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雜技(1 / 2)

抽簽的結果一經公諸於眾,最先輪到上台進行才藝展示的姑娘,便是之前抽到地字五號梅花簽的風信子姑娘,她即將表演的節目,名喚“百鳥朝鳳”,實際指的,便是一種別開生麵的江湖曲藝——

口技。

若要細究,其實雲汐對於這種技藝並不陌生,前世之中,對於口技印象最為深刻的,莫過於林嗣環妙筆下的《口技》一文,從當中“滿坐賓客無不伸頸,側目,微笑,默歎,以為妙絕”一句,便大致可以看出此類才藝的精妙絕倫,但是雲汐素來隻是略有聽聞,從未得以親眼相見,沒想到趕上今兒這個當口,倒是逢了這個機緣。

台上東南一角,安放了一麵八尺來高的屏風,屏風之後,簡單擺設著一桌一椅,以及桌上一方醒木,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風信子矜持有禮的朝著台下深鞠一躬,此後施施然轉身折進屏風之後,台下的看客不覺想伸長脖頸張望,卻也隻能隱約看見豎起的屏風之後,一襲窈窕倩影映著暈黃燭光朦朧浮現。

少頃,隻聞屏風之後,醒木一拍,瞬間便傳出了一聲清亮的脆響,大堂上下頓時寂若無人,看客們無不聚精會神,就連大氣都不敢喘出半聲。

遠遠的,開始幽幽響起一聲鳥鳴,那聲音極為動聽悅耳,像極了二月柳樹梢頭的赤腳黃鸝,緊接著又聞一聲銳啼,穿雲裂石,猶若驚飛衝天的鵲鷂,忽的又傳來一聲呢喃,宛轉悠揚,極似春暖回穀的樂鶯,再接下去,便聞一陣唧唧喳喳嫋嫋傳開,像是花雀、翠鵑,抑或是鷺鷥、歸雁,再者便是畫眉、翠鳥,交頸廝語,嚶嚶不絕。

正當鶯聲燕語嘶鳴正歡之時,突然,一聲響徹九天的鳳吟乍起,群鳥之聲紛紛作息,之後鳳鳥引律,聲線猶若山間清泉一般清澈淩洌,悅耳當中頗帶幾分王者氣息,百鳥相聚一樹,圍繞正中鳳鳥獻樂歡鳴,正好應了‘百鳥朝鳳’這一題眼,台下諸多看客,雖是隻聞其聲,但皆是一臉陶醉神色,儼儼然已是不覺深陷其間妙趣。

紫兒托著下巴,突然好奇問道:“姐姐,怎麼適才這叫聲聽起,像極了姐姐房裏豢養的那隻巧嘴八哥呢?”

映山紅撲哧一下笑開了聲,“是麼?我倒覺得是紫兒香閨簷角處築巢的銜泥春燕。”

香雪海見兩人相互打趣,笑笑說道:“這口技本就是世間奇術,甚是博大精深,據聞江湖之中有這一類技藝能人,將這一門奇學妙術學至爐火純青境界,自可效擬百物聲色、以假逼真,今日聽此一曲,想必風妹妹也是當中少有的行家。”

雲汐忍不住也讚歎一聲:“是啊,平日裏倒是沒想到花滿樓中竟還隱匿有如此聰慧絕頂的可人,以前不識,倒是不得不引為人生一憾,今後若有空隙,一定要多多尋訪一下風信子妹妹,聽此一曲,果真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姐姐說的極是,如此妙人,今後確實值得一交,就是不知風妹妹會否嫌棄。”香雪海答了一聲,突然問道:“接下來可是該輪到了鳳眼蓮妹妹?”

紫流蘇聽後一嗔,“姐姐關心這妖蛾子做啥,指不定就是什麼媚歌豔舞,淨懂這些狐媚把戲。”

映山紅知道她與鳳眼蓮二人之間心有宿仇,抿嘴笑了笑,語氣舒緩,“倒是烏羽玉姐姐這次運道差了些,不然二人聯手,實力倒是不容小覷,就像上次一般,隻是這次,倒是可惜了……”

紫流蘇打斷她的話,“姐姐也不必妄自菲薄,我看,即便這次是她們二人此次再度聯手,也是絕對比不過姐姐的一手劍舞!”

“劍舞?”雲汐挑眉一笑,“紅兒是打算接下來表演劍舞?”

映山紅婉然一笑,點了點頭,算是默許,剛想啟齒發言,誰料紫流蘇早已一臉雀躍的幫忙介紹道,“弄影姐姐想必不知,紅姐姐可不是一般的弱質女流,不僅彈得一手水麵琵琶,而且啊,還是一個武藝壓身的巾幗女郎呢!”

原來,映山紅出身孤兒,自小就被風餐露宿的江湖賣藝者收養長大,跟隨著一齊走南闖北、四處掙錢,之後隨著時光遷徙,收養她的那對夫婦日漸蒼老,映山紅便擔起了賣藝的重任,開始學習劍術、刀訣、拳法等等雜耍伎倆,隻不過歲月弄人,在一次集市賣藝之時,當地臭名昭彰的惡霸紳豪無意中看上了映山紅,一心決意要迎娶她為填房姨太,映山紅自是不肯答應,誰知那惡霸硬是強搶民女,映山紅一氣之下奮起反抗,雖是身懷武技,但畢竟寡不敵眾,紛亂之中,年邁的養父養母為此不幸喪命,而她雖僥幸逃離,卻自此居無定所,直至來到天香城內,偶然的契機之下,方才進了這百花樓掛牌獻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