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汐似乎也不感到半點意外,笑了一笑,說道:“芪兒剛剛摘了一些新鮮水果,我試了幾個,味道都還不錯,這才挑出一些拿來給你。”
洛離嘴角微微漾起一絲笑意,突然卻又似乎想起什麼,故意板起了臉說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每一次都是想要爬高爬低,要是一不小心摔著那該如何是好。”
雲汐咯咯一笑,伸手撫摸一下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嘟嘴說道:“這有什麼關係,不是有你在嘛。”
洛離無奈一笑,刮了她的鼻尖一下,寵溺說道:“你啊,現在越來越成孩子一樣。”
雲汐頗為自得的一笑,突然間卻又笑容一窒,轉過臉來正視著他,問道:“遠兮,這些年來,你後悔麼?”
“什麼?”洛離挑眉問道。
雲汐望向遠山雲景,說道:“我是想問,過去三年時間,你一直都留在藥仙穀中陪著我們,卻自願舍棄朝堂之上的風光,對於這些,你有沒有感到後悔?”
洛離笑著答複:“為何我要後悔?”
雲汐對望著他:“那是因為,很多時候我一個人總會在想,像你這樣的人,原本就應放在朝堂之上大放異彩,就算當年是你真的走上太和宮中那個位置,這樣結局,一點也都不會讓人意外,因為我們知道,你行。”
“但是,如今你卻願意為我,將這一切繁華富貴,徹徹底底拋諸腦後,這份勇氣,這份膽量,讓我驕傲之時,卻又背負一份愧疚。”
洛離抿了抿嘴,搖頭說道:“傻瓜,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你又何須愧疚於心。再說了,如今太子即位四海升平,對外,有著四哥、十一以及錚兒他們三個保家衛國,對內,有著無數書生俊才各抒己見,如今這片天下,少我一個不少,我又何必眷顧那片朝野紛爭?況且,如今有你陪伴在我身邊,還有硯兒,以及未出生的孩子,我還何須奢望其他。”
“汐兒,你可記得我曾答應過你,日後一有機會,便要與你同遊江湖遠離紛爭,朝堂偌大庭院深深,不過也是方寸之地,既是方寸之地,那有何來不舍?”
雲汐粲然一笑,頗為玩味的反問一句:“當真舍得?”
洛離附上她的臉龐,溫柔說道:“之所以會舍得,那是因為我舍不得。”
他將雲汐帶入懷中,手指微微穿過她如綢似鍛的長發之間,眸中盡是憐惜,暖聲說道:“汐兒,以往我欠你的,往後便都由我來還,此生此世,來生來世,生生世世……”
雲汐窩在他的臂彎笑而不語,卻又突然回過神來,問道:“對了,硯兒跑到哪裏去了?怎麼今天一大清早就不見人?”
洛離答道:“剛剛我還見到紫萱她們兩個陪他去了藥田那邊,才剛過去不久,相信現在應該還在。”
剛說完話,兩人身後突然傳來一句略顯稚嫩的童音:“爹爹,娘親……”
淡淡晨光之中,一個瓷娃娃般玲瓏可愛的男孩走了過來,他的身上穿著一件水色錦繡單袍,頭上簡單挽了一個發髻,髻間插著一根墨玉簪子,身量雖小,但是舉手投足之間卻又一股瀟灑風氣,若是孝德太後在此,必定會錯認為這個就是小時候的洛離。
紫萱、白芷兩人站在遠處,對著雲汐稟道:“穀主,小公子帶過來了。”
雲汐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洛離,洛離沒有看她,卻也知道她在心裏想著什麼,足下一點,兩人同時飛身落地。
洛硯幾乎同一時刻就要飛身撲來,還是洛離眼疾手快,一伸出手把他撈起起來抱在懷裏,頗為嚴肅的對他說道:“硯兒,爹爹跟你說多少次了,你娘親如今有了你弟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飛撲過去,今天無論如何,爹爹都要罰你抄寫《幼學瓊林》三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