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暴來了連長的嶽母森林，人類的家園傳說種種，沙漠與沙暴地球原本是綠的古老的砍伐土爾扈特人的後代西爾巴拉與羊草吃駱駝故事種種獵槍沒有子彈緊急報告與生態難民營悲情故事南極狼的滅絕自然之腎“一號行動”，百處殺戮厄爾尼諾與拉尼娜專家學者如是說仍在砍伐新保衛黃河章撕怪異的病死亡幻象，地球酸楚的淚溫室裏的禍根死亡進程美國往事三北，存放民族魂魄的地方章“73三北局三人談，傳說之一：野人張候拉的故事傳說之二：站著沒有躺著高傳說之三：人和樹的故事傳說之四：陝北名人李守林傳說之五：還願的故事傳說之六：墓前擺滿蓮花燈章如榆林和樹有關榆樹幫助了中國革命“實事求是，不尚空談”植樹書記趙興國幸運的郭濤靖邊雙百萬林草事件不爭的事實章撕綠洲文化榆林曆史檔案5種長城姑娘治沙連知識和科學能避人生風雨的綠陰沙地植鬆，拯救“小老樹”沙地柏的有性繁殖9章挪風沙緊逼北京城劉文仕如是說陳光武如是說青黃之爭擺上了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案頭位卑未敢忘憂國拒絕一次性木筷尋覓人與自然的和諧碧水藍天不是夢章1天牛之災鼠類之禍困難的立地條件超斯巴達訓練滑坡種種，守林人的心情政協委員如是說1？6形勢嚴峻，火星化趨勢…治沙部落尾聲5據說，從月球上回望地球，用肉眼能看到的惟一建築是中國的萬裏長城。作這驚鴻一瞥的是美國阿波羅11號宇航員尼爾阿姆斯特朗。時間是1969年7月裏的一天。時隔3年的今天，倘若尼爾再一次登上月球，進行世紀的回眸，他應該會驚詫地發現，在那道著名的東方老牆旁邊，又赫然崛起一條綠色的萬裏長城一一它東起於黑龍江賓縣，西至新疆的烏孜別裏山，包括新疆、青海、甘肅、寧夏、陝西、山西、內蒙古、河北、北京、天津、遼寧、吉林、黑龍江等13個省、市、自治區的551個縣（旗，占大半個中國，這就是繼美國的“羅斯福工程”、蘇聯的“斯大林改造大自然計劃”、北非五國聯合建設“綠色壩工程”之後，在國際上被讚譽為“世界生態工程之最”的中國“三北防護林體係工程”。該項工程自1978年正式拉開帷幕，於今已整整21個年頭。第一期工程是1978年至1985年，圓滿完成了規劃任務，累計造林1億多畝。第二期工程始於1986年，至1995年，提前超額完成規劃任務，累計造林2億多畝。第三期工程自1996年至2年，到1998年已累計造林3億多畝。這些樹木將來成林後，三北地區的森林覆蓋率將由過去的2提高到這是人類社會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自我保護活動，是經過慘痛教訓後的深刻反省；這是由萬千人眾參加的帶有懺悔意味的對樹木的祭祀，是對盈盈綠意“對人類有無限恩惠的一種色彩的皈依和歸附。1987年6月5日，在第15個世界環境日到來之際，聯合國副秘書長、環境規劃署執行主任穆斯塔法托爾巴先生親自來華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林業部西北華北東北防護林建設局頒發了“全球環境保護先進單位”的獎章和證書。