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黃色的背影越來越小,何爾翎的手在空中揮著:“喂!蘇小荷,你要等我喲。”
喂!蘇小荷,你要等我喲。
喂!蘇小荷,你要等我喲。
喂!蘇小荷,你要等我喲……
這分明是一句很喜悅的話,可不知道為何,在蘇小荷的耳朵裏,竟然聽得是如此悲傷和決絕。
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也有過一個男人,趴在她的耳邊,和她輕輕說著這樣的話:“蘇小荷,等我回來。”那人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蘇小荷不僅想紅了眼,心裏跟著滑過一絲疼痛。
時間過得很快,蘇小荷一個人坐在湖邊,看著西湖遊人從多到少,再跟著到空無一人。天空的藍色由湛藍漸漸變到一片漆黑,萬家燈火點亮在街道兩旁,還有人拎著燈籠,在慢慢遊湖。
蘇小荷有些冷,但是心,卻更是冷。
她覺得自己很是好笑,和一個才認識了一天的什麼何氏公子,竟然能玩起這種“成一天婚”的爛遊戲。她甚至都不知道對方“何爾翎”這名字是不是真的,對方有沒有家室,更好笑的是,她竟然心裏還如此堅信,堅信著何爾翎一定會回來。
隻是……他真的會回來嗎?
兩個時辰的期限是子時,而現在,隻有幾分鍾,就要到子時了。
蘇小荷冷冷一笑,覺得自己太過幼稚,或者何爾翎隻是鬧著玩玩的,便拍了拍裙角,然後站起身,扭頭往外麵街道上走去。
隻是她的腳還沒走出這條小巷子,便見前麵一排人抬著一頂轎子而來何爾翎氣喘籲籲地走到她的麵前,他的臉還青了一塊:“話說今天一定是大好日子對不對?我去買轎子,竟然說都讓今日成婚的夫妻給買光了!我的天啊,哪天成婚的夫妻有這麼多?可以賣光所有的轎子?”他歎了口氣,蘇小荷抿了抿嘴,好奇地看了他身後的八抬大轎。
“那……”蘇小荷頓了頓,指了指前麵,“那這頂呢?”
何爾翎一看,神秘地一笑:“哥搶的。”他一頓一頓地說著,蘇小荷不可置信地搖搖頭。
可等她定睛一看,她便信了,因為那些抬著轎子的人,個個臉上都寫滿了恐慌,有幾個腿都抖得尿了褲子一片。
何爾翎連忙一腳踹上那人大腿:“喂!你給我站好了!”他吼著,“今兒個是大爺成婚的日子!”
後來,西湖湖畔又有一個傳說,說是一個姓何的公子,沒錢買婚轎,可他媳婦蘇某某,卻是一個貪圖錢財之人,一定要何家公子用八抬大轎抬她回何家才行。何家公子是一個多麼愛媳婦之人,一介書生,最後隻能落得去搶劫別人的轎子,來接媳婦回家。
再後來,蘇小荷聽到這傳說之後,想到了何爾翎青了的臉,突然有些心疼:“那腫著的臉是當時被打的吧?”
對麵,蹺著二郎腿的何爾翎搖搖頭:“沒有啊,是當時搶完轎子太激動,一下撞樹上弄的。”
…………
蘇小荷無語地撇撇嘴,又問道:“還有,為什麼這個傳說裏麵,你聽上去是個很愛妻子的老實人,而我聽上去則是一個很愛財的壞女人?”
何爾翎一愣,隨即狗腿地笑著:“這不傳說一般都是要有一個人好,有一個人壞的嘛。”他聳聳肩,蘇小荷無奈地哼了哼,他繼續道,“再說,我不得好好保持我何氏公子的名譽嗎?我好歹一直是一個正麵的人物形象啊!”
蘇小荷一愣,火跟著上來了:“那我蘇家女就一直是一個負麵形象?”
何爾翎連忙又安慰她:“安啦安啦!沒事的,家裏隻要有一個人是正麵形象就夠咯!”
接著,何爾翎又鼻青臉腫了一次,當然,這一次是蘇小荷打的。
當然,這些,也都是後話了……
現在,蘇小荷看著麵前一臉討好她的何爾翎,眼睛跟著一酸。何爾翎連忙掏出兩塊紅布,一件給蘇小荷披上,一件給自己披上。
何爾翎的臉上很是得意:“轎子、婚衣,咱都有了。”
蘇小荷點點頭,吸了吸鼻子:“還有吉時呢?現在隻有一分鍾就要子時了。”
“吉時?”何爾翎一挑眉,“現在就是吉時啊!”他道,蘇小荷不解地看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