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CLUB,位於高新園區的中心地帶,潤豐路和環北路的十字路口,地理位置極佳。
兩年前,汪博謙聯合幾位富二代朋友,砸下幾千萬,並放出話,要打造濱陽城的“三高”酒吧。
所謂“三高”,即消費最高,檔次最高,品味最高。
幾千萬,對於一般生意人而言,是一筆巨額投資。但在汪博謙看來,卻隻是玩票。說的體麵些,是把個人的興趣,融入到生意上來。他平生有兩大愛好,一是泡妞,二是泡吧。
晚上八點,呂子善的蓋拉多穿破夜幕,如約到了友CLUB。
下了車,他掏出手機,給李輝友打了個電話,問他到哪兒了。李輝友說是已經在路上了,五分鍾之內肯定能到。
“呂哥,你說李總不會是因為上次和笑笑之間的事情,故意躲著我們吧。”一旁地霍潔英小心謹慎地問。
霍潔英發現,此次呂子善從省城回來,像是滿懷心事,變了個人似的。
誠然,在她和呂子善的交往中,她占據著上風。理由很簡單,呂子善一直想拿下她,卻一直沒拿下。確切地說,是霍潔英有意而為之,不想這麼快讓他拿下,她深知,既然邁進了天閣俱樂部的門,做了總經理。那麼,自己遲早是呂子善的人。不過,女人可以犯賤,但絕不能犯賤的過於赤裸裸,要有內涵,讓男人欲罷不能的內涵。既要抓住他的心,也要抓住他的口袋。
另外,要懂得識趣。識趣的精髓,即察言觀色。哪怕是再有主動權,當男人心情糟糕時,你也要順著他,迎合他的意思。否則,你就成了一件隨時可以丟棄的衣服。
“不可能,輝友又不是第一天出來玩,犯不著為了這種事躲躲藏藏的。”呂子善生硬地回複道。
“不過,據說……”
“據說什麼!”呂子善有些不耐煩地問。
“據說笑笑還是處子之身。”
“什麼!”
呂子善不自覺地張大著嘴巴,心想,這麼大的便宜,怎麼就讓李輝友白撿了呢。眼下,網絡上可流傳著一句話,要想找處女,就去幼兒園排隊。
呂子善又好氣又好笑地問:“潔英,你確定!”
“呂哥,你還記得和笑笑一起在市電視台實習的,那個叫龔靜的女孩子嘛,是她告訴我的。我還聽龔靜說,笑笑似乎對李總有了感情。”
“感情,扯淡吧,估計是為了他口袋裏的錢吧。”
“呂哥,徐誌摩曾經說過,讓女人念念不忘的是感情,讓男人念念不忘的是感覺。感情隨著時間沉澱,感覺隨著時間消失,終其是不同的物種。所以,誰又能明白誰的深愛,誰又能理解誰的離開。”
顯然,霍潔英的這番話,是有意說給呂子善聽的。
“潔英,看不出來,你還有兩下子的。”呂子善的心情,略有好轉。
“呂哥,當初讀大學的時候,我可是學校裏的文藝骨幹,是徐誌摩的鐵杆粉絲。”
正說著,一輛半新的“蝙蝠”,來了個漂亮的甩尾,停靠在牧馬人的旁邊,位置不偏不倚。
“輝友,幾天不見,沒想到你也加入了蘭博基尼的家族。”
呂子善先是一愣,等到李輝友下車,才回過神來。
大概在一個半月前,在郊區的地下賭場,李輝友跟他提及過這輛“蝙蝠”一事。
據說,濱陽城的某位年輕富豪,玩的是製藥產業,坐擁上億資產,嗜賭如命。之前,幾乎每個星期,都要跑一趟澳門。後來,有了李輝友的地下賭場,他便成了頂級VIP會員。
對於頂級VIP會員,李輝友的策略是,可以賒賬,但底線是五百萬。並且,賒賬的錢,必須一個星期內到位。剛開始,這位年輕富豪,極為爽快。所欠的賭債,基本上第二天就到賬。不過,數目也不大,也就一兩百萬。數目最多的,是最近一次,李輝友破格給了六百萬。誰知,一等再等,年輕富豪以各種理由推諉,等了近一個月,六百萬依然未到賬。
一怒之下,李輝友帶上幾個黑道上的人,直衝年輕富豪的辦公室。年輕富豪迫於淫威,隻好以這輛“蝙蝠”做抵押。至於年輕富豪到底叫什麼,李輝友沒有透露。
畢竟,任何圈子,都有規矩。客戶信息和資料,是地下賭場的最高機密。
“蝙蝠”的市場價,人民幣五百萬左右。不算折舊價,六百萬的債務,李輝友還虧了一百萬。
“子善,得了吧。一來一回,我可是虧了不少錢。”
“輝友,話可不能這麼說,你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從蝙蝠的主人身上,你少說也賺了上千萬了吧。”
“子善,高利潤就意味著高風險。”李輝友環顧四周,壓低了嗓門,“你也知道,經營地下賭場,可是高風險行業。”
“輝友,隻要風險可控,管它高低。”說著呂子善往前靠了靠,“我手上有五百萬美元,你想想辦法,幫我洗幹淨。”
“子善,現在的風聲,可是比以前緊了許多。”
“這個我當然知道,否則,我也不會找你了,完全可以通過達瑞來操作。”
李輝友在郊區的地下賭場,有兩大功能,一是純粹的賭博,二是洗黑錢。確切地說,賭場隻是個幌子,洗錢才是李輝友經營的大買賣。
一般來說,洗錢有五種方式:第一,通過購買有價證券,不動產和高檔消費品,然後再出售或者轉讓。第二,直接從事貨幣走私,將貨幣“偷渡”到國外存起來。第三,利用國外的地下錢莊,將錢達到國內的地下錢莊。第四,雙重發票,比如說,某貨物實際價值80萬,卻以100萬成交。開出100萬的發票,卻以80萬入賬。那麼,20萬就洗掉了。第五,借用地下賭場,打個比方,拿著1000萬的籌碼入場,輸掉了100萬,然後讓賭場把剩下的900萬,打入他的賬戶。
第四種和第五種,玩的是差不多的套路,隻是載體不同。同時,也是風險相對較小的。至於地下錢莊洗錢,前幾年,盛行一時。但近兩年,上麵的督查力度極嚴,操作性不高。
“傭金呢?”
