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隻說半截話,成功看到眼前的男人臉上的冷漠,一點一點的被擊潰。
沒錯,他薛衛,就是看不得南宮彥到現在還能淡定下去,他就是要看他南宮彥比誰都崩潰,比誰都難受,比誰都歇斯底裏!!!!
薛衛笑的更歡樂,說出的話卻猶如拿著一把鋒利猝毒的大刀,毫不留情的將南宮彥那顆冷硬的心髒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那個不知是男是女的嬰兒,在艾婼的肚子裏,被一輛車……活活給撞死了,真是可惜啊,在那場車禍裏,艾婼也死了……”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南宮彥,一字一頓:“最後,是我說:南宮彥馬上就要來看她了,因為要等你,所以她才活下來了,否則南宮彥——你現在根本就看不到她,更別談有她這個存在讓你厭惡了。”
“薛衛……”
南宮彥俊臉鐵青,一股震驚和心痛讓他毫無招架之力,狠狠的闖進他心室,淩遲著他最後一分理智和冷靜!
薛衛挑眉看著南宮彥,狀似苦口婆心的對他提醒:“人啊,別老盯著自己的傷口不放,有本事多去看看別人的,你會發現你的傷口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不值一提!”
話畢,薛衛嗓音一哽,仿佛有沙子在舌頭上,在喉嚨裏上下滾動,突然背過身,雙手掩臉的哭了起來。
手術室,該死的手術室,他恨透了這個地方,五年前的那一次,已經讓他懼怕了醫院,懼怕!
南宮彥雙手握成拳狀,黑眸猩紅的看著薛衛不斷聳動的肩膀,有男人的哭聲傳進了耳裏,他轉頭死死盯著手術室的大門,俊臉慘白,貝齒緊咬,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裏,他全身血液冰凍成僵,心髒裏不見痛,卻一眼看去,全是肆意湧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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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宇曜接到青莞的電話,聽了青莞那一番話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快速的通知了蘇軼楓和蘇軼野,還有顧生,感到了醫院。
他們站在手術室不遠處,親眼目睹南宮彥和薛衛的互相毆打,和責罵,同時感到心裏湧起一股特別難受的愧疚。
尤其是當年第一個叫艾婼離開南宮彥的蘇軼楓!
“誰讓她愛你!”不知何時,薛衛癱坐在地上,眼眶腫疼的厲害,他卻渾然不知,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連聲音都變得那麼低,近乎自言自語的呢喃:“她是個殘忍的女人,她什麼都不告訴你,卻讓我知道,讓我親眼看著,她為了你是如何的苟延殘喘的活下來,讓我,痛!你離開了,她車禍進手術室之前哭喊著要找你,要見你,這還不算,醫生說她快要死掉的時候,是因為我說了那句話,才硬撐過來的。嗬嗬,你知道那句話是什麼嗎?我說:南宮彥他馬上就要來了!她就真的等了,就為了能見到你。那天我知道原來你南宮彥真的是她艾婼的命!”
說著說著,薛衛看著那道緊閉的手術們,又哭又笑起來:“你走了,她活過來了,又好像早就死了,她罵我,罵我為什麼要騙她你要來了,她說我是個騙子,她醒來之後根本沒有看到南宮彥!我無言以對,她就整天抱著你在婚禮上落下的那把手槍,她說那上麵有你握過的溫度,她愛你愛到了……連你的一點點溫度對她都是,彌足珍貴。”
“你離開的那五年,她就兩年不曾笑過,到現在我還知道,那把手槍她每天晚上都會拿出來看一遍,然後再細心的放在枕頭下麵。她個笨蛋還以為我們都不知道,其實****相處,誰不知道啊?憶深那小兔崽子知道的比我還要清楚!”
“她哭,她笑,都是在等你。”
薛衛抬頭仰望著麵前一動不動的男人,嗤笑:“你南宮彥多高高在上啊,瞧瞧,即使她進了手術室要死了都還這樣,所以啊,你回來了以後其實我就預料到不好。你不可能再和艾婼在一起,這我真心知道的!!!可是在艾婼那笨蛋麵前,我也真心,不敢告訴她,不敢觸破她五年的幻想!!!!!”
“可萬萬沒有想到你不要她,卻要她為你生的兒子,嗬。”薛衛冷笑,笑出了更多的淚花:“南宮彥,孩子對於母親來說有多重要,你真夠狠啊……”
“如果你們在之前就能把什麼都告訴我,她不會受那麼多的苦。”
聽完薛衛的這一番話,南宮彥依然,在滔天的震驚和撕心裂肺的痛感中,垂死掙紮。
他從愛她的第一天就發誓要好好的愛她,好好的寵她,要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幸福、最高貴的女人,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到最後傷害她最深的,居然是他!
怎麼可以,怎麼能是他南宮彥,傷她最重?
五年前,他明明那麼愛她,那麼的!
他不敢承認,他始終不敢承認從來傷艾婼最深的是自己,所以這一刻竟情願艾婼是真的變了心,是真的不愛他了……
南宮彥眸底全是別人看不到的痛苦,全都是!
如果你們在之前就能把什麼都告訴我,她不會受那麼多的苦……
聞言,薛衛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一步一步走到南宮彥麵前,看著他,掀了掀涼唇,句句嘲諷又苦笑的說:“你當年知道自己中毒沒解藥快死的時候,你不是也選擇了什麼都不告訴艾婼,然後裝作無情變心把艾婼托付給我嗎?你自己都這樣做過,你憑什麼怪艾婼什麼都不告訴你?!那種心情,最受折磨的應該是當事人吧!”
他說,字字生硬:“南宮彥,你可以怪罪任何人,卻獨獨沒資格責怪艾婼,因為你也和她做過的同樣的事!!!”
南宮彥高大的身軀愈發僵硬,俊美如神邸的臉孔青青腫腫,沒有一絲看得見的血色,像是突然間老了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