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我會陪你(大結局)(2 / 3)

金甲衛士首領吞了口口水道:“說要取、取天帝您的頭顱……”

天帝愣了愣,慢慢反應過來,吃驚道:“你剛剛說什麼?誰來了?”

這個金甲衛士是天帝的親信,也曾親曆過一千多年前的“浩劫”,隻想催促天帝快快逃命,也顧不上冒犯了,大聲重複一遍道:“墨魘已經殺到天宮門外,說要取天帝您的頭顱!”

天帝這是也聽到遠處宮門方向傳來的陣陣喊殺聲,美夢與現實的落差過於巨大,他呆在當地,隻覺得這個世界太不真實了!他剛才明明看到墨魘力竭傷心而亡,怎麼一轉眼他就殺到天宮來要取自己性命了?!

衛士首領急得幾乎要吐血,不顧禮儀搶上兩步疾聲道:“天帝請快快定奪,兄弟們支撐不了多久了!”

他說的是事實,天宮這裏已經精銳盡出,又大敲求援警鍾,召喚天宮上的仙人前來護駕,無奈墨魘實力太過強大,就這一會兒功夫,喊殺聲似乎又近了不少。

“怎麼辦……怎麼辦……”天帝瞬時六神無主,他忽然想到,救命的明乙真人現在正在閉關,說不好還可能被卉弈暗害了,現在誰能救他?!

衛士首領情急智生,建議道:“不如天帝移駕到青涼觀。”他也知道進來天帝與青涼觀的關係十分緊張,對方未必肯再來想救,但他們要是跑到青涼觀去,想必明乙真人也不會眼看著墨魘在他的地盤上殺害天帝吧。

天帝早被墨魘殺到的消息嚇得沒了主意,一聽之下大覺可行,狠狠推開身邊的泫然欲泣驚恐不已的南婷,也顧不上衣冠不整,由金甲衛士們護衛著從天宮側門逃了出去,狼狽地向青涼觀方向逃命而去。

到了青涼觀前也顧不上什麼通傳禮儀,直接撞門而入。雲疏、雲止與雲虛聞聲趕來,正好看見這一群殘兵敗將一湧而入,幾個人不得不留在前殿安置他們,請白氏夫婦去找雲起來商量該如何應對。

雲起趕到時,天帝正坐在椅子上,雙手發抖地捧著一杯清茶壓驚,他此刻全然沒了身為天帝的威儀,兩眼不時打量著大門方向,坐立不安,幾番欲言又止,他想問明乙真人的情況,又怕他已經遇害又或堅持閉關不出,他還想問問青涼觀可有什麼安全的藏身之處,地洞密室都可以,隻要讓他躲過那恐怖的墨魘,就算狗洞他也願意鑽一鑽。

看到這樣的天帝,實在很難讓人對他升起什麼崇敬之意,在場的青涼觀諸人加上白氏夫婦,見過天帝的也就隻有雲疏與雲起二人,雲起走上前去淡淡施禮道:“不知天帝駕臨,有失遠迎。”

天帝強扯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道:“客氣、客氣,多日不見真人,朕甚是掛念,特來……”一句話沒有說完,就被一股強烈的殺意阻斷了,殿上眾人不約而同扭頭看向大門方向,洞開的大門外不遠處,一個黑衣人昂首而立,不是墨魘是誰?!

“張堅,出來受死!”墨魘對天帝厭惡至極,幹脆直斥其名,連一聲“天帝”都省了。如果不是他對青涼觀甚感排斥,恐怕此刻已經走了進來擰下天帝的頭顱了。

天帝也顧不得惱恨被人當眾直呼其名的羞辱,他一見墨魘就想起一千多年前,他直殺入天宮,差一點要了他的命的可怕經曆,那種絕望恐怖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他渾身一震,當場被嚇得滑下椅子一屁股跌在地上。

本來站在大殿一角的白氏夫婦見了墨魘,雲皓雪忍不住走上兩步顫聲問道:“白白呢?你要殺他,可是他、他害了白白?”她最怕的就是墨魘如此急於追殺天帝,是因為要替白白報仇。

“殺了他,就能換回白白。”墨魘對於白白的母親,終是會格外多給幾分麵子與耐性。

“張堅,你出來我便給你個痛快,否則,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墨魘隻想盡快殺了天帝,好換回白白,他太想把白白抱入懷中好確定她平安,他不能容忍一點點失去白白的可能存在。

雲起聽出端倪,馬上猜到是有人捉了白白,逼墨魘來殺天帝,又想到藍玉留在白白房間裏那張天帝的手諭,似乎也是希望嫁禍天帝,好讓墨魘去殺了他一般,這藍玉與天帝之間究竟有何仇怨?

