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秀峰向公司請了假,和小華出了一趟差,坐著當天晚上的飛機去了S城,押著老牛太太和她的小孫女晶晶。他們後走先到,比楊林所在的那趟火車還早到兩個小時。四個人在S城火車站接到了寶寶楊林和牛郎。

郎秀峰和小華一看到寶寶就忍不住大笑起來,寶寶被笑得惱羞成怒,“不許笑不許笑,大壞蛋才笑。”

郎秀峰和小華哪裏忍得住,仍然捧腹大笑的,寶寶氣壞了,非要在站台上就和晶晶換衣服。小華笑著說,“等到屋裏換,外麵冷。”

寶寶穿著晶晶的衣服,粉紅色的娃娃外套,粉紅色的牛仔褲,最惹人發笑的是寶寶居然戴著個小假發,小假發上還有兩條小辮子,小辮子上係著超萌的紅頭飾。

小華心中的疑惑隨之而解,“怪不得你混上火車呢,原來是化了妝,男扮女裝了,還挺像的……哈哈。”

一行人走到車站裏,寶寶迫不及待地和晶晶換了衣服,晶晶噘著個小嘴巴說:“我還不願意穿大衣服哩。”寶寶比晶晶大一歲,晶晶的衣服又小又瘦,把寶寶難受得不得了。

小華詳細詢問了楊林,楊林把他找到寶寶的經過說了一遍,其實並無懸念,老牛太太和牛郎兵分兩路,老牛太太帶著晶晶打掩護,牛郎帶著寶寶上了火車,為了不被發現,老牛太太精心給兩個小孩對換了衣服,又把準備好的小假發戴在了寶寶的頭上。時隔近兩年,寶寶還記得親爸的模樣,那天他從朝鮮飯館出來後哭著往姥姥家走,走出沒多遠就被牛郎叫住。牛郎抱著寶寶問,寶寶,還認識爸嗎?寶寶先是一愣後是大哭,小孩子記性好,親爸的模樣仍依稀記得,爸,我要大房子我要大房子……牛郎哄著寶寶說,好好,爸帶寶寶買大房子。

老牛太太讓牛郎先帶著化妝成小女孩的寶寶走,飛機場查得太嚴,就坐火車走,火車上人相對好蒙混過關。

非常不幸的,又非常慶幸的,D城到S城隻有一趟直達快速列車,就是楊林工作的那一趟。身為乘警的楊林隨著列車長查票,查著查著,就查到了牛郎。牛郎有票有身份證,寶寶也有票但沒有身份證。戴著小假發的寶寶可以瞞得住列車長,瞞不住他叫了三年爸的楊林,楊林那雙武警戰士的眼睛以及父親的眼睛,一下子就認出寶寶來了,寶寶很害怕,不敢直視楊林。楊林一抬手就把寶寶頭上的小假發拽了下來。列車長嚇一跳,“哎呀,這個小朋友這麼時髦呢,還戴假發。”楊林哭笑不得,“列車長,這就是我丟的那個兒子啊。”列車長大驚,“真的?怎麼坐到咱們的火車上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楊林二話不說,對著牛郎一頓拳打腳踢,商人牛郎不是警察楊林的對手,被打得滿臉青紫。

老牛太太看到兒子牛郎被打得遍體鱗傷十分心痛,一個勁地埋怨寶寶他爸下手太重了,看把寶寶他爸打的……一般人聽不懂,隻有當局者才能分明此爸與彼爸。

此爸楊林,彼爸牛郎。

老牛太太帶路領著眾人往她家去,小華和當地警方取得聯係,由當地警方派出一個警察老方隨同辦案。

在溫州家裏的老牛和牛星已經接到消息了,老牛在醫院裏守著他爸,牛星開著一輛中巴去車站接了一行人到他家,人太多,小車坐不下。

當地警方已經把老牛家的底細查了一遍,老方對小華介紹說:“老牛太太反映的情況基本屬實,她家確實麵臨著分配遺產的大問題,我去醫院看了,醫生說老爺子危在旦夕,情況很嚴峻啊,我也和老爺子的委托律師談了,律師的意思很明確,老爺子分配遺產方案是牛老大家一份,牛老二家三份,就因為老大家沒有男孫,老爺子怕家產將來被重孫女們帶到夫家……”

老牛太太心惶惶,急得眼淚巴巴的,“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牛星安慰他媽:“媽,我爸和律師說了,咱家也有個孫子,律師說必須要做親子鑒定,等咱們到了醫院馬上給我哥和寶寶做鑒定,等鑒定結果一出來,隻要確定是我哥的兒子,我爺會和律師重新劃分遺產。”

“快快……”老牛太太催促著牛星,“快開。”

餘下的事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做鑒定,等結果,拿結果,改遺囑,做公證,辦喪事……

牛老二瞪著一雙大牛眼,眼睜睜地看著在最後一秒中他爸和律師重修了的遺囑公證完畢,已經到手的四分這三份家產變成了一半一半,四分之一可不是小數目啊,一億二千多萬啊。牛老二一家氣得都要著了火,卻又無可奈何,醫院做出的鑒定牛郎和寶寶確定是親生父子關係。律師全程跟蹤,並無異議。

事關重大,楊林身份特殊,他既不支持也不阻止。小華怕楊林難為情,還對他進行了一番耐心開導,“老楊,寶寶的事你可不能攔著,幹係太大,你若硬攔著寶寶不認親爸就此放棄屬於他的那一份巨額財產,現在寶寶還小,等他長大了可能會埋怨你。”郎秀峰表態支持小華的說法,他也勸楊林,“姐夫,我知道你的心情複雜,你對寶寶好,我們都知道,如果你真心對他好,就要幫他……畢竟牛郎是寶寶的親生父親,牛家說了,不會搶走寶寶,一定會把他還給他媽還給你,寶寶還是你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