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點著額頭,李洛兒臉色十分難看,杜澈是帶著十足的把握來找自己的,他早就算計好了一切。
思量了很久,李洛兒眼神冰冷的抬起頭,語氣森然:“作為你幫我的條件呢!”
瞟了一眼門外,杜澈警惕的撕開信封,火漆破裂,他掏出一張契約,信紙的頂端寫著力道蒼勁的三個大字——扶道社!
“本社始於清廷末年,底蘊極深,本社的組建之初,使命很單純,隻是為了抹殺與朝廷作對的叛逆,很多人該死,但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死,所以隻能令其死於意外,防民之口。為了替補了戰死的前社員,本官四處收攏天賦驚豔的人才,現已尋到十人,還差兩人。”
李洛兒接過杜澈的契約,上麵條條款款羅列十幾條規則,當她看到信紙的最後一行,那裏白紙黑字寫著……服役二十年!
“異想天開,辦不到,另請高明吧。”
李洛兒很明確的拒絕了,花簽子不可能屈居人下,任人差遣二十載。她伸手將契約扔給了杜澈。
飄蕩在半空的信紙被杜澈的手指夾住了,他很頭疼,因為招攬不成功的案例,基本上都是因為時日太久。
扶道社的人源收集,本來有一個固定的地點,天字號大牢!那些即將被秋後問斬的刑犯不會和杜澈講價還價,因為多做一天事就意味他們又可以多活一天,莫說二十年,簽百年的契約他們也不會反對。
能力出眾的刑犯太少,論作奸犯科,殺人放火或許他們還行,真正去做大事,這些隻是一群不受管教的烏合之眾,酒囊飯袋罷了。
這筆買賣,杜澈勢在必得。
…………
當杜澈遇到李洛兒這個花簽子時,他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定要將之收入麾下!
為表誠意,他以雷霆手段替她洗了賭坊,滅殺了賭坊的幫眾。也替她收回了李遠山的屍身,這會兒裝著李遠山的棺材估計都已下葬。德陽的衙門也已經打點過,老嫗若要留在德陽,官府會替李洛兒奉養,若老嫗要跟著李洛兒,馬車在鎮口早就候著。
這似乎已經體貼到過分,但杜澈很堅信自己隻是為了籠絡人才,沒有參雜任何私人情感,甚至將契約上的服役時間改為五年,做出了違背原則的退步。
他如果是一個精明的商人,那他應該知道,這已是一筆賠本的買賣。
…………
老嫗笑吟吟的摸著李洛兒的腦袋,蒼老的臉龐滿是慈祥:“洛兒,為國效力,有個體麵的生計是好事,不要擔心我這把老骨頭,逢年過節回來瞧一瞧就行。我呐,就在這兒陪你爺爺。”
李洛兒一如既往挽著老嫗的臂膀,神情仿佛並未有波動,欣長的身軀抖了抖,對著老嫗深深鞠了一躬:“洛兒不在身邊,您老人家莫要與人置氣,多多照顧身子,有事就到衙門讓他們捎個口信,洛兒即刻便返。您,現在是洛兒唯一的親人,莫要忘了洛兒這個孫女。”
待老嫗點頭,李洛兒不再多言,扭頭走出李院,杜澈的馬車已經候了多時。
“扶道社的人,沒有名字,隻有代號,你的代號是鷹!小鷹,小鷹,哈哈,不錯的名字。”
杜澈輕柔的嗓音似乎很暖人心。
李洛兒緩緩搖頭:“我姓李!”語氣十分肯定,斬釘截鐵,她這輩子都隻有這一個姓氏。
杜澈不再說話,善解人意的閉上了嘴。
無根浮萍,隨波逐流,孑然一身。
“我往後的名字,就叫李小萍。”
拉下戴在頭上的鬥篷,麵紗下兩行水跡無聲滑下。她似乎已經意識到,與老嫗這一別,注定會失去那份最寶貴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