天帝雖然該死,但是他此刻如果死了,天庭馬上就要元氣外泄,陷入大亂,雲起心裏一百個不願,仍是不得不以大局為重。他轉身走到雲虛那裏取了剛才交給他臨時看管的藍玉,走上兩步對著門外的墨魘道:“白白是被它捉走的,我們正打算問它白白的下落。”

說著揚了揚手上的銀絲網,網中的藍玉圓睜著一雙小眼睛,似要噴出火來。

天帝也反應過來了,他一見藍玉馬上就如見到了救星一般,掙紮著站起來走幾步道:“卉弈,是你抓了白小姐?這其中定有誤會,你怎麼自作主張?”

他滿心以為白白在卉弈手上,所以墨魘著急了才來與自己為難,一想到自己手上的“皇牌”他馬上放鬆下來,聲音也不抖了,臉上甚至有了笑意,白狐在卉弈手上,不就等於在他受傷嗎?早知如此,他還跑什麼?

隻要祭出那白狐,墨魘斷然不敢輕舉妄動,說不定今日還能反敗為勝,將墨魘好生折騰一番!天帝越想越開心,臉上懼意盡去,現出幾絲得意張狂來,一手撥開擋在身前的金甲衛士,與墨魘遙遙對峙。

雲起望著銀絲網中的藍鸚鵡道:“原來你叫卉弈?”

墨魘聽聞白白是被這藍鸚鵡抓的,一伸手銀絲網便自動飛到了他手上,他隨手解開卉弈身上的定身法,就聽他大聲道:“我叫藍玉。”藍玉是韻兒姐姐為他起的名字,卉弈不過是他用來騙天帝的假名——天帝沒資格叫韻兒姐姐起的名字!

天帝不知他為何改了名字,不過也不擔心他落到墨魘手上會被逼供,他身上有自己施下的秘術,絕對不會背叛自己!

墨魘冷聲道:“我不管你叫什麼,白白在哪裏?”

卉弈也就是藍玉冷笑道:“你殺了天帝,白白就會平安無事回到你身邊!”

此言一出,最受驚嚇的莫過於天帝,他不敢置信地指著藍玉道:“你、你說什麼?你竟敢……”

藍玉喋喋怪笑道:“你以為在我身上施了秘術,我就會對你言聽計從,一輩子不得反抗?哈哈哈!蠢材,你用卑鄙手段逼死了韻兒姐姐,還想來害我?!你施下的秘術我早就解了!”

“韻兒……韻兒是你什麼人?”天帝一瞬間想起了前事,這隻該死的藍鸚鵡原來一直在算計他!

藍玉被抓住,已經抱了必死之心,他大聲道:“韻兒姐姐不肯替你煉藥去害玄妙玉女,你就用秘術控製她羞辱她,逼得她自盡身亡!你該死!墨魘,殺了他,白白就會回來!”最後這一句話陰慘慘地充滿了誘惑和恨意。

他提起墨魘的母親玄妙玉女,果然令墨魘眼中殺意更盛。

天帝暗中驅動施在藍玉身上的法咒,果然毫無反應,知道他說能解開秘術並非虛言,再聽他口口聲聲要墨魘殺了自己的話,隻覺得如墮冰窟全身上下篩糠一樣抖了起來。

墨魘眯了眯眼就要動手,雲起搶上一步道:“既然藍玉知道白白的下落,你問他就是了,天帝一死三界大亂,想必白白也不願意看到因為自己而生靈塗炭。”

墨魘心中一動,他確實有意殺了天帝為爹娘報仇,但白白最是善良心軟,放在從前他並不在意三界大亂要死多少人,現在一想到白白,他便遲疑了起來。

藍玉並不怕他嚴刑逼供,他隻擔心墨魘會被人說動,放過了天帝。天下間知道白白下落的就隻有他一個!

藍玉冷冷笑了笑,可惜他看不到天帝慘死的一幕了。韻兒姐姐也是個善良又心軟的人,她一定也不高興自己為了報仇搞得三界大亂吧,不過沒關係,韻兒姐姐對他那麼好,他求求她,她會原諒自己的……隻是不知道,來生他有沒有機會遇上她呢……

墨魘正打算向藍玉追問白白的下落,忽然間藍玉眼中口中流出大量黑色的血水,心中一驚,正待喝問,卻聽藍玉斷斷續續道:“殺了天帝,用他的心頭血浸泡我給你的那個木盒裏的東西,白白就會回來,否則,你再也不會見到她……”

說罷頭一歪就斷了氣,墨魘想要救他已經遲了,藍玉服下的是他自己親手煉製的劇毒仙藥,根本無藥可救,更有甚者,他的屍身竟轉眼就開始腐爛,化作一攤血水。

墨魘拋開銀絲網,慢慢抬頭去看天帝,眼中已經隻剩下冰冷的殺意。

雲起等幾人沒想到藍玉竟然寧死也要逼墨魘殺了天帝,心知今日墨魘與天帝定是不死不休了。上次墨魘殺上天宮來是發泄心中激憤,尚有勸解餘地,今次卻是關乎白白生死,除非能夠把白白帶回來給他,否則就算明乙真人再次出手,他也不會退一步。

墨魘遠遠看著青涼觀大殿上驚恐不安的眾人,知道天帝絕對不肯出來引頸就戮,他一咬牙,大步向著青涼觀走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殺了天帝,白白就會回來!