同年夏天，前來中國考察的一位瑞典專家來到毛烏素沙漠南端，當她看到過去寸草不生的沙漠裏竟然出現一片片林海時，她驚讚道：啊，太陽，北中國的太陽出來了……是啊，對於沒有樹木的地方，生命猶如浸人漫漫長夜。然而，一旦林木蔥蘢，每片葉脈就是一輪最美最美的太陽！啊，北中國的太陽……章風暴來了人連長的嶽母森林，人類的家園傳說種種沙漠與沙暴地球原本是綠的古老的政伐1993年5月5日。新疆準噶爾盆地。這裏曾是土爾扈特人的故地。當年，土爾扈特人就是從這裏走出，2萬之眾騎著清一色的蒙古馬，像黃色風暴降臨在俄羅斯的伏爾加河流域。幾百年後，這股蒙古馬隊般的風暴又來了。這是一個內蒙古老人說的。一整天了，天出奇地好。這一天是立夏，納木紮拉說，他看見春姑娘穿著綠裙子向北走去，走過草原，向沙漠深處走去。不一會兒，他便聽見那種奇怪的聲音了。那是成千上萬匹馬蹬踏大地的聲音。納木紮拉說，他確實聽到了馬隊的聲音，箭鏃嘯響和刀斧砍殺的聲音。老人已經84歲。他說，他小的時候，不曾知道部落當年在伊犁河畔馳騁的英姿，但他聽老輩子的人講過，蒙古人的聖主成吉思汗的軍隊、女真人的統治者努爾哈赤的軍隊，還有他們的土爾扈特人的軍隊，在準噶爾草原奔馳的聲音就是這樣的。他說他可以證明，當這種聲音過去之後，你就會看到，一切的一切就全沒了。納木紮拉老人中的傳說得到證實。1993年7月3日，由我國林業部部長徐有芬簽發的《關於我國西北部發生強沙塵暴災害情況及加強治沙工程建設的報告這樣寫道：國務院：今年5月4日至6日，我國西北地區發生強沙塵暴災害，給人民生命財產和工農業生產造成巨大損失……這次強沙塵暴主要發生在新疆的準噶爾盆地及東疆北部、甘肅的河西走肩、內蒙古的阿拉善盟和寧夏平原一帶，總麵積約11萬平方公裏，殃及18個地、市（州、盟）的72個縣（旗、市、區這次強沙塵暴主要是由於西伯利亞強冷空氣侵造成的。強冷空氣前鋒於5月4日8時進新疆西北部，風速逐漸加大，在北疆地區和東疆地區形成第一片沙塵暴；5月5日8時以後，在阿拉善盟、甘肅酒泉以東至寧夏北部形成第三片，也是最大的一場沙塵暴。沙塵暴風力達8級12級，能見度多為2米以內，局部地區能見度為零。沙塵暴所到之處，地表土層風蝕厚度一般達1厘米？3厘米，沙丘前移1米8米，每平方公裏降塵量達16多噸。有的地區出現高達3米？7米的沙塵暴壁，1公裏以外都能聽到轟鳴聲。這場強沙塵暴災害造成的損失是巨大的。據統計，共死亡85人，受傷264人，失蹤31人，毀壞房屋4412間；損失牲畜12萬頭（隻，草牧業基礎設施受到嚴重破壞，受災牲畜達73萬頭（隻〕；農作物受災麵積56萬畝，其中絕收或嚴重減產的有1644萬畝；受災果樹麵積245萬畝，新育苗和新造林損失嚴重；刮斷刮倒電線杆621根，一些地方的輸電和通訊設施遭到嚴重破壞；大麵積的土地被風蝕沙化，多處鐵路、公路因風蝕沙埋運輸中斷，埋沒水渠2多公裏，許多水利設施遭到損壞。這次強沙塵暴造成直接經濟損失5425億元。同時，懸浮的粉塵汙染大氣，危害人身健康，甚至使曰本、朝鮮、韓國等國家出現連續多天的降塵，引起國際上的關注……一位朋友在文章裏曾這樣描繪這場舉世罕見的沙暴春夏之交，騰格裏沙漠東南的中衛縣呈現出一派生機盎然、朝氣蓬勃的景象，天氣晴朗，微雲淡抹，暖意宜人。