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已經算是我的第三本書了。
離開的時間太久了。
等待也亦是如此。
蓄謀已久中更多的是和自己的戰鬥,這裏麵記載著的不光是我的日記,更多則是整個青春的回憶,當年的一點一滴全都釀成了酒,而今的每一筆都要我獨自重溫,回憶煮酒,喝下,我暈。
然後再爬起來,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對著舊日記本,突如其來的孤獨感,讓我久不能寐。
愈往深處,愈演愈烈。
因為,不知從哪天起,我就已經適應了南山軍營裏的一草一木,一碑一石,更不知道,從何時起,那片大山,那片高地,早已銘心刻骨,那些汗水,血水和淚水,號聲,槍聲和歌聲,攜手與角逐,失意與榮光……一層一層疊刻在腦海心頭,而當我開始寫字,就意味著重新拾起,這種感覺,猶如切膚,撕心蝕骨。
我不想去小說的角度來看待這部書稿,我在這裏引用的片段全來自我的八本日記本,時不時浮出的畫麵,就恍若發生在了眼前,好了,開始正文吧,我想沒有人會願意在這裏看我喋喋不休。
至於遺憾,隻要少一點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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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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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在離開部隊的時候,我們才會發現,之前所有的噩夢、折磨、痛苦以及來自未來的壓力,這些都是浮雲。取而代之落入生活的全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偽劣品,朝夕相處的兄弟變成了酒肉的陪伴,後來的後來,我們常常在夢中驚醒,於是夢境變成了一味絕佳的鎮痛劑。
在等待可預期的必然糟糕結果出現前的過程中,很多人都選擇了逃離。後來才發覺我們一直在用一生的時光
,去後悔和追憶著那段青春時的錯覺。
於是,像是一個陷入重症的病人,清醒卻無藥可救。
曾有那麼一瞬,我如置身多年之前……
第1章
公元2013年,國內征兵時間首次從冬季調整到夏秋季。9月,火車站小廣場集合,我全身除過一身並不合適的叢林迷彩和同樣蹩腳的07膠鞋。別無其他。
候車大廳,我愣愣地坐的靠椅上,想起走之前父親說的那句話,臨走時,他唯一說的一句話。
他說,要是在部隊都混不出個名堂,就不要再回來了。
然後,我發現身邊還坐著更多同樣眼神迷離的老鄉。
“張正啊,你說我們這一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我抬頭望著天邊飛過的鳥群,隨口附和:“候鳥飛往南方,到了春天肯定又會飛往北方。你這還沒走呢,就想著回來。”看著天成鄒成一團的臉,我繼續侃侃,“聽說,咱們去的那地兒,抗日戰爭之前都已經有了,幾經覆滅,才保留至今,我說,咱就算死在那,這輩子也值了,是吧?你要是後悔,現在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