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與你的相逢若寺廟間求得的緣04(2 / 3)

“見底了。”他笑著看向江董。

我吃驚地看著他,他卻隻是淡笑著看向對麵的江董,並沒有瞅我。

“算了,既然秦少都親自喝了,我看在秦少的麵子上就不勉強蘇小姐了。”但說這話時江董那雙眼中還是有著隱約的怒火,這讓我心裏不由得一悚。

秦子陽蹙了蹙眉,不動聲色地把手搭在我的肩頭,順勢帶入懷中。我剛要掙紮,卻對上他定定看著我的眼,那雙眼又黑又亮,有著讓人莫名信服的力量。他的手狀似溫柔地攬著我,力道卻很是驚人,死死地扣住我的肩胛,完全把我定在他的懷裏。

“別動。”他側頭把臉貼著我的耳朵摩挲了幾下。趁著這幾下,他貼在我耳邊輕聲道,聲音格外的低沉沙啞。

當他放開我時,我感覺臉上有一團火在燒,尤其是他的手停在我的腰間,不停地遊動,每過一個地方,那裏就像是被什麼撩到,酥酥癢癢的,好像著了火,卻並不灼人,隻是熱,很熱,熱得讓人難受。

“嗬嗬,秦少真是的,怎麼也不早說,這笑話鬧得。哈哈,不說了,來,咱們喝酒。”

江董舉起手中的酒杯,一張臉笑得極其曖昧,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看向我的目光,不再有那種讓人惡心的感覺,心底那種不好的感覺漸漸消散。

半夜兩點多時,我和秦子陽可算從那裏出來了,上了剛剛那輛賓士。狹小的空間中,秦子陽一臉的疲憊,沒有和我說話,也沒有看我,而是閉著一雙眼,靠著椅背,一雙手下意識地按在胃上。

一路上的靜默讓人很不舒服,但也許這樣最好。從那狹窄到逼仄的車中走出來時,我看到身旁的男人緊抿著一張嘴,由酒店專門負責的人領著進了電梯。箭頭向上,一樓一樓爬升,因為是貴賓專用的電梯,乘客本來就很少,又是半夜,整個電梯中就我和秦子陽兩人。

我幾番試圖開口,嗓子眼卻像是被什麼卡住了,久久沒有吐出一個字,隻能看著他的臉,感覺晦暗難辨。

當我還在猶豫時,電梯門開了,秦子陽大步走了出去,站在房門前,我看著秦子陽拿卡開門的樣子,終於按捺不住走過去。

“謝謝。”

他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也沒有絲毫停頓,眼看門就要開了,我再次伸手攔在他麵前,大聲說:“今天謝謝你。”

他終於瞥了我一眼,隻是那眼神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像是在忍著什麼痛苦。

他嗯了一下,算是接受了,沒有說不客氣,也沒有說不用謝,仿佛是那般理所應當,又仿佛他生下來就該被人感謝敬仰一樣。我心裏又不舒服了起來,也許是平凡人的仇富心理在作祟,也許是我見不得秦子陽這個樣子,讓我覺得……很有距離感,是的,那種不論你怎樣也追不上的距離感。

卡對準,房門傳來嘟的一聲,門開了一條縫,秦子陽什麼都沒說,推門走了進去。

我站在門口,看著那扇合上的門,像是有什麼堵在了心頭,繁衍出一排排藩籬。那藩籬茂密繁雜,讓人看不到對麵,更不用說要從它上麵跨過去。

呆呆地站了一會兒,我耷拉著腦袋走向另一邊,拿出卡,開了房門,萎靡地把自己拋在大床上,然後啊啊啊啊地大叫了幾聲,心裏卻像是過電影一樣想著剛剛的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最後蹭的一下子跳了起來,抓起門卡,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砰砰砰——

沒人開門。我再敲,依然沒人應答。隨著越來越急的敲門聲,我心裏也越發焦急起來,就在我打算打電話叫人時,門哢嚓一聲開了,映入眼簾的是秦子陽有氣無力的樣子。他一隻手扶著門把,一隻手撐在牆上,微低著頭看著我。

“有事?”

