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大漠之北,竟有這樣一座美麗的城池。
蘇木槿走進城門不久,便覺久被風沙侵蝕的麵頰不再幹澀。這城中的空氣濕潤,卻又不似江南那般潮悶,反而清新宜人。
城裏的百姓站在巷道兩側,好奇的看著她們,甚至有幾個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兒已經一路跟了好久。
騎棗紅色高頭大馬的女人走在最前麵,她稱不上漂亮,卻有著說不出的嫵媚。她坐在馬上,挺著腰肢,微微揚頷,一副盛氣淩人的姿態竟讓人覺得親切。偶爾她伸手到背後整理紫絨披風,那柔軟的動作和她唇角若有若無的笑,都能令圍觀的人們骨頭酥麻。
嫵媚女人的身後緊跟著兩位少女,左側冷豔的天竺少女騎和她一樣的馬,著一身鮮紅的沙麗,赤著的手足上,指甲也都塗了紅色。手腕腳踝滿是精美的銀飾,裸露的肚臍上,還穿著一對蛇樣臍環,蛇口銜著蛇尾,栩栩如生。隨著馬的顛簸,那些紛繁卻不雜亂的銀飾發出悅耳的脆響,惹得她肩上那隻睡覺的紅鸚鵡頻頻不耐地睜開睡眼。
蘇木槿就在天竺少女身旁,她的馬是雪白的,她自己也穿著雪白的勁裝,麵上蒙著白紗,一頭烏亮的長發束在腦後,英氣逼人。
這麼樣的三個女人,怎麼會不引人注目。
斜陽血紅之時,三個女人已經熟悉了城中的每一條街道,這是她們的本能。
“水洢,最好的客棧已經過去了。”聲音沙啞,是天竺少女肩頭的紅鸚鵡在說話。
那嫵媚的女人輕笑著:“我隻是說要住最好的地方,卻並沒有說要住最好的客棧。”
蘇木槿聞言,輕抖韁繩,轉瞬消失在街角。
“她去哪了?”紅鸚鵡說。
“跟上來吧。”水洢沒有回答紅鸚鵡,確切地說,她沒有回答那個天竺少女。
蘇木槿已經在樂陽樓門前等了一陣,這裏停著頂奢華的轎子,緞麵上印了個大大的“趙”字。憑剛才的記憶,樂陽樓是城裏最闊氣的酒樓,趙府則是王府之外最富庶的府邸。
不一會,水洢帶著天竺少女來到這裏,她顯然看到了那頂轎子,衝蘇木槿會意的笑了笑,便走進了那酒樓。
“女客官,您是打尖還是……”店小二見來了客人忙上前熱情招呼,不想眼前的女人卻旁若無人地向樓上走去,他心知這一定是個不好惹的主,便不作聲跟著上樓。
水洢走到二樓,環視四周,看到走廊盡頭那門前站滿鏢師的雅間,挑眉笑了笑,徑自走了過去。
“客官止步!”後麵的店小二連忙叫道,然而話音未落,便悶悶倒了下去。他身後,兩位少女飛掠而過,不等那些高大健壯的男人們反應過來,已經快刀斬亂麻解決了他們。
門是被一腳踹開的。
房間裏正品著烤乳鴿,賞著西域舞蹈的男人嚇得一哆嗦,手裏精致的瓷盤便掉在了桌子上,一隻焦黃的乳鴿腿順著桌布滾落下來。
男人就那樣伸著一雙油膩膩的胖手,伴著同樣油膩膩的胖臉驚恐地望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