但是，在那一天的下午6時許，沙漠東北部的天際突然豎起一道黑牆，越升越高，迅速向前推進。黑色的帷幕很快向兩邊拉開，帷幕後邊蹲起無數沙雲，轉眼將夕陽呑沒。同時，地麵上升起黑色的、灰色的、黃色的塵雲，它們交織在一起，翻滾著，變幻著，現出千奇百怪的現象。接著，帷幕四合，一聲巨響，一瞬間白晝變成黑夜，強大的氣流卷著沙塵橫掃過來。室內塵土彌漫，嗆得人喘不過氣來，這就是沙暴！這並非危言聳聽，據統計，從1949年到198年，沙漠已吞噬了我國11個省份的27個縣約65萬平方公裏的土地，全國沙漠、戈壁及沙漠化土地現已高達1496萬平方公裏，占全國總麵積的155，而且還有158的土地已踏上了沙漠化的旅程，約有59億畝農田、74億畝草地和近2公裏鐵路與公路正在受沙漠化的威脅。僅“六五”規劃期間，全國耕地麵積就減少了246平方公裏，而僅1985年和1986年兩年就減少了165平方公裏！數字標示出它們黃色的擴張，也道出了它們無法阻止的強大力量。而納木紮拉老人則是用孫子的生命和3隻純種綿羊的生命代價認識那場沙暴的。孫子那年才15歲。他走了。清晨放牧時，他騎著雪青馬走了，誰知他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納木紮拉老了，騎不動馬了。他倚在土屋門看著孫子的背影消失在山梁，孫子快活地吹著哨，向北走去。孫子的哨聲一直響在納木紮拉老人的耳邊。吃過中午飯後，當天空中滾過那種奇怪的聲音時，他起初以為是孫子回來了。孫子的哨聲變成了徹天的長晡。他走出屋外，看到天空中出現黑灰色的雲團時，他就知道事情要壞了。孫子要去1多公裏外的雪嶺子一帶放牧，因為那裏有水，那裏有幾畝大的一個水泡子。一般來說，羊們隔一兩天就要到那裏飲一次水。羊們散漫地走著吃著，要到下午才能喝完水，帶著滾圓的肚子回來。納木紮拉算算時間，這個時候正是羊群喝水的時候，孫子即使騎上最快的馬也回不來了，他和羊群一定會被這場黑風罩住的。他想找找別的人去前麵尋尋孫子，但不一會兒便被黑風堵回了屋子裏。那是一堵牆，是會活動、會走動的牆。人站在那裏，塵暴刮過來的時候，會把你撞得生疼生疼，你伸出手來甚至能摸到它粗糲的表層，隻不過它像飛速旋轉的砂輪，隻要你的手挨著它，不多久，就會露出雪白的骨頭。納木紮拉給堵在了屋子裏，在極度不安中等待了兩天。那場沙暴不歇氣刮了兩天兩夜。孫子一直沒有回來。到了第三天，風停了，納木紮拉老人和鄰近的牧人一起去尋找孫子和3隻羊。他們向雪嶺子方向走去。估摸著該到了水泡子的位置了，卻怎麼也找不到水泡子。那個幾畝大的水泡子失蹤了。它被沙暴掩埋了。被沙暴埋住的還有納木紮拉的小孫子和那3隻羊。據當地人推測，當沙暴來臨的時候，納木紮拉的孫子趕著羊來到這裏，一定是想躲在地勢低凹處避沙暴，沒想到卻被沙暴掩埋了。據親臨過沙暴的牧人講，通常的情況下，人總是窒息而死的。因為在沙暴的中心，人無法呼吸，哪怕隻是輕輕地吸一小氣，鼻子裏都會注滿沙粒，喉管就會像燙傷般火辣辣地疼。1934年5月，美國紐約也曾遭受過沙塵暴的襲擊。《紐約時報》以報紙特有的臨變不驚的風格描述道：紐約一片漆黑，好像日偏蝕時投出的陽光一樣。