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夏季的一天,鐺,鐺,鐺,生產隊老榆樹下麵掛著的道鐵響了起來,身材高大滿臉胳腮胡須的老隊長高聲喊道:“開-會-了,生產隊分家了;開-會-了,包產到戶了。”
改革開放政策,像一股春風吹進了小興安嶺林海深處的一個山高皇帝遠的部落,這個村子原名叫薑家灣子,因為她像個盆子似的被三麵高高的連綿起伏的大山和西麵的湯旺河緊緊地圍繞著,要爬過高高的大山或者坐船才能走出這個小山村。村子地勢地凹,民國時隻有一戶姓薑的人家居住,人們叫它薑家灣子,後來由遼寧省的一個小村莊幾戶劉姓家族遷移到此處,它的名子被改為鬆水村,村子在不斷擴大,現在已經有近七、八十戶人家了,因此村上又有了很多別的姓氏。
農村要實行包產到戶,農民可以有自己的土地了,桎梏了很久的生產力就要暴發了! 到會的社員很全,生產隊粉房裏麵,炕上、鍋台上坐滿了人,磨盤上也坐了一圈人,沒有座位的年輕人就靠在裝著喂馬飼料的大缸邊站著。
且說追風村長,他42歲,高高大大的身材年富力強,白淨的國字形臉,濃眉大眼,他是在國家折騰後剛恢複村長職位的,還恢複了他的黨籍。
他的名子叫常富貴,他當打頭時,天剛朦朦亮,就拿著大鐵錘使勁敲道鐵,那塊道鐵是掛在生產隊院子裏一棵老榆樹下的,早晨中午響是上工的鍾聲,晚上響是開會的呼喚。他叫醒社員,頂著茫茫大霧開始下地幹活,夕陽西下還不收工。社員們一個追一個地往前搶著幹,他在前麵還嫌慢,他總是追著喊著讓社員們加快速度,因此人們都叫他追風,有時社員們還開玩笑叫他“常扒皮”。
他是一條頂天立地的好漢,在鬆水村人的眼裏他是村上的一杆大旗。
劉文才人太老實,村上的人幾乎都當選過生產隊長,可他卻從沒當選過生產隊長,人們叫他老社員,今年快60歲了,花白頭發,一臉的蒼桑,氣管炎挺重的已經變成肺氣腫了,也有人叫他老齁吧,他是喂馬的。他在會場中間,躬著腰兩條腿夾著一塊月亮似的豆餅,兩隻手拿著一把兩個把的大刀,一片一片地削著烤好的像金子條似的豆餅,這是給馬加的精伺料。
會場上散發著豆餅的糊香,有人拿起一小片嚼著,大夥的目光都集中到老社員削豆餅的動作上。
追風來到了老社員旁邊,這地方也是他挨鬥的地方,他清了清嗓子先講話:“根據上級的政策,咱們把生產隊的財產分到各家各戶,大家看看怎麼個分法?”
劉文良,由於他經常當選生產隊長,人們都叫他老隊長,今年有50多歲了,他高大的身軀健壯的體魄,臉上布滿了絡腮胡須。幾乎看不到他的嘴。這使人聯想到蘇小妹妹罵蘇東坡的詩句:“一叢哀草出唇間,須發連鬢耳杏然。口角幾回無覓處,忽聞毛裏有聲傳。”老隊長坐在炕沿邊上,手裏拿著冒著煙的大煙袋,吸了一口,巴塔巴塔嘴,他說話的聲音像洪鍾一樣,:“媽了巴子,剛才俺聽見一些老社員議論紛紛,都說入社時交了一些財產,如果平分的話就不太公平了,可這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現在這些東西早就無影無蹤了,怎麼辦呢?”
長得黑不溜鰍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劉結實開口了:“我入人民公社時交出一輛馬車,那暫我心疼得就像孫悟空拽著俺的心肝打提摟似的,唉!”
胖乎乎的婦女隊長馬丫說:“嗬嗬,唉呀媽呀,摘你燈籠掛你能不疼嗎?”
懶漢牛保衛,由於他長得又瘦又小,臉色煞白沒有血色像個死人似的,人們說他是死人幌子,也說他是棺材瓤子,他喜歡走東家串西家,和村上的小媳婦們說笑打鬧,婦女們怎麼打他罵他他都高興。他雖然愛喝酒可是買不起酒,隻能在村民們婚喪嫁娶時喝著酒,喝上酒就和婦女們來大嫖,扯大欄。他要尿尿,就問婦女們:“俺要尿尿,誰來給俺把著?”
婦女隊長馬丫說:“俺給你把著,把你那玩藝揪下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