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便不再說些什麼,順從得由著玲瓏將她攙扶進了馬車,與獻王蕭映相對而坐。玲瓏並沒有進馬車裏,隻坐在了車廂外,在那車夫的身旁。回頭望了眼放下簾子的車廂,眸子隱隱閃過一縷憂色。
馬車中,沉默了許久。
“本王去了西州館閣。”
這是獻王思忖了許久,才說出的一句。
蘇小小心中已是一團亂麻,今日不僅沒有見到威王,還讓獻王誤會了她,當真是不該如何自處。
聽他這樣說著,蘇小小並沒有抬眼去看獻王是何表情。
“哦,今日蘇氏實是去看望容王妃了。前些日子,聽說容王妃已有身孕,今日便想去看看她,順便將做好的刺繡送給她……”
獻王蕭映看著她低垂著頭,自顧自的說著,不知怎的,便生出一份不耐,打斷道:“見到宣光了麼?”
蘇小小抬起頭,錯愕地望著他。見他兩道濃眉微微蹙著,心湖邊蕩起一圈圈漣漪來。
在他麵前一直溫柔的她,此刻竟生出一份怒氣來。
“沒有。”
她冷淡地回答,臉上的冰霜和這淒寒的天相襯。
獻王蕭映隻是篤定地盯著她看,他知道,她已然生氣。
“為何沒有?”他嘴角撕扯出一絲笑意來,心中卻是苦澀不已,隱隱有些後悔。他不該這般質問她。便自嘲地在想,興許是他沉寂了許久,內心竟有了些許的煩悶吧。
蘇小小掀開簾子,看著路上漸漸多起來的路人,魂不守舍地回道:“不想見他。”似乎又覺得這樣回答還不夠好,又道:“或許,他也不想見我。”
蕭映默然。
到府邸的時候,就要當先下馬車而去,掀開簾子的那一刻,身子一頓,長歎一口氣。
“不是不想,是不敢吧。”
蘇小小抬起頭來,他已經放下簾子,當先朝府中而去。
驀地,淚流滿麵,無法自持。
或許,真的是不敢相見。
舊情未了的人,總會這般遲疑。
……
從此,蘇小小便整日在府中忙碌著,操勞府中事務。朝堂上的事情,獻王同樣會在書房與她談起。
這樣的日子古井無波。某一日,終於放開心結。她要為他,延續香火。
一如既往地,相敬如賓。
……
某一日,獻王苦惱地說起了魏國的改革,與大齊相比較。蘇小小耐心的聽罷,如往常一樣,說出了自己的見地,與獻王蕭映相討論。相夫教子的日子,便是這般。偶爾,也會惦起另一人,但總算是沒有不好的消息傳來,便也算是一個好消息罷。
魏國在悄然變化著,大齊還沉浸在一派祥和中……
魏無鄉黨之法,唯立宗主督護;民多隱冒,三五十家始為一戶。內秘書令李衝上言:“宜準古法:五家立鄰長,五鄰立裏長,五裏立黨長,取鄉人強謹者為之。鄰長複一夫,裏長二夫,黨長三夫;三載無過,則升一等。其民調,一夫一婦,帛一匹,粟二石。大率十匹為公調,二匹為調外費,三匹為百官俸。此外複有雜調。民年八十已上,聽一子不從役。孤獨、癃老、篤疾、貧窮不能自存者,三長內迭養食之。”
書奏,詔百官通議。中書令鄭羲等皆以為不可。太尉丕曰:“臣謂此法若行,於公私有益。但方有事之月,校比戶口,民必勞怨。請過今秋,至冬乃遣使者,於事為宜。”
衝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若不因調時,民徒知立長校戶之勤,未見均徭省賦之益,心必生怨。宜及課調之月,令知賦稅之均,既識其事,又得其利,行之差易。”
群臣多言:“九品差調,為日已久,一旦改法,恐成擾亂。”
文明太後曰:“立三長則課調有常準,苞廕之戶可出,僥幸之人可止,何為不可!”
甲戌,初立黨、裏、鄰三長,定民戶籍。民始皆愁苦,豪強者尤不願。既而課調省費十餘倍,上下安之。
三月,丙申,柔然遣使者牟提如魏。
時敕勒叛柔然,柔然伏名敦可汗自將討之,追奔至西漠。魏左仆射穆亮等請乘虛擊之,中書監高閭曰:“秦、漢之世,海內一統,故可遠征匈奴。今南有吳寇,何可舍之深入虜庭!”魏主曰:“‘兵者凶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先帝屢出征伐者,以有未賓之虜故也。今朕承太平之業,奈何無故動兵革乎!”厚禮其使者而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