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他就去車站乘往柳寧市的班車。
一出旅店門口,他立即發現街上有幾個打扮成販夫走卒模樣的江湖人物,警惕地留意著過往路人。
江桅一現身,立即吸引了幾道銳利的目光。
他們的目光象刀子一樣在江桅身上刮來刮去。但江桅已經從東望給的玉瞳簡裏學到隱藏功力的法訣,他現在看起來完全是一個普通的退體老頭,走路的姿勢雖穩健,但完全不象武功的樣子。
他那幾個人顯然顯不打算放過他。
“他媽的,你欠我的賭債還不還?”一個後天後期的胡須漢子在江桅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猛然揪著另一個後天中期的方臉大漢扭打起來,方臉大漢在推拉間很自然地往江桅身上猛撞過來。他身上布滿了勁氣,而且一根手指有意無意地點向他身上的穴道。
江桅雖識破他們這點小技倆,還是覺得很難辦。如果對方已識破他的身份,他還裝作渾然不覺,冒險被他點中穴位,豈不是自投羅網?
雖然說東方望在暗中保護著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易塵竟然受製於幾個小角色,豈不是讓他笑掉大牙!
雖然說丟的是易塵妖道的臉,但那很容易引起東方望的疑心。
然而電光火閃之間,已容不得他多想,臉上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腳下一個踉蹌,在間不容發之際身子一歪,恰好不留痕跡地讓那個穴道避開他的手指。
那方臉大漢果然沒有識破他,在將要貼上他的時候勁力陡然一收,雖撞到他身上,但全無力道。
手指也點中江桅身上,但並不受力。
江桅受這一撞,順勢摔到地上,嘴裏一哼一哼地呻吟著,滿臉痛苦的表情。
撞倒他的方臉大漢向胡須漢子使了個神色,跑掉了。胡須大漢也罵罵咧咧地追趕而去。其他幾個江湖人物冷眼旁觀。
街上行人雖不少,卻個個神情冷漠,沒有一個人來過扶他一把。
江桅看戲做得差不多了,才慢慢地爬起來,邊拍去身上的灰塵,邊蹣跚著步子往車站方向走去。心裏很慶幸又過了一關。他雖然想通過置於險境來激活易塵殘存在他體內的武功,但絕不會蠢到顧意自暴身份,畢竟安全找到易塵才是最重要的。
從丹山鎮到柳寧市的直線距離雖然隻有一百多公裏,然而有大半是彎彎曲曲的崎嶇山路,使路程至少增加了兩三倍。而且,路邊一側經常是雲繚繞的深淵,地勢十分險惡。
江桅乘坐的小中巴很破,是那種五六年前就該報費的舊車,發動機發出的聲音尖銳而刺耳,讓人心煩。這樣的破車卻開得飛快,讓人很擔心會不會一頭裁進深不見底深淵裏。車子在連綿不絕的巍峨大山間盤旋,搖晃得厲害。然而車上的人個個麵不改色,想來這山區的人的早已習已為常。
司機的車技更讓人佩服。
除此以外,江桅在車上沒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不過,出自於一種直覺,江桅總感覺有人隱在一些山峰頂上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差不多三個小時後,外麵的地勢才漸漸平緩下來。窗外也開始出現大片的田野。
“嘎”一聲急刹車,眾人不約而同地隨著巨大的慣性往前猛然一個趔趄,車子猛然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五六個滿臉凶悍的彪形大漢走上車來,一個個看起來象劫匪。
眾乘客心頭都不由一陣緊張,一個個噤若寒蟬。售票員也是心間惴惴,並沒象平常那樣說:“還有座位”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