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
又是同樣的夢,又是那個人,走向陽台,習慣性的坐在角落,夜吞噬著無盡的寂寞、荒涼,僅留下了一絲的明朗,好像站在命運的當口,可以看清前方的一切,可是,無能為力。走向書桌旁的抽屜,拿出裏麵的彩紙,一張張的展開,開始疊著紙船,仿佛那些小小的紙船可以寄托自己的想念和盼望。這是她的習慣,每次難過的時候都會做這些,這次,也不例外。
拿起了手機,上下的挪動著鍵盤,屏幕上的數字有些刺眼,按了撥號鍵,還是習慣性的語句“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嘟聲後請留言。”
你還好嗎?我是洛洛,今天又夢見你了,我們一起在書店,你給我買課後輔導的書,還有漂亮的筆盒,你還說要帶我去商場給我買開學用的新書包,可是當我一轉身,你又離開了,說是給我買冰淇淋,就再也看不見了。你知道嗎?我好想你,我又折了你教我折的紙船,好多種顏色,紅色,橙黃,綠色,還有你最喜歡的紫色,記得你說紫色是最美的顏色,它高貴,浪漫,神秘。你還說等以後洛洛長大了,就給洛洛買紫色的裙子,可是,現在你在哪呢?你說過,永遠都站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因為找不到你,洛洛會難過,會哭泣,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呢?你怎麼舍得洛洛呢?聽爸爸說你去了遠方,如果想我你就會回來看我,可是十多年了,你從未回來過,是不是忘記洛洛了,媽媽,我還能這樣稱呼你嗎?
當那些紙船都飄在水麵上,當那些色彩都一一閃過,可能所有的悲傷都隨著水流直至遠方,去尋找它真正應該找的那個人,那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金石滾動,一家頂級台球會所。
戚洛,好久不見,最近好嗎?說話的是這裏的老板娘,是戚洛的忘年交。
還好,最近生意好嗎?
嗯嗯,挺好的。
段姐,最近好像變漂亮了,不對,應該是更加帥氣了,看看,一頭銀色的短發,卡其色的機車夾克,黑色破洞牛仔褲,褐色的皮靴,幹練了。
你啊,就知道取笑我,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還真不好意思了,臉都紅了,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會害羞,哈哈,戚洛的臉上留著暖暖的笑容,廳內回想著倆人爽朗的笑聲,
不過,你今天怎麼這麼晚來的,都十一點了,段姐看著胳碗上的表,狐疑的看向戚洛。
在家睡不著,何況好久沒見到你了,想你了唄,戚洛的眼睛看向了窗外,眼角處的淚痕還沒有風幹,渾身上下寫著一股淒涼和無奈
虛偽,你哭過了,怎麼了,是不是又想媽媽了,你全身上下的每個器官都寫著你過的有那麼點兒不好。段姐走向戚洛,用小指肚為她抹去眼角處的淚痕,心疼的看著她,有些無奈,有些悲憫
唉,又被你看到了,你就不能不揭我的底嗎?戚洛麵帶著笑,昂著頭看著段姐,手指不停地磨著小指的那枚戒指,這是個星星,金色的星星,可能是代表著希望。
對了,洛洛,門口處的那個櫃子的上方有樣東西要給你,你去取一下,段姐拚命掩蓋著心中的興奮,因為她知道那是個驚喜,對於戚洛,那是個信念。
球杆,戚洛打開了盒子,沒錯,是球杆,戚洛旋轉著杆體,特魯姆普,這是特魯姆普簽名的球杆,段姐,哪裏來的?q戚洛盯著球杆,眼角處夾帶著興奮和疑惑。
喜歡嗎?那個是你淩哥去英國時從一個朋友手裏得到的,知道你喜歡,就帶回來了,送你的禮物。
替我謝謝淩哥,告訴他我很喜歡。對了,段姐,4號桌。戚洛拿著杆,放回了盒子裏,小心翼翼的放到吧台後麵,邊說著邊走向牆壁處,拿了根短杆。
彭宇哲,4號桌,開燈,擺球,音樂關掉,改成鋼琴曲《雨的印記》,理查德的那支曲子,最後,清場,段姐重複著戚洛的習慣,更確切的應該是怪癖。
廳內的所有人都看向這個女孩,想著她有什麼權利可以讓生意如此好的娛樂地點暫停營業,況且來這裏的每個人都是在這個城市有頭有臉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