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月鎮的一家酒館裏，喝高了點的人高聲暢談，有的對家國時事發表意見，有的吹噓自己的故事，有的在激烈的辯論，人聲鼎沸喧鬧嘈雜。
門口大搖大擺的走進兩人，穿著無袖的亞麻布，露出健壯的臂膀，昂頭挺胸眼神仰著，樣子頗為囂張。
叮叮叮，其中一人拿起筷子敲擊酒壺，這兩人是斯特朗的跟班，狗仗人勢普通人可不敢招惹，酒館裏變得安靜下來。
“誰要是看見鬼眼，告訴我們有賞錢。”
“誰要是敢幫著鬼眼，別怪我們不客氣。”
斯特朗手下話語中帶著威脅，一如既往的囂張。
鬼眼就是陸中元的外號，隨著年歲的增長，額頭上的缺角也在變大，形狀酷似一隻豎著的眼睛，便有了這個外號。
兩個打手走後，酒館裏重新喧鬧起來，隻是話題的重心轉到了陸中元身上。
“鬼眼這王八蛋惹到斯特朗不死也得脫層皮，惡人自有惡人磨。”
“我聽說，鬼眼借斯特朗的錢不還，在家裏讓斯特朗帶人堵住，身上挨了好幾刀。”
“我猜斯特朗是要下狠手。”
陸中元在康月鎮聲名狼藉。剛開始流浪的時候隻是在酒館賭場乞討吃食，大家夥還覺得有點可憐，而後常常偷雞摸狗，這就招惹了人們的厭惡。
破廟裏流浪的人平日裏就再康月鎮轉悠，很快便收到消息。
“猴子，中元讓斯特朗砍了。”
猴子很懶，但凡有吃食，他懶得出去乞討，偷雞摸狗也不擅長，多數的時候跟著陸中元和巴克混，放放風處理弄回來的吃食。他服侍裏昂的那段時間裏，賺了不少的賞錢，一段時間內不用為填飽肚子發愁，正在破廟中修煉。
聽聞消息，猴子停下深蹲，緊張起來，臉色沉重的問道:“人沒死吧？”
“挨了一刀，挺重的，聽人說口子足有兩尺多長，是三棱刺劃的。”
“當時中元破窗跑了，斯特朗沒追到。”
猴子立刻翻箱倒櫃一陣亂翻，找出布條還有針線。
“猴子，你幹嘛？已經昨晚的事，那麼重的傷，應該挺不住了。”
“斯特朗可是放了話，誰敢幫可沒好下場。”
猴子陰沉著臉，沒有理會別人的勸說，著急忙慌的收拾一陣，將自己的東西裝進一個麻袋便出了破廟。
豬領山頂有一泉眼，時間長了泉水流向山下形成一條小溪，泉水很清能看到水底的石子，偶爾還有幾隻小魚悠閑的遊過，一切顯得寧靜。殷紅的血水打破了這寧靜，魚兒驚慌加速逃離這一帶。
……
溪水弄渾濁的始作俑是上遊兩個人。斯特朗找不到陸中元，但猴子可以，幾年相處下來，他們之間沒有秘密，平常活動的地點都知道。
他在溪水邊漂洗一塊占滿血汙的布條，擰幹之後繼續幫陸中元擦拭身上的血汙。
陸中元整個上半身都貼附著凝結的粘稠血塊，幾條刀傷口子還滲出少許新鮮的血液。最觸目驚心的是從右膀子劃到左腹的傷口，皮肉已經外翻綻開。他不時的因為猴子擦拭到淤青棍棒敲擊的位置引起劇痛抽著冷氣，臉色泛白看不到一絲紅潤，軟軟的看著一塊大石頭，兩眼無力的半睜著，如同一條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