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這世上的一切,都還是到了該去的地方,才能是真正活的安寧。”
活的安寧。這幾個字曾幾何時是那麼簡單,今時今日,卻已根本隻是種得不到的奢求。
或者,單純的隻是放棄了這裏的一切,並不算是真正的放下吧。
也真的好想去皇陵裏看看父皇,去親口問一問他,究竟這一切,她該要怎麼辦。
莫名的歎息湧了上來,卻就在剛剛到了唇邊,尚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已聽得了身後,飄來一個明晰的聲音,“雲傾姑娘。”
回頭,已到了身後的,正是一襲雪色長袍的尚薇。
而很顯然的,在看到了雲傾的時候,尚薇也幾乎是愣了愣,尤其是她身上的衣服,她的發飾,幾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宮中的禮節,也顯然是在替皇祖母守喪。
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突然有些複雜。
“雲傾見過公主。”而雲傾依然隻是那麼靜靜的垂下了眸子,對著她落落的行禮,舉手投足之間,看不到任何的慌亂,或是緊張。
尚薇看著陽光撒落在她的身上,恍惚之中她甚至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如仙如畫的女子,根本不是凡間的人,而是不甚落入人間的仙子。
隻是為何,如此一個出塵脫俗的女子,卻偏偏會和自己,有著這般理不清的瓜葛。
“不必行禮了。”她抬手去,扶住了她的雙臂,將她扶起。
而就在感受到了她體溫的那一刻,忽的心頭便是輕輕一顫。
這個女子的身上,到底還是流著和她有幾分相同的血……
雲傾收回了手,輕輕的攏了衣領,“多謝公主。”
尚薇看著她如此淡然沉靜的模樣,心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的好像放鬆了很多。
是啊,既然彼此都已經心知肚明,今日一見也到底是不可避免,那,又還有什麼可以偽裝的。
“冒昧前來,還望不曾打擾了公主才是。”雲傾烏黑的長睫垂著,遮蓋著她那雙明亮的眸子,“隻是有些事,還想要和公主,細細的談談。”
“談不上打擾,這裏,也始終都歡迎雲傾姑娘過來。”尚薇眯起了雙眸,一抬手屏退了身旁跟著的宮女。
“不知公主的身體可好些了?聽聞昨日公主不甚落水,染了寒氣。”
雖然身旁的人都退了下去,雲傾倒也是不急著開始自己的話題,而是問起了她的身體。
尚薇抬手將耳畔的一絲長發捋到了耳後,方才沾了水,發絲上還沾染著些許的潮氣。
她淡淡一笑,“有勞掛心,不過是一些小病,休息過了便是。”
說話的時候,她已踏著階下來,越過了雲傾的身邊,向著庭院裏走了進去,“今日的陽光真是好,我們走走,可好?”
雲傾長睫一抬,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好。”
陽光透過雲層淡淡的天空照下來,真的帶來了一種鮮少的叫做“溫暖”的感覺,而當她們並肩走在一起的時候,這種感覺就特別的強烈。
尚薇無端的會去想,自己,怎麼也該是要叫她一聲姐姐的吧。
“其實,本公主有些話,一直擱在心裏,沒有機會問。”她忽然的開了口,打破了彼此之間看似平和的氣氛,“也不知現在,是不是時候?”
“公主請問。”雲傾知道,這個話題,早晚要被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