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鼓掌歡呼,相繼落座,叮叮當當地擺正碗筷,倒上了酒。
小驢兒抓起象牙樹脂筷敲敲碗說,離開震旦公司這麼久了,但心裏的惡氣還沒出掉,想起就寒心。鍾品擊掌說,是的,我們為震旦公司投那麼多標,幹那麼都工程,那會雞總一來就收拾我們,還拖欠我們工資、社保——各位大哥,不能就這麼任人宰割喲。我提議,寫張狀子告那個雞私娃子!
震旦公司的新老總叫吉超家,矮趴趴的,走路有點瘸。他一上任就拿上任領導伍總的幾個親信開刀,樹立威風。他們背後就把他叫成了雞總。
對!告,不管他雞總鴨腫,告他龜兒!
幾個女同胞也火上澆油,說不能讓這隻雞為所欲為,隻要把事情鬧大,上麵就要出麵,就可能讓他雞飛蛋打。
鍾品煥發了精神,站起來說,我有個律師同學,可以打五折,打不打?我馬上就聯係。
一問律師費每人才三千塊,大餅說就當整了一頓酒嘛,打!我報名打。丁海剛有點猶豫,想起爺爺說過窮不和富鬥民不和官鬥的話,打官司其實就是打的錢。說不定律師法官吃了被告吃原告,那就掉進無底洞了。不過,現在是新社會,是講法製的,大家還是相互鼓勵,決定了打官司。
丁海剛舉起酒杯說,現在我們的關係就更進了一層,是同事加訟友,願我們團結一心向震旦公司討回公道。
酒過三巡,轉入了懷舊傷感的階段。
孫韻老師按著胸脯說,哎,都老了,除了皺紋就是雀斑,隻有海潮姐白裏透紅,水色好好喲。
官海潮把頭一昂,得意地瞟了老公一眼。好像在說,如何,我沒有自吹吧?我這這白裏透紅,是人麵桃花。那個諸葛香蘭是南瓜花,豈能和我同日而語?!
丁海剛笑了,大大地幹了一杯酒。
鍾品把杯子重重一擱說,女人長雀斑,男人長雀雀,這是天經地義嘛。
這句話像捅了馬蜂窩,她們都尖叫著,嘻嘻哈哈指指點點要罰鍾品的酒。
彭主任說,還說公平?女人長了雀斑處處羞於見人,你們男人扛著個雀雀到處去殺人,得意得狠喲!
鍾品最年輕,才援藏回來,臉上還殘留著高原紅。據說就要提副科長了。因為關係硬,離開震旦後他進了交通局,也算是從糠籮篼跳到了米籮篼。
陳麗敲著筷子說,就是不公平,男人四十一隻花,女人四十包穀粑,就是不公平。
小驢兒笑道,陳姐,難道你希望劉哥把雀雀也長在臉上?
有人噴飯了,大喊罰酒——餘工發生嚴重的質量安全事故了!罰雙杯!大的,換大碗整!
借酒澆愁愁更愁,抽刀斷水水更流。幾個朋友感歎好時光都溜走了,以前在震旦公司,大家圍著伍總那種和諧的日子不會再來了。
丁海剛說,今天的碰頭會是費彪老弟提議的,他在開發區是顆希望之星,希望大家以後多聯係,多合作。目標就一個——共同進步。
文詩田忽然喊起立,大家就嘻嘻哈哈站了起來,連幹了三杯鹿茸人參酒,仔細一看,眼裏都閃爍著淚花。
散席出來,在麻辣雞門口,一個農民在兜售斑鳩。丁海剛買下五隻對費彪說,我想和北總緩和一下關係,你賠我去他辦公室行不?費標說北總感冒了,你先發個短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