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見她的五分鍾後決定帶她回家。
一個小時之後,我知道她叫小依。
我翻出自己的睡衣給她換上。暫時安排她睡我的房間。而我因為要趕一個企劃案,索性在書房過夜。我沒有跟他人睡一張床的習慣。
小依很快入睡,呼吸很均勻。她隨身背的包包就隨意放在邊上,我不知道裏麵有什麼,她的表情宛如落入人間的天使。
回到書房看到MSN閃爍。出差接近半月家裏幾乎都靠何瑞收拾。回來之後身心俱疲也著實沒有心情跟他燭光晚餐。
“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做主將你的城堡賣掉了。”
“這樣的話我要住大街。”
“我的傻丫頭,咱們的新房早就可以入住了,就等您移駕了。”
“還是等婚禮之後搬過去吧。我這邊太亂沒有時間收拾。”
“遵旨。明早我來接你一起吃早飯。”
“不。家中有客。我需做早餐。”
“誰?沒有聽你提起過?”
“嗬。你不必激動。是在車站遇到的女孩。孤身一身,穿的很淡薄。問我可否借宿。大概是離家出走了。沒有多問。”
“你這個個性,若是壞人怎麼辦?”
“嗬。商海混跡多年,什麼壞人沒有見過。況且她如此羸弱。”
“也罷。那你當及時勸她回家,別叫家人掛念。”
“嗯。晚安。”
“安。”
與何瑞相戀4年,今年終於將婚期定下來。現在彼此的關係也是這般清靜寡淡,拿他的話說,反正都是逃不掉了的。何必再浪費時間折騰。何瑞長我一歲,以前是隔壁姐姐的至交,我們因此結識。當然我們之間也並無所謂青梅竹馬鄰家哥哥等等浪漫故事。還是大學畢業1年後隔壁姐姐的婚禮上見到他。那時他剛剛失戀,我醉心事業,隻是在情緒上安撫他,加之在一個城市工作,雙方父母撮合下,我們半推半就,於是皆大歡喜。隻是婚期將至,竟然會經常覺得誠惶誠恐患得患失起來。大概是婚前恐懼症。
小依起床得比我要早。早餐已經做好。雞蛋煎得十分地道,可見不是一般富家女。隻是為何會出走。
“我可否在這多住些時日,我可以付你房租。”
“當然可以。隻是你不回家家人不會擔心的麼?而且你氣色很差。”
“沒事,妊娠初期通常都會這樣。”
“你懷孕了?”我承認,我有點震驚。
小依幫我倒好牛奶,笑了一下說,“沒事,我已到法定生育年齡。”小依笑起來的確是好看的女子。
“嗯。呐。那,我先去上班了”我一時語塞。
“什麼,還是孕婦?她不會決定要在咱們家呆到分娩吧?”
“不知道,就算是的話又怎麼樣。”
“蘇彤你做事能不能經過大腦?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孩,懷孕了為何不呆在丈夫身邊到處亂跑。你就是什麼都不問的濫好人。”
“我相信她一定有她的苦衷所在。直覺告訴我她不會是壞人。”
“直覺。蘇彤你什麼時候變成一個隻會用直覺判斷的愚蠢女人?”
“我就是愚蠢與您何幹。還有,那是我的家,不是咱的家!”
跟何瑞一起這麼久,這樣的小吵不計其數。基本上都是冷戰幾天便又習慣性一起吃飯,算作複合。彼此都不會舊事重提。家人也見慣。放任我們去,誰也不會去勸。隻是這次我承認這樣收留小依的確是有些欠考慮了,隻是不知為何看見小依就覺得其眉宇之間有無從得知的秘密。她太平靜,當然平靜是孕婦該有的狀態,但是她太不一般。我願意收留她,當然還有那個沒出生的小生命。
回家的時候我已是疲憊不堪。公司的內部爭鬥異常凶險,出差半月,部門裏的人莫名其妙被換掉兩個,人事部竟連一個通知都沒給我。可是兩個被換掉的下屬竟然也沒聯係我。下午找到他們問原因,尹虹說到我出差已經受累,怕再給我添煩心事。尹虹在我手下工作一年多,待她也是不薄。如此原因我也可以接受。隻是去找孟哲的時候差點氣得我當場落淚。他大學畢業就在我底下工作,一直是把他當親弟弟對待。他那時生活窘迫,我每日做飯都做雙份,然後拎一份回公司給他。這事何瑞都曾耿耿於懷過。現在他竟然跟我說,公司正常崗位輪換是對他發展有益的大事,我身為上司不肯放他無非是為了部門利益。
回到辦公室看到新來的兩個下屬寫的策劃書,簡直不堪入目。打回去讓他們重寫,他們嘀咕道是我心情不好拿他們置氣。
估計今天是掃把星附身。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扭掉鞋跟。隻好狼狽地提鞋走回家。
到家的時候竟然看見小依翻出我多年未用的縫紉機在做窗簾。
“房間的窗簾顏色太暗,陽光都射不進來。”小依淡然說道。
“嗬。紫色比較耐髒吧。況且我白天又不在家。有沒有陽光都無所謂。”其實以前也是不喜歡紫色的,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越來越多的選擇和使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