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雬月皮下顏色變深的鬼絡,再想想我伯母頭破血流的樣子。一時間,我當機立斷的改簽了車票上的目的地,換成了大伯所在的X市。
坐在火車上的時候,我心情還是有些沉重的,心裏有些不知道怎麼麵對大伯父一家。當時我明明知道那幅古畫有問題,卻選擇了離開。
現在是為了雬月才回來的,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麼事,我可能一輩子良心上都會不安的。
雬月卻還在一旁沒心沒肺的,繼續吃他的包子,“你這個小胖妞,一整天都板著個臉了,哪兒那麼多煩心事。給大爺我笑一個?”
“笑你個頭,我……我還不是擔心你。”我一天沒吃東西了,抓著他盤子裏的包子,二話不說的就往嘴裏塞,“雬月,你是不是上人家賣早點的店裏去偷包子了,哪兒來的這麼多包子。吃都……吃不完……”
說到最後,我的心底也是一凜,是啊。
這包子……
怎麼吃不完啊?
“小胖妞,你怎麼這麼貪吃啊,這可是祭祀給亡靈的包子。人吃了……可是會鬧肚子的……”他素手掩唇幸災樂禍的笑了,眼底更添幾分妖嬈。
給……
給鬼吃的包子,居然我讓我吃了。
難怪他一開始說我胖,不讓我吃這包子,原來吃了會拉肚子。
一時間,我捂著肚子,一跑就跑了三四次的洗手間才覺得消停。整個人都虛弱下來,腿肚子也是一陣的發軟。
回到自己的位置的時候,發現雬月把行李丟在我坐的座位上,若無其事的看著窗外。
我有些鬱悶,“你把行李放我座位上幹嘛?”
“不想你坐唄。”他並未回頭依舊是雲淡風輕的看著窗外,給人的感覺好像是在故意整我。
我渾身綿軟無力,實在不想和他爭吵。
他忽然回眸看我,流轉的鳳眸生出萬種的風情,“如果覺得不舒服,就到老公懷裏休息吧,在影視城裏惹了不少汙穢之物。排泄一番,其實倒也一身輕鬆。”
一時間,心頭有虛弱莫名的感動。
我在他的懷中坐下,他雙手摟住我的微微隆起的小腹,居然伸手讓乘務員給我準備一碗米粥。
“他們能看見你了?”我吃了一驚,嘴裏卻已經被他塞了一口他吹的不那麼滾燙的米粥。
他的唇觸碰了一下我的額頭,“有什麼好驚訝的,能不能看見我,難道不是取決於我的心意嗎?你以為每個人都能像你這麼幸運,每時每刻都能見到我絕色傾城的容顏嗎?”
真是話說不到兩句,這隻狐狸的尾巴就自覺主動的上天了。
吃完了米粥,在雬月的懷中睡了一覺。
醒來就有一種神清氣爽,晦氣全消的感覺,從車站直接就打車到我大伯父家。敲了一會兒門進去,才見到一個蓬頭垢麵跟流浪漢一樣的男人出來開門。
一股腐爛酸楚的味道,從家中撲麵而來。
房子裏看不到還有別人,而且就跟難民營一樣,到處都是一片狼藉。地上還有吃剩的,發了毛長了蟲的泡麵盒子。
還有很多紅酒的空瓶子,以及薯片的空袋子,幾乎已經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我仔細辨認了一下,才認出來來開門的是我的堂哥。
他雙眼渾濁異常,居然還衝我傻笑:“瑤瑤來了?嬌嬌……今天家裏有客人,我的堂妹來了。”
“嬌嬌是新嫂子吧?哥,她人呢?”我故意順著我堂哥說話,其實我更想問他大伯父和大伯母人在哪兒。
大伯父是男人,可能也被那個叫嬌嬌的女鬼魅惑。
可是大伯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肯定不能看著這個家亂成這樣,卻絲毫不管。
我堂哥整個人都木訥了,一邊傻笑著樂嗬,一邊朝客廳走去,“是啊,瑤瑤,過來見見你的嫂子吧。你看她……是不是特別的美?”
曾經那個性格開朗大方的堂哥,就跟一個腦癱患兒一樣,流著口水站在客廳的那幅狐仙的畫前。
雙眼癡迷的看著畫中女子,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外麵因為正下著小雨,所以畫中女子優雅妖媚的打著一把傘。
她的雙眼和初次見到的時候相比,早已經變成了妖豔的深紅色,讓人忍不住就容易盯著那雙妖媚詭譎的眼睛移不開視線。
“嫂子還真是美麗無雙啊,就算出現在畫裏也是那麼美。”我發現自己雙眼的視線無法從畫中移開的時候,額頭上的汗就已經起來了。
隻能一邊悄然無聲的從口袋裏摸出金銀銅四麵佛,一邊想要從堂哥嘴裏套出話來,“你快把她請出來吧,咱們盯著畫也沒意思。”
“她就是你的嫂子!莫瑤,你想看你嫂子從畫裏出來嗎……”我堂哥突然就詭異額笑出聲了,就跟厲鬼發出的笑聲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