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昨天下了綿綿細雨的緣故,今日天空放晴,森林裏的水汽飄升起來,凝聚成化不開的氤氳霧氣,使得森林裏麵特別的潮濕。再加上天氣炎熱,整個叢林就像一口大燜鍋,在裏麵行走整整一天,我有種快要被燜熟了的感覺。
“前麵有個窩棚,過去看看,今晚可以在那裏借宿!”齊雲說。
在一處岩壁下麵,佇立著一個樹木搭建的窩棚,這種叫做樹屋,搭建的很簡易,不過遮風擋雨還是沒有問題的。通常來說,這種樹屋都是獵人搭建的,獵人到叢林裏麵狩獵,少則數天,多則月餘,需要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
而且這種樹屋不會隨便搭建在其他地方,這是很有經驗的獵人搭建的,選擇地勢稍高一點的岩壁,一來可以遠離地麵的潮濕,在這種潮濕的地上睡久了,會得風濕病的。另外一個作用就是用來防止野獸毒蟲的,岩壁可以防止野獸靠近,也可以離開地麵的毒蟲。
我們走到樹屋前麵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老獵人在生火造飯。
那個老獵人穿著粗布衣褲,顏色很素,沒有什麼紋飾,獵人都不會穿鮮豔的衣服,那樣在狩獵過程中容易曝光自己。
老獵人約莫五十歲上下的年紀,由於常年在原始森林裏生活,皮膚黝黑,滿臉皺紋交錯,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大。
看見我們的到來,老獵人顯得有些意外。
經過短暫的交談,我們得知老獵人是附近山裏的白族人,他自己都快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大家都叫他阿庫,現在叫他老阿庫。阿庫膝下無兒無女,前幾年老伴死了,他就索性一個人搬到這森林裏麵,過上“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狩獵日子。
這裏一年都難得見到一次外來人,上次見到外來人,都要追溯到一年多以前,那是來了幾個到滇南蟲穀探險的驢友。
“結果呢?”我問。
“結果?一個都沒有出來!搜救隊來了之後,聽說他們去了蟲穀,直接就放棄了營救,象征性地搜索了兩天,就打道回府了!”老阿庫一邊說著,一邊將我們迎進樹屋。
樹屋裏非常簡陋,根本就談不上什麼擺設,有張吃飯的小桌子,以及小椅子,都是用木頭自己手工做成的。屋子中央點著一堆篝火,屋子裏暖和和的,地麵被烘得很幹燥。樹屋的牆壁上掛著一些臘肉幹,以及一些動物皮毛。
看著樹屋裏的光景,有種回到蠻荒時代的感覺。
這裏沒有電,沒有一切現代化的東西,甚至都沒有自來水,老阿庫過得完全是最古老的原始生活。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老阿庫熱情地招呼我們坐下,然後從酒壇子裏麵,給我們一人盛了一碗自己釀造的米酒,清洌洌的米酒混合著木碗的清香,回口甘甜,很暖身子。
老阿庫說我們運氣好,他今天早上剛剛捕獲了一隻獾子,老阿庫將獾子肉切下來,串在大竹簽上麵,然後在火堆上麵罩著一張鐵網,等到鐵網被燒紅以後,就把竹簽串著的獾子肉放在鐵網上麵,烤得滋滋作響,亮晶晶的油珠子滴落在火堆裏,火焰燒得更旺。
我們一邊喝酒,一邊烤肉,外麵的天色已經黑沉下來,夜晚降臨,叢林裏變得十分安靜。
“蟲穀很可怕嗎?連搜救隊都不敢進去?”兩杯米酒下肚,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很可怕?不不不!”老阿庫搖搖頭,正色道:“是非常可怕!”
我們的心咯噔一下,看著老阿庫嚴肅的表情,蟲穀絕對是一個相當凶險的地方。
老阿庫往烤肉上麵撒了一些辣椒,繼續說道:“蟲穀在滇南與越南交界的地方,地形複雜險峻,其間迷霧重重,更有不下百種毒蟲,一大半的毒蟲更是聞所未聞,相當致命。我們這裏就算是經驗最豐富的獵人,都不敢輕易涉足蟲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