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決定離開(1 / 1)

暑假終於開始,我坐上回安城的火車,因為課程實踐放假晚,此時長寧早已回到了湖南。我從上車開始一顆心就惴惴不安,已經一天沒有聯係到長寧了,我很害怕他像上次一樣消失半年。回到家的日子也並不好過,顧振遠去長沙有小半年了,管萍一個人在家,偏偏老爺病重,管萍辭了工作照看老爺。

每天我看見管萍早早起床做晚飯,又去醫院,中午還要回來給我做飯,就很心酸。一個人在家開始學上做飯,也許我還是有天賦的,第一次做飯沒有太失敗,我對管萍說我很喜歡做飯,跟她要求讓我自己做飯。管萍開始還是不太放心,最後也放任我了。

每天下午我也會去醫院陪管萍在醫院裏看護。寂靜的病房區,我們那屋有四個床,但隻有一個病人,我和管萍分別坐在兩張床上。管萍靜靜的看著老爺的臉,我靜靜的看著輸液管,心裏默默的數著每秒的滴數。

我想到如果我不回來,她就總是要一個人度過這樣沉默的下午,自然而然的悲傷。我不曉得我是不是懂得換位思考,我隻是在乎她的感受。我不知道如果是我,能否這麼默默的守護。

離開長寧的第二十天,暑假過去了一半,我終於在做飯方麵小有成就了,那天早晨我還在煮餃子的時候,接到丘和的電話。

他口氣暢快:“南尋,在哪呢?”

“家裏,煮餃子呢,你呢?”

“我也餓了,讓我蹭頓飯吧,我也回安城了。”

反正我也煮多了,這些都夠我和長寧、丘和三個人吃的了。

丘和進屋時我嚇一跳,他平時總是穿的板板整整,臉上連點胡茬都沒有。今天卻異常邋遢。

“怎麼弄成這樣?被人追殺。”他一臉胡子,頭發亂亂的。

“快讓人追殺了!”我和丘和坐在桌子的兩邊對著吃餃子,他邊吃邊看我,說不上沉重,說不上悲傷,總是欲言又止的想說什麼。

我放下筷子,不悅的看著他:“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終於他放下筷子,長喘了一口氣,直視我:“長寧出車禍了,14小時前。”

“你怎麼知道?”我呆呆的看著他。

“他出事的時候我就在湖南。”

“那你怎麼還吃得下去。”我笑著看著他,他卻低頭不說話:“那你怎麼吃得下去!”

回神的時候半碗餃子和湯都已經揚到他臉上,我忘了湯還燙不燙,忘了他臉上的憔悴。我不知道他坐了一夜的飛機來找我,不知道他已經快一天沒吃東西,不知道他跟我說這句話用了多大的勇氣。我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我隻能哭泣。

“他有沒有事,有沒有事?”

這一句問,換來的是他的良久的沉默。丘和在兩個小時前收到消失,長寧搶救無效於淩晨2點14分宣布死亡。

十五天之後我和丘和從飛機上下來,是顧振遠來接的我,一路直奔公墓。長寧的墓碑上沒有照片,上麵寫著這樣一句話,給過去的長寧。我想長寧你是獲得了長久的安寧,我卻永生不能再平靜,於情於理我都該恨你。你們為什麼使勁渾身解數給我演了這麼一場戲,連死都用行了,什麼道理呢?嘲諷的讓我想笑,可是當我看見長寧父親落寞的樣子站在長寧墓前,我相信了,也許你是真的離開我了,永久的。

坐在陵園的石板路上,丘和想過來扶我,我擺擺手:“讓我想一想,想一想。”過去的十五天裏,我每天都在哭,現在我再也不想哭了:“你說他為什麼離開呢?到底為什麼啊?”

長寧,你說沒有什麼比我還重要,那死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