大氣生粒的計算表明為通常數量的27倍，大部分超額的塵粒，裝進了流眼淚和咳嗽的紐約人的眼睛裏和喉嚨裏。可以說，1993年5月5日的沙暴，把一些超額的塵粒，裝進了一個15歲少年的眼睛裏和喉嚨裏，和59年前的美國人一樣。惟一不同的是，那些紐約人可以回家把超額的塵粒清洗出來，而納木紮拉的孫子卻和這些沙子永遠地融為一體了。敦煌駐軍某部人連長的嶽母來了。嶽母是個退休教師因慕敦煌之名，加上閑著無聊，便隻身來訪。人連長自然乖巧，便領著嶽母在敦煌地域著實狠逛了一通，不僅看了莫高窟，還遊曆了鳴沙山和月牙泉。等把名勝古跡看得差不多了，嶽母就說我回吧。這一天正是5月5日。人連長的部隊離敦煌市區大約有七八公裏路。因連隊沒有汽車，人連長就備了輛毛驢車相送。考慮到連隊訓練緊，人手不夠，人連長便決定自己一人送丈母娘。走的時候天氣挺好的，走到半道沙塵暴就來了。當黑風把他們裹住的時候，人連長想，說啥也得把嶽母保護好……可是這念頭還沒想完，那風便把他們刮開了。人連長憑著軍人的本能，抱住了一叢沙柳，把頭埋在樹叢裏，躲過了這場災難。而他的嶽母卻被沙暴吞噬了。一年後，當風把黃沙刮開的時候，人們發現了一具女屍，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具枯骨。沙暴像打磨一件藝術品似的，把人身上的筋肉剔得幹幹淨淨，隻剩下白淨淨的一副骨架……八連長聞訊去了。他從假牙上認出了自己的嶽母。麵對荒野白骨，人連長欲哭無淚……關於沙塵暴的傳說，更多的是它的邪惡和不可思議。比如寧夏某縣一行人乘吉普車去銀川，半道上遇到沙暴，人們趕快到附近住戶家躲起來，隻把吉普車停在路旁。等風暴過後，人們出來尋車，卻見綠色吉普車像被剝去了一層皮似的，被沙子打磨得鋥亮鋥亮……新疆吐魯番是沙害最嚴重的地域之一，像1993年5月的這場沙暴，在這裏已不足為奇。當地人說這裏是“一年一場風，從春刮到冬”。一位在這裏工作了近2年的林業幹部說，196年5月31日，一場大風刮了12個小時，據氣象台同誌講，風速為每秒34米。大風過後，一切都錯了位，大樹上掛滿了15公斤重的棉花包，那是棉花收購站的棉花，大風把它們像水麵上隨波逐流的浮萍般吹來吹去。火車站上，滯留的火車被風刮得七零八落，載滿油的油罐離開軌道，最遠的能達幾十米。還有那種用優質水泥加鋼筋製成的電線杆，原本光滑如鏡的表麵被打得坑坑窪窪。不知誰家走失的一頭騾子，被風窒息之後，沙子把它的毛全部打光，變成了白色的騾子……不僅是吐魯番，我國的東北地區，沙漠如一條暴虐的黃龍，一刻不停地侵吞著那裏的土地。以齊齊哈爾為例。這個黑龍江省重要的商品糧基地，由於早期缺乏對土地的保養，加上近期以來對土地資源盲目開發，農林牧比例嚴重失調。加上7年代以來，由於受大氣環流影響，幹旱、大風、冰雹、霜凍等自然災害頻仍，導致了該地區生態環境惡化，沙地土壤風蝕危害越來越嚴重。泰萊縣有兩個村的18畝山崗，2年來被風蝕出十餘條深溝，溝深達1米左右。其地表35厘米厚的腐殖質層也被吹走，致使黃沙泛起，連野草都不願落腳。1982年，據齊齊哈爾市有關單位的觀測發現，該市試驗農場所種的穀物，其根部平均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