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長期帶麵具的緣故,他的臉色蒼白如蠟,白得嚇人,好似從未見過陽光。
他並沒有北玄缺的絕美,也沒過歌盡歡的龍表鳳姿,但他就像一副賞心悅目的山水畫,站在那裏,恁誰也無法移開視線。
他薄唇微啟,含笑的眸子帶著決絕的幸福,甚至還有幾分憐惜。
蘇沫忽然雙手抱頭,眉毛眼睛湊到了一塊,她痛苦的蹲下身子,就好似萬蟻蝕心的疼痛。
“冷月,冷月……”蘇沫支支吾吾,看向冷月的目光充滿了痛苦。
冷月俯下身,將蘇沫抱在懷裏,輕撫著她如絲綢般柔順的長發,輕聲安撫,“不怕,不怕!”
“冷月,你為何要這樣?”蘇沫眸子裏溢出一滴晶瑩。“對不起,對不起。”
她話裏已不是特別清楚,腦子裏不停呈現出千千萬萬幅不同的畫麵。
“你不是冷月,你是顧聿今,你是顧聿今,而我是蘇沫,我是蘇沫啊!”
冷月下頜抵在蘇沫的額頭,柔情款款,“你終於回來了。”
蘇沫腦子就像要炸開了一樣,她突然間力大無窮,竟推開了冷月,一路狂奔數百米,最後不小心踢到了一塊石頭,撲了下去,連滾幾米,在她的身後是一個池塘,若不是冷月及時出現,隻怕蘇沫已經跌進了池塘裏。
縱使剛剛經曆了驚險一幕,蘇沫仍未清醒過來。
她的腦子裏,耳朵裏,不停出現各種畫麵,還有各種雜亂的聲音。
林爺爺說,“凡事都有代價。得到就會付出,得到和付出是成比例的。”
她要知道梅瓶的秘密,歌盡歡全部告訴了她,所以付出的代價就是林爺爺的命。
在她的眼前迅速閃現出雪崩時的畫麵,冷月背著她,走在雪地裏,深深淺淺的,全是腳印。
那時的她瀕臨死亡的邊緣,可冷月依舊不離不棄,他的眸子是那麼堅定,倔強,永遠都不願意屈服。
冷月笑了,好似秋日裏的夕陽炫目多彩,恰如初相遇時,他一襲白襯衣,齊耳的短發,等在夕陽底下,承載著半壁餘暉。
他在笑,蘇沫卻哭了。
淚,順著她的麵頰滑落,滴在冷月的手上。
冷月笑得更開心了。
“你為我落淚了。”冷月癡癡的笑著,蘇沫泣不成聲。
冷月忽然在蘇沫額間落下輕輕一吻。
“能保護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如果真有下輩子,讓我繼續保護你,看著你,幸福就好。”
“你為何要騙我?”蘇沫質問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就是顧聿今?”
冷月無奈的笑了,“在這個世界,沒有顧聿今,隻有保護蘇沫的冷月,蘇沫幸福了,冷月就幸福了。”
蘇沫摸著冷月蒼白的臉,“可你就是顧聿今啊,我找了你十一年,卻不知道你一直在我身邊。我曾多次問你,為何你就是不願意承認啊?”
蘇沫的聲音有些嘶啞,她終於找到了,可卻意味著失去。
如果知道是這樣,她寧願永遠都不找不到,卻不會放棄尋找,有一個希望在,總比知道事實後失望甚至是絕望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