我白了他一眼,沒說話,一側身,鑽了進去,反身把門帶上。

“秦子陽,你不舒服。”我直接說。

“沒有。”

死鴨子嘴硬估計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我也不再廢話,直接拉著他就要往外走。

“幹什麼?”他問我,眉頭皺著,臉上明顯有著不悅。

“帶你去醫院。”

“我不需要。”他立刻說。

我瞪他,直勾勾的,頭仰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歎了口氣。

“我沒事,就是胃有些不舒服。”

“是因為剛剛那幾瓶伏特加?”雖然是問句,但我心裏已經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同時升起一股愧疚感。

“不單單是,今天早上就不太對勁。”

“今天早上?”我忽然想到飛機上他的手總是有意無意地按著胃部,原來那個時候已經不舒服了。那在俱樂部的時候為什麼還要幫我出麵,要連著幹掉那一瓶瓶伏特加?我有些茫然地看著他。他是秦少,是那種就算你要死也會站在旁邊看著,優哉遊哉地品著紅酒的人,怎麼會頂著胃痛幫我擋酒?

“既然胃不舒服,為什麼還要幫我擋酒?”沒想到茫然之際,心裏想的就這樣問了出來。

秦子陽皺了皺眉,嘴角想要向上挑起,卻因為劇烈的疼痛耷拉下來,形成一種很詭異的表情定格在那張俊臉上。

“自己想。”他說,聲音低低沉沉的。因為身體不舒服,那張薄薄的唇有些幹裂,聲音喑啞,整個人似乎都是強撐著站著。

“因為我是你的員工。”想來想去,隻有這個原因最為接近,也最能說出口。

他嗤笑,瞥了我一眼,轉過身搖搖晃晃地走向床邊。

我追過去,“秦少,你要是真不舒服,我去給你買點藥吧。”

“不用。”

“可是……”我心裏總覺得他這胃疼和我有關聯,見到他此刻麵色慘白卻又倔強冷峻的臉,心裏越發覺得過意不去。

“蘇小姐,我身體難受與否和你有什麼關係嗎?”他突然問我,一雙眼亮得嚇人,明明剛剛充滿了疲憊與倦怠,此刻卻都不翼而飛,就那樣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你現在是我的上司。”我說,又小聲地補充道:“而且這次犯病怎麼說也和我有關。”

“就這些?”他問。

“嗯,就這些。”我說完這話卻不太敢看他的眼。不知為什麼,心裏隱約不想再進行這個話題。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他下逐客令,聲音冷漠得像是冰雹,一字字下來,冰寒得足以凍死人。

說完,他便不再開口,而是緊緊地咬著唇,手狠狠地按在胃上,身體蜷曲成一團,額頭出了大把的汗,想必身上的汗也不少,隱約可見白色的襯衣濕了大半。

我頓覺心口發緊,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大步走向他,一邊拉著他的胳膊,一邊大聲吼道:“秦子陽你給我起來,去醫院!現在,立刻,馬上就給我去——”

他臉色依然陰沉,一雙眼中有明暗不定的光閃過,最後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我沒想到自己的力氣竟然這般大,或者應該說他身子太弱了,這麼一拽就倒在了地上。

他艱難地爬起來,甩開我的手,硬是讓自己站得筆直。

“好樣的,蘇念錦。”說著他拿了大衣隨意披上,率先走了出去。

我愣了幾秒,忙跟了上去。

去醫院的路上還算順暢,沒有T市堵車堵得那麼嚴重。

去的時候有些晚,但還是拍了片子。香港的大醫院果然不一樣,比我家附近那個一到晚上就掛牌的衛生所好多了,設備也齊全。沒一會兒,戴著眼鏡的老醫生就拿著片子走了出來,麵色不豫,責怪地看著秦子陽,道:“年輕人怎麼這麼不注意身體,胃潰瘍都這麼嚴重了竟然還敢喝烈酒,是不是非要弄到胃出血才甘心!”說完轉過身看著我,“你也是,身為女朋友就要多管著他點,酒這東西即使再難戒,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是……

那“不是”二字卻在秦子陽幽深的眼神下吞了回去。

“行了。住院觀察一天,打個點滴,明天再看看怎麼樣。”

“我不住院。”秦子陽說,聲音有些冷。

“那怎麼行!”老大夫可不管他那套,直接堵了回去。

我拉著他的手就往病房裏走,指著裏麵的一張床,“躺下,一會兒讓人給你紮針。”

他看了一眼四周,眼中雖然沒有鄙夷,卻可以看出是不滿意的。

“這裏太吵。”

“現在上醫院就跟不要錢似的,看病的人多得是,你別那麼挑剔,很多運氣不好的來了連病房都沒有呢。”我邊說邊往裏推他。

他白了我一眼,不再說話,直接掏出手機簡單地說了幾句。過了十幾分鍾,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匆匆地走了過來,又是點頭又是詢問,病房也一下子變成了單間,電視空調都有,以前我隻在電視劇中看到過,沒想到有一天真在這種VIP病房裏待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