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嬌的心咚咚跳的厲害,他一會稱呼她小嬌,一會稱呼她老師,總之他的肚子裏是沒有放什麼好水。她覺著和悅菲的約定少良不可能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看到她。於是小嬌極力使自己鎮定下來。
兩人又都不再說話,靜悄悄地穿過小樹林。黃昏時空氣悶塞的令人難受,一走到河邊,兩人就站在河邊的樹蔭下。白茫茫的河水上空,對岸是一帶濃密的樹木,排列在河水之上,象一片低矮的叢樹漂浮在半空中。沙地在兩人站的地方層層下降,神秘地消失在茫茫水深處。四周很寂靜,聽不到樹葉的簌簌聲,聽不到林中的鳥啼聲。連青蛙的閣閣聲都靜息了。
“這兒也許不是很美,”少良說“但是在這兒可以比在別的地方更安靜。”
他深沉地說著,一麵心事重重地用凝滯的目光瞅著河水以外的景色。
“一位丈夫由於愛而在異國為她愛的女人建了一座墳墓以紀念她,而他的活著妻子隻能得到一些可憐的紙幣,而這位丈夫卻讓我充滿了敬意,你說他好不好?”少良說著。
“他那位妻子真的死了嗎?”小嬌突然來了興致。
少良沉默了。
“我對這位丈夫也充滿了柔情。”小嬌突然改變了語氣說著,“我希望有一個愛我的男子也會把我埋葬!”
“你放心好了,”少良說著,“這個不用你擔心。在我們喜歡的地方我已經買好了一塊墳地。”
“你——”小嬌轉過頭輕聲對著他說。
少良沒有看她,隻是臉平靜地對著水麵說,“這條河叫相思河,傳說黃昏的時候在這裏許願會實現的。小嬌老師,彼此交換自己的心願吧。”
“希望他過的好!”
“來生讓我變做一隻貓陪著她。”
小嬌克製住自己的淚水猛地把臉轉向他,“你閉嘴!”
“如果有下輩子,記得不要和我相隔太遠,要相信我們總會遇見。”他說完這句,眼睛含著無限深情地瞅著小嬌繼續說,“我以前很少回家,直到有一次回到家中,家裏竟然來了一位絕代尤物,真沒法想象,我竟然會那樣快拜倒在她腳下,我熱烈地愛上了她。把我的全部感情像金豆般傾倒在她身上。在氣氛比較冷酷的家裏人們稱呼她為‘小嬌老師’。”他放低了聲音,離小嬌更近一點兒了。
“別再說了!”小嬌勉強克製住自己。
他正了正身子,親切地看了看她。“我在和你開玩笑,你真的相信這條小河許願可以實現啊!”
少良說完這句話。小嬌驀地停住了,仿佛被他打了一巴掌。如果此時自己是一個男子,他會一拳把他打倒在這裏,然後再離開他,絕不理他。然而,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女子,再說,自己內心裏一直是多麼的愛著他呀。以後,這樣的日子也不多了。
也多虧了自己,多虧了自己對他那種忠誠的愛,小嬌一句話也沒說,臉上的氣憤又壓了下去。小嬌感到自己此時怎樣忍受著痛苦,怎樣克製著自己,他是知道的。他輕輕地往前走了幾步,貼近小嬌的身體說道,
“你很矛盾!”他悄聲說,“你的內心在痛苦地掙紮,小嬌老師!”
小嬌向他抬起臉,他們彼此對看了一眼。小嬌慢慢地從他身邊向後退了幾步,慢慢地把臉從少良的目光下避開了,倔強地低下頭向小河邊望了一會兒。然後打算開始說話,那模樣兒不像是一個被說服了的人淡然地丟開了一件事,而像是一個被馴服了的動物忍氣吞聲不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