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惱人的一天裏最後一次去樓下休息室,小嬌也不知下去為了什麼,隻為了在那兒轉一轉?還是別的什麼?
相夫人、慕管家、付師傅都坐在那裏。自從少良昏睡以後,付師傅就沒有離開過相家,尤其是沒有離開過小嬌的視線,隻要小嬌在的地方就一定有他,小嬌早已經總結出來了。
慕管家看著小嬌來了,就打起了哈欠,真的是讓小嬌不舒服。近日來,她倒是一直躲著小嬌。小嬌其實很明白她的意思,沒有辦法,時機到了的時候,就是她一直躲著他,她也會走過去的。
付師傅在看書,書全是少良的。相夫人在擺弄著指甲,這會兒她滿臉通紅。平時她是從不這樣的。
“相姨,您不舒服嗎?”小嬌問著。
“是的,“她回答。
“你看起來臉色也很蒼白?”相夫人親切地問著,說這話時她臉上還閃出了傲慢的笑容。
“我頭有點痛,”小嬌淡淡地回答。
“啊!原來,大概是缺少運動?您就是需要在晚飯前散步!尤其是河邊。”她講到‘河邊’時,奇怪地加重了語氣。她對於她和少良去河邊散步,從未忘記過,她一直在想著。她以為她不關心少良,原來她隻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而已。
難道少良沒有醒來她不高興?不管她是否高興,反正這件事情自己是必須負責的。自己也許就永遠的離開這兒了。
小嬌用眼睛看了一眼慕管家,她希望這個時候她能說點什麼,以至於自己可以找個台階離開,但是一向處事圓滑的慕管家此時沒有開口。
“小嬌老師,來坐一會吧。”顧英說著從裏屋走了出來,心神不定地瞟向相夫人。
“對不起,我先回房了。”小嬌說,“像我這樣的頭痛隻有睡覺才可以恢複。”
這時候真是多虧了顧英的打岔,小嬌才得以脫身。
小嬌離開的時候,付師傅在看著書,一直在笑著,而且是露出那種狡猾的笑容。
小嬌轉身出去的時候,他並沒有去注意小嬌,小嬌不耐煩地瞪著付師傅,他卻絲毫不像有知道小嬌在這屋裏的意思。
這一次顧英和相夫人安靜的談話又被泡湯了。
小嬌此刻深信她在相家的整個期間少良都在弄虛作假。他那樣體貼入微,那樣禮貌周到,他那樣迎合了這裏所有人的觀念。他對自己那樣謙恭、那樣誠懇,對每一個人都是那樣的溫和,他一直靠這種玩弄欺騙達到目的。
自昏迷之後,付師傅對自己的態度,公然撕去了他的真麵目,小嬌為這一發現而感到悲傷,因為這不是用任何語言可以表達的。她感到自己深深地被騙了。
不管如何,自己都得把他救回來的,因為自己的一巴掌把他帶進了那個時期,僅僅是一個‘義’字。
此時隻是跑上樓,躲進自己的房間,一個人去靜靜地哭泣,如果可以哭泣那一定是痛苦的,可是小嬌感到其實自己沒有時間去哭泣,她知道自己留在這兒的時間不多了。幸虧隻是想到了如何去行動,所以她才可以保持沉靜和勇氣。
剛才妃兒提到了悅香,小嬌隱隱約約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此時不妨去看看她?
可是一想到那個墳地,一想到那晚自己的車子走不動的事情,小嬌就害怕。
不想去,可是好像真的是去一次比較妥當,小嬌決定買一束鮮花,算是對小草的安慰,也是對悅香的告別。
像上次一樣,小嬌把車隱在一個隱蔽的地方,捧著一束花往墳地中央走去,她盡力的閉著眼睛,無論是風還是墳地的氣氛,她都不想去感覺,她知道不去感覺自己就不會害怕。
小嬌記得還是清晰,隻是在那座悅菲的旁邊,加了一個小墳子,沒有人掩埋她,隻是小嬌吩咐別人把她葬在這裏。
當時,小嬌隻是覺得這是她唯一的親人,所以就把她葬在了這裏。
墳子上一無所有,連個記號也沒有,要是沒有悅菲的小墓碑在旁邊,真的不知道這是悅香的靈魂歸宿地。
這裏什麼感覺都沒有,小嬌彎下腰,把自己手裏的鮮花放到地上。
鮮花潔白的顏色,一塵不染,大概最符合悅香的氣質了,這個來到塵世不久,就離開的年輕的生命。小嬌此時深感惋惜。
小嬌對著兩個墳子深深地鞠了個躬,在離去的時候還是加快了步子。
等到小嬌踏上自己的車的時候,她轉過頭,這是她不常有的一個習慣,她不習慣與回頭看某事物。
小嬌此時是後悔這個動作的,因為就在悅香的墳地旁站著一個白色衣裙的女人。她在墳邊,正在看著小嬌的方向。像極了小嬌在醫院見到的那個白色衣裙的女人。
小嬌快速轉過頭,發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