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微的月光淺淺灑在每個人的麵龐之上,形色不一,白霧消散,月明星稀。
夜辰的目光若有所思的停在魔棠的身上,帶著莫名深思的目光又淺淺掠過魔棠身旁的瓊隱,平穩的眸光閃爍了一番。
倒是琴樂比較單純,看見魔棠,一對劍眉瞬時擰在一塊,他記得之前就是這個混小子導致他和夜辰沒有繼續戰鬥下去。
敏感如魔棠,又怎麼會沒有發現周圍的點點異樣呢。
她偏過頭,眼底一片清亮,柔和的目光淺淺落在瓊隱的身上,旋即轉過頭,望見閻楚南、夜辰等人,揚了揚眉,唇角的笑漸顯冰涼。
“能告訴我嘛…”魔棠的一對美目有些慵懶的眯了起來,麵上的笑意也是漸淡,朱唇一張一合,卻帶了一點疏離感,“阿隱有什麼讓你們注意的嗎?”
夜辰沒有作答,隻是淡笑,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周圍少有的瞬間安靜了下來,不過旋即。
原已走遠的閻楚南不知何時又退了回來,瘦削的身子斜靠在夜辰身上,漆黑的發瀉在精致的鎖骨之上,閻楚南絕世的容顏上也是一副不知好歹的痞痞笑容,眼神中透著慵懶,他淡色的睫毛輕抖,望向魔棠,“沒有啊!是你多想了。”
聞此言,一抹冰涼的光芒浮上魔棠的眸子,她抬起頭,視線剛好與閻楚南依舊充滿無所謂的視線於空中相遇。
魔棠的冷和閻楚此時此刻南的無所謂,恰好形成鮮明的對比。
看著這樣的魔棠,瓊隱的皓齒有些緊張的咬住下唇。
你的存在,會成為別人的負擔,會成為這世上無可救贖的罪惡。
瓊言的話在心裏劃過,瓊隱的心有些隱隱作疼。
你對魔棠來說很重要。
但旋即閻楚南的聲音在同一時刻在心裏響起,似乎心裏的疼在一瞬之間消失,瓊隱的唇角不自主的流露出一絲幹淨得無暇的微笑。
魔棠和閻楚南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尖銳起來,異常緊張。
看著眼前的麵孔,閻楚南淺笑,無視其冰冷徹骨的目光,朱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小丫頭,我不會和你動手的。”
魔棠斂下森冷的目光,玄靴退了兩步,用隻有二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沒有打算動手,我不會因為一時衝動毀掉槿歌哥哥手下的得力幹將。”
閻楚南似笑非笑的也退了兩步,斜偏著腦袋看著魔棠。
二人之間看似沒有什麼改變,隻是明眼人均是能看出。從此刻開始,魔棠和閻楚南之間的關係瞬間疏離。
所謂情勢緊張之時,往往有人緩急。
一隻指骨分明的手掌輕輕放在魔棠的肩上,魔棠順勢抬頭,便看到槿歌哥哥溫柔的麵龐。
“魔棠,有人找你呢。”槿歌嘴角噙著一股笑意緩緩說道,魔棠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在角落之處有一名身穿黑色鬥篷之人正看著她。
血一般赤紅的眸子。
魔棠心裏一驚,神茗,為何他會在此處?
輕抬眸看了看槿歌哥哥,發現對方沒什麼多餘的反應,不知為何,魔棠鬆了一口氣。
打心裏來講,魔棠不希望讓槿歌哥哥知道自己見過神茗。
至於原因,應該是不希望他擔心吧,一定是這樣的。
腦中思緒飛快的整理了一番,魔棠仰起頭,在碰到木槿歌柔和的目光之時,竟有些不由自主的心虛,魔棠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梁,訕笑道,“槿歌哥哥幫我照顧一下小隱,我一會就回來。”
話畢,魔棠便是轉過身往神茗的方向走去。
她沒有看到的是,在她翩翩轉身之瞬,木槿歌眼底閃過的奇怪光芒。
沒有責怪,沒有寒冷,有的隻是滿滿的寬容和複雜。
甚至沒有和瓊隱告別,魔棠便是急匆匆的走向神茗所在的方向,她可清楚的記得之前小瓊對她說過的話,在場有好幾個人都是曾經見到過神茗的。
如果此時此刻讓他們發現那個人便是神茗,夜域恐怕會不平靜起來,那樣的後果,魔棠甚至不能想象。
於是,腳下的步子加快了幾分。
可是,待魔棠前腳走後,後一秒身後的人卻是神色不一。
魔棠哥哥……
水塵站於暗處,身上的鹿裘披風長長的搭於雲中,望向魔棠走向神茗所在處,麵上浮上一抹焦急,腳下也是不由自主踏出步子。
但不知想到什麼,在下一秒卻又生生的止住了原已踏出的步子,站於原地,水塵眼眶中的目光波瀾起伏,平日在魔棠麵前乖巧可愛的他此時卻如冰雕一般,渾身泛著寒氣。
看著魔棠突然的舉動,瓊隱的目光也是隨之投向魔棠走去的方向,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待他看到那對赤紅色的眸子之時,瘦削的身子猛地繃緊,精致的麵龐上,所有的笑意瞬間消逝,一股冷氣從腳底蔓延到腦袋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