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瑤急的小臉通紅,“後來奴婢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個遍,問了好多人,也都沒有人知道公主究竟去哪兒了……”
這個尚薇……總是因為之前自己和她說的話吧。
看來關於這太後的事,她的心裏也始終還是有著解不開的結。
而也隻怪自己,當時隻是想著避免她和雲傾過分激烈的衝突,卻忽略了她聽到太後“衣冠塚”一事時,那顯然是偽裝的冷靜。
“尚書大人……公主平素最信任的人就是大人了,請大人想想辦法,務必把公主找回來……”
“嗯。我知道了。”
月色,何時變得如此陰沉,甚至都好像是有意躲避似,藏到了雲層的最深處去。
尚薇靜靜的站在皇陵的石階最頂處,微微仰麵,望著天際,那幾乎是深到讓人看都看不清的月光。
多久,不曾這樣靜靜的望著天際了。
或者,是這同樣的月色,卻為何分明還是清晰純澈的,等自己想要看看他,想要靜一靜的時候,他卻這麼平白無故的不見了。
夜風輕輕的掃過了耳鬢的發絲,吹動了身上稍顯得有些單薄的衣。
午時出來的時候,果然不曾預計這冬夜,會是這麼這麼的冷。
尚薇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子,而這一刻,腦海中突然飄過的一個念頭,卻讓她的身子跟著微微的一僵。
她……居然好期待那種溫暖。
記憶也在這一刻忽然的打開了閘門,有一些畫麵傾瀉了出來,無數的人無數的話語,無數的顏色交錯在有些混亂的腦海之中。
而她,卻還是那麼輕易的就在這一堆雜亂的記憶碎片裏,輕易的認出了一個人來。
那個人,就是墨瀾。
第一次遇見他,就是在這裏,在這一階階的石階的盡頭之處。
他在雪白色的高頭大馬上,靜靜的看著自己,風吹動著他身上同是潔淨的沒有分毫塵埃的白衣,那一刻,就仿佛所有的顏色都收盡在了這樣的白色裏。
而那雙海藍色的眸子,卻也就在彼此視線相觸的那一刻,就忽然的攫取了心中的某個部分。
尚薇從來不曾想過,僅僅隻是一眼,到了今日想來,那時的自己,是不是就已經開始忘了在他幽深如海的雙瞳裏尋找歸途,是不是從那時開始,就已經迷路了。
可是後來呢……
無數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她甚至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已一步步的到了自己的身旁,甚至那日,在碧瑤泉裏,還奪取了她的身體……
想到了這一切的時候,頭就下意識的開始痛了起來。
尚薇抬起指尖,輕輕的按住了太陽穴上抽痛的地方,感覺指尖的觸感之下,就好像有什麼正要跳著跳著就破開了皮膚,跳了出來。
而今日,還有雲傾的事。
直到眼睜睜的看著她消失在視線裏的那一刻,她才突然的反應了過來,其實如若自己在那一刻就下令禁衛軍以“逆謀”的罪名將她關押甚至處決,也未嚐不可。
但是在那一刻,她竟是全然的沒有想到這個。
是不是根本是在潛意識之中,她已經對那些話選擇了相信,而隻是自己素來的驕傲,不容許自己承認罷了。
她說皇祖母因她而死,承認了自己是瑾德帝的女兒,承認了那個“明煙郡主”的身份。
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還不夠清楚麼……
不行。她甩了甩頭,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