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賀弗天吉又道：“關於這一點，其實並不難猜測，攝摩藤雖然佛法高深，但其終究是吐蕃之主貝科爾讚的人，此番也是以吐蕃國師的身份出使塞北。我料塔爾宏圖一開始必會大力拉攏攝摩藤，但當他感到此人無法輕易拉攏的時候，就會對攝摩藤充滿戒心，換句話說，韃靼與吐蕃的聯合是狼狽為奸，相互利用，所以兩方麵都應該有所保留。而塔爾宏圖對百色列就不一樣了，需要其每年按時治水，這個是一件關乎到韃靼族生存發展的大事，所以，百色列雖然在論法上處於下風，但卻是真正得到塔爾宏圖信賴之人。”
隻聽莫賀弗天吉的分析，李克用便知這位年輕的室韋可汗是聰明過人之輩，看來，今次要想成功渡過難關，還要盡力拉攏此人為上。
三人邊走邊談，已進入韃靼可汗府正廳，見拓跋思恭和慕容兆已先一步等在正廳之中，並和落至訖蒙交談著，而一旁的完顏叱摩看見李克用三人，則笑著走了過來。
由於正廳中常有韃靼侍從來往，並不方便說話，所以大家也把話題轉到了無關緊要的閑談上。
李克用忽然注意到完顏叱摩右手拇指上帶著一枚骨製扳指，其色澤溫和，外表圓潤，且有不規則的輕微裂紋，可謂精致非常。不由讚道：“女真不愧為射獵之族，可汗的扳指真是十分講究。”
完顏叱摩聞言，笑道：“嗬嗬，李族主好眼力，這枚扳指是叱摩的心愛之物，經本族的能工巧匠以鹿骨打磨、拋光而成，又在扳指裏麵嵌了紫檀木的內膽，戴在手上，揮動之間，有淡淡檀香，可以安神醒腦，確是本族的標誌之物，也是女真工藝的象征。”
對於塞北的馬背民族來說，扳指是不可缺少的騎射用品，且遠在商代就在中原和塞北廣為流行，其流行的原因和東方弓箭的製作工藝，有很大的關係。
無論是中原還是塞北，所用之弓的弓身較短，牛筋碾成的弓弦彈性非常強，當弓弦被拉滿時，由於拉力過大，很容易對拉弓的手指造成傷害，同時也影響了射手的連續發射和弓箭的準繩，為了保護拉弓的手指，扳指才應運而生，也是冷兵器戰鬥中不可或缺之物。
李克用笑道：“我聽說，這最好的扳指產於由東北靺鞨族建立的渤海國內，不知貴族的製作工藝與渤海國相比，誰高誰低呢？”
“哈哈哈，族主問得好，其實本族內的扳指製作工藝與渤海國並無二致，要解釋清楚的話，則說來話長……”
眾人饒有興趣地聽著。
完顏叱摩頓了頓，又道：“靺鞨族本分為七部，其中以粟末靺鞨和黑水靺鞨最為強大，而其他五部稍弱。這七部本來均歸靺鞨可汗統治，可由於粟末靺鞨的逐漸壯大，最終脫離了靺鞨可汗的管轄，唐初之時，在東北之地自立一國，稱為渤海國，其第一代國君就是赫赫有名的大祚榮，傳至今日，國主為大玄錫，占據東北沿海一帶，人稱‘海東盛國’。而這黑水靺鞨就是我們女真族的前身，所以我才說本族的工藝和渤海國並無區別，其原因是我們兩族的文化都是同一個源頭。”
聽到這兒，李存勖忍不住問道：“這麼說，落至可汗所統轄的靺鞨族裏並不包括粟末靺鞨建立的渤海國和貴族了？”
“公子說得對，落至可汗所統轄的是以白山靺鞨為首的另外五部，但其綜合實力與我女真族相仿。”
“貴族也脫離了靺鞨族的統治嗎？”李存勖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