉光輕輕一咬下唇,“雲傾姑娘……”
“其實那日夜裏聽過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我也總以為你是足夠的清醒和瀟灑,隻是到底,我也還是弄錯了。”
細長的指尖輕輕的擱下了瓷杯,“我知道,或者我也根本沒有這個資格來與你說這些,但是往往執念,總是無果的,琉光,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應該明白這些。”
雲傾嗓音的細細軟軟,也是這麼和緩的勸著她。
琉光終是微微苦笑,那雙半垂著的眸子裏,透出了些許的愁緒。
其實雲傾說的話,聰明如她又何嚐會不明白,但是明白了又能怎樣,到底還是不停的欺騙自己,選擇不去麵對罷了。
她搖了搖頭,“或者,有些人就是這樣,即便無果,依然執念。”
雲傾看著她,一時有些難以再繼續開口。
而攏了攏茶杯,卻隻聽得了她開口,“雲傾姑娘,其實還有些事……琉光從未說過。”
“哦?”她微微揚起了柳眉,“願聞其詳。”
看著窗邊香爐裏的草藥快要燃盡,朵兒就從一旁的竹籃裏取了幾片紫蘇葉,輕輕的放入了香爐裏。
細小的火星蔓延了上來,幾乎是立刻,紫蘇葉淡淡的香味就化為了一縷青色的煙霧升騰而來。
朵兒輕輕的扣下了手裏的蓋子,忽的便是聽到了身後傳來細微的聲響。
她轉過身去,才發現王爺已經醒了。
“王爺,你醒了。”她趕忙回身,到了床榻邊。
墨瀾已坐了起來,隱隱的昏眩感讓他下意識抬手扶了一下額,但看到了朵兒的時候,他海藍色的眸子裏浮現了一抹和暖的情緒。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薄唇微微一動,嗓音一如清淡。
“回王爺的話,剛剛到了卯時。”
“嗯。”
昏沉的感覺消退了一些,他便動了動身,準備下床。
朵兒嚇了一跳,“王爺還不可以起來,先躺下來吧,奴婢先去找雲傾姑娘……”
“不必了。”墨瀾微微抬手,示意她不用忙,隻是當躺了這麼長時間突然起身,倒確是有些腳步虛浮的感覺。
朵兒見勸不住他,也隻好任由他起來。
“去倒一杯水。”
“好。”
窗邊的紅木桌案上,那把琴還靜靜的擺在那裏,視線落到上麵的時候,那晚睡著之前的畫麵便在眼前清晰了起來。
隻是自己突然這一病,靈兒必然也擔心的很吧。
他骨節修長的手輕輕的抬起,順著細細的琴弦撫過,感覺這虎筋做成的琴弦觸碰上的時候,便像是有一種張力要蔓延了開來。
“王爺。”朵兒端著茶杯回到了他的身旁。
墨瀾接過茶杯,也不急著喝,淡淡的問了句,“靈兒呢?”
“回王爺的話,王妃之前一直守著王爺,方才說是要去找雲傾姑娘,這才讓奴婢留下來照顧著……”
“嗯。”他將茶杯送到了唇邊,飲下一口,才又吩咐了一句,“去準備熱水,本王要泡個澡。”
別院。
琉光剛走,雲傾卻看著手裏這封柒音寫給墨瀾的信,柳眉間,始終鎖著一抹淡淡的焦慮。
原來昔臨當日突然派人追殺景桉,根本還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這中間,根本就還有另外一個人在控製著背後的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