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原諒我的對嗎。”一身黑衣的女子半跪在閃著光芒的巨大煉金陣上,懷裏抱著個瘦弱的小女孩,輕輕說道,像是怕吵醒懷裏的孩子一樣。柔和的聲音在寬闊的密室裏回蕩,更顯出死一樣的沉寂。
小女孩靜靜躺著,她的頭發枯黃,麵如菜色,氣息微弱,身上套的破布衫連馬車夫女兒的衣服都不如,顯然她的生活並不好過。
黑衣女子輕輕地把懷裏的小女孩放到白色的高台上,輕輕地在瘦小的臉蛋上親了一下,她退到了陣外。
“求求你,真神,我一直和你作對,但今天求你還給我女兒她未還未經曆過的年華吧。”黑衣女子呢喃,慢慢跪下,將手鄭重地按在陣法上,煉金陣法漸漸亮了起來。
“為此,我願意付出我的生命。”低沉孤獨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密室裏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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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大人,這些事情我根本不知道,不是我……”一個年輕的貴族闖入被暴力破開的雕花的大門,驚恐地看著坐在主座上臉色冷漠的黑衣女子說道,看來他很怕她。
“閉嘴。”冷冷的聲音瞬間把年輕貴族凍住了,“方陽,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了。沒有機會,就不會再犯錯了,不是麼?”白起站起,二十二歲的她,看起來卻像是四十歲般顯老,但白起卻如雪中傲立的紅梅,讓人無法直視。她笑了,是嗜血的微笑,開出死亡的花。
“不……等等,阿起,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感情不再了,但我們畢竟相愛過啊。”方陽臉色大變,頓時血色盡褪,連往日紅潤的嘴唇都變得灰白,“都是清雪,是她對阿琳不好,這件事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
沒說完的話突然斷了,因為方陽飛了出去,而白起正站在方陽原來站著的地方。沒想到看起來瘦弱的白起竟然一拳把並不矮小的方陽給打飛了,是因為心中不可遏製的怒火嗎。
方陽狠狠地撞在牆上,彈了回來,重重地砸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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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前。
“嫁給我吧。”溫柔甜蜜得能熬出糖來的聲音,讓白起的心跳得慌亂。
方陽單膝跪下,紅酒和燭光,讓白起的頭昏沉沉的,方陽很英俊,是所有女孩子心中暗戀的對象。白起一直不能相信,方陽竟然會如此熱烈地愛上自己。
鮮花,柔和的燭光和溫情的求婚,一切都是精心的準備。可是白起卻尷尬得連頭都抬不起來,她接到方陽被馬車撞到的消息時,就立馬丟開手下完成了一半的煉金陣,急忙跑來了,連黑色的實驗長袍都沒換下,她不止一次聽到其他女孩叫她黑烏鴉,可是穿著玫瑰裙,又怎麼能做實驗。她低下頭,看見自己的手指上染著龍舌草汁的紫色斑點,她交錯了手,想掩蓋掉那點汙跡,卻發現另一隻手上還有上星期被火焰灼燒的疤痕,她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這樣每個女孩一生隻有一次的,最為幸福的時刻,她卻像一隻醜小鴨一樣,站在這裏,麵對著天鵝的求婚不知所措。她不是因該像其他女孩一樣,穿著層層疊疊的粉色玫瑰裙,戴著這種各樣的水晶首飾,打扮的像仙女一樣,優雅地坐著,接受王子的求愛麼?
方陽抬著美麗得如同精靈般英俊的臉,殷切地看著白起,他眼中的倒映出的溫柔燭火光芒讓白起腦子一片空白。
是什麼時候,接過了那枚水晶的廉價戒指;是什麼時候,登上了古老的馬車;是什麼時候,說出了那一句,幸福的承諾“我願意”……是什麼時候,方陽要求自己聽話,為他調配各種各樣的魔藥;是什麼時候,方陽不再帶著她出席宴會,是什麼時候,方陽總是徹夜不歸……是什麼時候,兩人第一次吵架;是什麼時候,兩人決裂、分離……
往事曆曆在目,卻隻是一場華麗卻令白起心碎的美夢。
“這是誰?”沒有一滴淚,也沒有一點憤怒的吼叫,這讓方陽有些驚訝,不過也習慣了,麵前這個女人根本就不像是女人。真正的女人碰上這種事情哪裏能這麼鎮靜地問:“這是誰”,那令人難受的語氣,就好像在宴會上見到一張新麵孔的禮貌詢問一樣。她難道不是應該哭著鬧著,徹夜垂淚把枕頭都打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