天帝看著他走近,嚇得大叫一聲,轉身便逃。慌亂之中也沒有去分辨道路方向,跑了幾步,就見前方走來三個人,中間一個竟然正是明乙真人!

天帝簡直覺得這是絕處逢生,一把撲到他麵前呼救道:“真人救命啊!”他此刻早已經忘記就在之前不久,他還夢想著明乙真人最好傷重不治身亡。

明乙真人臉色蒼白,雲景與雲闌站在他身邊暗中扶持,他才能行走自如。他慢慢走到墨魘麵前,微微一笑道:“這麼多年來,你第一次踏入青涼觀……其實你從前曾經來過的吧。”

墨魘看著麵前這張與自己頗為相似的臉,如此從容了然地提起他對青涼觀的心結,一股怒意湧上心頭,這算是炫耀還是憐憫?!以明乙的聰明,不難猜到他為何一直不肯踏足青涼觀範圍,這裏有明乙童年時一家三口幸福和睦的美好回憶,卻也正是令他與父親傷心欲絕之地。

“滾開!我沒空跟你敘舊!”墨魘狠狠拋開過往,他現在隻想快快殺了天帝,好尋回他的白白,有白白在他身邊,所有的悲傷、孤獨、冰冷都會離他遠去!

“你不可以殺他!”明乙仍是一臉平靜。

說話之間,雲疏等另外幾名弟子以及白氏夫婦都趕了過來,金甲衛士也趕來了,不過天帝沒有理會他的,現在唯一可能有用的保命符就是他身前的明乙,其他的人來得再多也沒用!

“你不讓開,我連你一並殺了!”墨魘並非虛言恫嚇,他現在確實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此言一出,青涼觀弟子個個對他怒目而視,雲皓雪連忙勸道:“不可……真人是白白的師父。”她心裏盼著墨魘去殺天帝,什麼三界大亂她並不關心,她隻要女兒平平安安就好,但是卻不能眼看著他們為此而兄弟相殘,不說明乙真人對白白的恩情,就是白白自己平安歸來後,又如何麵對夫婿殺死師父的現實呢?

她的話終究起了些作用,墨魘再看明乙時,眼中殺意已去,冷聲道:“我不殺你,你也沒多久好活,何必還去憂心三界亂不亂?”他看得明白,明乙的傷勢極重,現下又強行出關來救天帝,已經開始有油盡燈枯之像。

這些明乙真人的幾個弟子知道得清清楚楚,再聽墨魘這樣說,人人臉上都不禁露出悲戚的神情來。

明乙真人自己卻似是渾不在意,淡然道:“我既然還沒死,該是我的責任,仍是要做的。”

墨魘如果要硬闖,明乙其實已經提不起力氣阻擋,墨魘看出他的虛張聲勢,冷笑一聲就要繞過他去動手。明乙臉色一變,側身想去攔,墨魘虛晃一招一閃身已經到了他的身後,也不多話,舉起手就向天帝心髒位置挖去!

眼看著天帝就要被他當場開膛剖腹挖出心肝,墨魘的指尖觸及天帝衣衫之時,旁邊忽然拂過一枝嫩綠的柳枝,竟一下將他雷霆萬鈞的一擊蕩了開去。

“手下留情!”天空中霞光萬道,一朵巨大的白蓮從天而降,蓮台上站著一名白衣人,手持玉瓶,一手拈著楊柳枝慢慢插回玉瓶中,神情慈悲中透著清冷淡然,寶相莊嚴,正是觀音娘娘!

剛才攔住了墨魘殺招的竟是她手上看似不堪一折的楊柳枝,她一出現,場上緊繃著的恐怖殺氣頓時一緩,天帝死裏逃生,腳下一軟坐倒在地。

觀音菩薩既然來了,今日他算是保住一條小命了。

墨魘才不管誰來了,一舉手仍想繼續追擊,觀音菩薩他並不陌生,但對於他而言,就算如來佛來了,他也非殺了天帝不可!

觀音菩薩蓮台轉眼移到了墨魘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勸道:“天帝雖然行事不妥,但他氣數未盡,墨魘你又何苦為了一己私情陷眾生於水火?”

“眾生陷於水火與我何幹?我陷於水火之時連父母都棄我不顧,又有誰曾在意過我?他犯下的種種惡事,我就是殺他千百遍也不嫌多!”墨魘三番四次被人攔阻,早已經心浮氣躁,又是身在青涼觀中,胸中一股壓抑了千百年的怨恨悲苦就要破閘而出。

觀音菩薩緩緩道:“你的父母並沒有棄你不顧,當年如無你父親將大半修為盡數傳予你,你以為你那般倒行逆施地胡亂修煉,還能活到今日?若非你母親彌留之際仍不忘為你許願祈福,以三生福祉換你一段良緣,你又如何能遇上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