“在商言商,一口價,五十萬。”
“美元!”
李輝友笑了笑:“輝友,你胃口也太大了吧。這個行情我還是了解的,五十萬人民幣,差不多了。”
“成交!”
“那就這麼定了。”說完,呂子善指了指友CLUB的大門,“趕快進去吧,要不然,汪公子又要有意見了。”
作為友CLUB的大股東,汪博謙在俱樂部,有固定的VIP包廂,馬賽廳。
八年前,汪博謙從上海的一所三流院校畢業,混了張文憑。按照劉誌芮的計劃,本打算讓他進香巴拉的一線車間,好好地錘煉了幾年,再慢慢地往上提。這樣,既能對集團有個全麵深入地了解,也能讓員工,尤其是集團的中高層,有個接受的過程。但事與願違,汪博謙嫌職位低,太丟人。上了一個星期的班,就高掛免戰牌。此後,天天和一幫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惹是生非。
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迫於無奈,劉誌芮通過法國的一位朋友,把汪博謙送到了馬賽的一所商學院,進修工商管理。
四年前,汪博謙學成歸來。成熟了不少,對公司的運營,也有了比較係統的概念,頗令劉誌芮欣慰。隻是,在私生活方麵,依然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甚至可以稱糜爛,身邊的女人走馬燈似的換。
“李總,你這尊大佛,還真是難請,不會是瞧不起友CLUB這座小廟吧。”
“汪公子,你這是哪兒的話,像我們做小本生意的,時間是屬於客戶的,不是自己的。”
“李總,你這話就說錯了,能進友CLUB的,個個都是做大生意的,該罰酒。”汪博謙豪邁地笑了笑,轉向呂子善,“呂總,你說對不對。”
生為南方人,汪博謙的身上,卻有著北方獨有的豪爽氣質。圈子裏一直有傳言,汪博謙的親生父親,是北方人。劉誌芮年輕時,曾在東北打拚過幾年,之後,便有了汪博謙。這種猜測,也就合情合理。隻是這麼多年,關於生父之謎,劉誌芮一直沒向外界透露過,即便是汪博謙,問過多次,劉誌芮也是隻字不提。
“罰酒就罰酒,今天咱們就來個不醉不歸。”
李輝友喝酒的興致被點燃,也就沒什麼好懼怕的。論酒量,三人中,李輝友最次。但論酒膽,就勝過呂子善。呂子善一向喜歡藏著掖著,關鍵時刻,才會推波助瀾,一招製勝,直接把你灌醉。
“難得李總今天興致這麼好,又有霍大美女作陪。這樣,我們事先來個規定,先把手機關了,痛痛快快地喝一場。”
雞尾酒,伏特加,再加紅酒。一輪下來,李輝友的胃裏已是翻江倒海。
“汪公子,這…這香巴拉一旦上市了,就意味著…意味著你的身價大漲。到時候,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和你坐在一起喝酒。”
李輝友嘴上雖不聽使喚,但心裏卻極為清楚自己在說什麼,要說什麼。
所謂醉酒,走路東倒西歪,或者是嘔吐,隻是表麵現象。關鍵要看,腦子是否能保持清醒。
“李總,就算我汪博謙成了濱陽的首富,咱們…咱們還是好兄弟。”說著,汪博謙又吞下一杯雞尾酒,“再說了,真要上市,他媽的…比想象的要難許多。”
“汪公子,不應該吧。據我所知,有多家機構和大型企業,都在爭著入資香巴拉,香巴拉上市,可以說具備了天時地利人和,能有多難。”
“這個你就要問問呂總了,我先上個洗手間。”
趁著空隙,李輝友側身疑惑地問:“怎麼回事?”
“幾天前,我在省城,柳茗蕙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決定退出香巴拉的A輪融資。”
“柳茗蕙退出,不至於吧,她不是一直都挺看好香巴拉的嘛,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