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歡(1 / 2)

本是漆黑的屋子裏,突然亮起了一星燭火。

一隻纖柔白皙的玉手輕輕撥動著燈芯,將燭火調得更加明亮。不多時,溫暖的燭光便照亮了半個屋子。

“點燈做什麼……”

隨著一聲含混的嘟囔,剛從床榻上坐起的女子又被人攔腰抱住,拉回了被窩裏。女子輕笑著雙手按上男人的胸口,阻止他再進一步。

“還沒吃飽啊?”

女子的聲音媚得就像一隻慵懶的貓兒,但凡男人聽了,都忍不住會心頭一癢。

“別……都說了不要啦……說正事!”

她好不容易才把男人不老實的右手牢牢抓住,從他懷裏掙紮出來。

“嗬,這不就是正事麼。”

“釋天然!你給我坐好啦。”她真的生氣了。

名叫釋天然的男人坐起身來。即使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中,也能看清他俊逸無比的臉孔,和光光的頭頂上的數點結疤——他竟然是個和尚!

這光頭更為他增添了一股不羈的野性,而他那黑得像兩汪深潭的眸子倒映著燭光,一閃一閃的火苗使他看起來是如此的危險。

“好啦,我的淩波小寶貝,快別生氣了。”

葉淩波隨手拿起扔在床邊的衣裳裹住了身子,坐到釋天然對麵。她的外衣,卻赫然是一襲道袍。

她嫵媚的麵容半掩在垂落的發絲間,胸前兩團裂衣欲出的高聳沒能完全遮住,露出的一抹雪痕再次勾住了釋天然的目光。

注意到釋天然的眼神,葉淩波沒好氣地呸了他一口,說:“天然,你不要每次都這樣好不好。”

“不好。”

釋天然兩手一攤,成功地看到佳人再次被他氣得抓起一個靠枕就扔了過來。

“不要鬧了,乖,不是要說正事嗎。”

釋天然一側頭避過飛來的靠枕,嘴裏還在逗著葉淩波。

什麼,明明是他自己不肯好好說話,現在變成自己在鬧了?

算了……

葉淩波強壓下自己的怒氣,不跟這男人一般見識。

事實證明,想和釋天然鬥個輸贏的人,往往沒有什麼好結果。

葉淩波不再理會他的逗弄,自顧說:“這次的目標是……”

釋天然雙手枕於腦後,整個人斜靠在被褥上,任由那古銅色的健壯身軀就那麼裸露在空氣中。他把葉淩波說的目標人物的名字、背景、所在都記在心裏,然後應了一句“好了”。

這一句“好了”,就決定了那個人的命運。

從這一刻起,他活不過三天。

釋天然,葉淩波,都是燕子樓的殺手。

釋天然和葉淩波怎麼看都不是合格的殺手。

釋天然是無色不歡無福不享的脾氣,連最出格的花和尚都自歎弗如。佛門五戒曰:一不殺生,二不偷盜,三不邪淫,四不妄語,五不飲酒。這五戒,沒有一條是他沒破過的。自他出道之日起,“妖僧”之名便開始流傳於江湖。

釋天然是自幼剃度,而葉淩波,甚至算不上出家人,她隻是喜歡做風騷道姑打扮而已。

為什麼?不過是為著看眾人鄙夷又驚詫的目光,欣賞他們想看不敢看又舍不得不看的微妙神氣——他們以為她是被唾棄那一個麼,在她的眼中,他們也與螻蟻無異。

一個殺手是不能過分張揚的,應該過著毫不招搖的生活才對,連外在都最好普通平凡得讓人過目即忘,更不要去爭什麼江湖虛名——因為一旦引人注目,便會帶來重重危機,為自己招致殺身之禍。

但釋天然和葉淩波不惜命——他無所謂,她不在乎。

過一天算一天罷了,何苦躲躲藏藏如過街老鼠?釋天然常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當。

既然不知道能否安然看到次日的朝陽,他便隻想著每一日都縱情歡樂。

交代完了任務,葉淩波將身上披著的那件道袍抖落一旁,徑直下榻走到房間一側的浴桶邊。

“都是你……人家才開始沐浴就來吵鬧,現在水都涼了。”

葉淩波回頭嗔視了釋天然一眼,也不管那水已經涼透,縱身坐入桶裏,清洗著身上歡愛後的痕跡。

“我也要洗。”釋天然隨口的一句話讓葉淩波趕緊跳起來製止他:“別鬧,等我洗了再叫下人送水過來吧!你一過來,我又洗不成了。”

釋天然眯起了他那雙細長的桃花眼,嘴邊掛著一絲邪佞而魅惑的微笑。他欣賞著女子在微微的燭光映照下美麗的剪影,那水珠從她圓潤的肩頭一串串滴落,將肌膚清洗得更為柔嫩滑膩。

這麼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