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痛徹心扉的哭過之後,驚夢的精氣神漸漸的恢複。
這日皇家設下夜宴,也是驚夢回到大軒這麼久的第一次公開露麵。侍候驚夢的人更是知道她們的公主是要回來了,所以都不敢怠慢,預備好了所有用品,繁華富麗的宮裝,名貴素雅的脂粉,獨特精致的各式各樣的簪子,香料香囊等一係列超出公主用度範圍的物品呈放在驚夢眼前。
驚夢坐在梳妝台前,對著眼前的大銅鏡,墨發直直垂在背後,華渠拿著玉梳舒暢的替驚夢梳妝。銀霜端著藥走到驚夢身旁,俏皮一道:“殿下喝藥吧,這幾日殿下的起色好多了。”
驚夢看著她一笑,端起藥碗在鼻尖聞了一聞後便一口喝下,苦澀難耐,皺著眉頭:“這藥還要喝多久?”
“這藥殿下還要喝些日子才是,太醫說殿下你勞累回宮,傷了肚子裏的胎兒,得喝這藥保著。”華渠一邊梳著頭給驚夢插上珠釵一邊說道。
驚夢按壓著額頭,表示著很是無奈,這苦澀難耐的藥她不想喝但是又不得不喝,她何至於此要受這樣的苦感,若是腹中的孩子有什麼事,這一筆賬她一定會狠狠的讓那人償還!
“姐姐——”門外傳來一聲男聲,身著太子常服的景容笑顏跑了進來,拉著驚夢的手:“姐姐好了嗎?我們一起去吧!”
驚夢讓景容坐到自己身邊,如今景容也是十二歲的少年,顏上增長了許多英氣,隻是他還是文弱不能獨擋一麵,在驚夢眼裏她一直守護的弟弟還是稚嫩年少。如母親般的關愛他,將景容的發冠又正了一番,道:“你都十二歲了怎麼還要姐姐陪著?你是太子要學會獨當一麵,總不能以後你有了實權,父皇交代你主持什麼事也要姐姐領著你,你要有太子威嚴才能震懾那些圖謀不軌的人。”
景容笑了一笑,挽著驚夢的手:“我一個人先去了幾個哥哥嫂子又不理我,都是各說各的,我坐在那裏沒事做還不如和姐姐一起去,我才不會顯得太尷尬。”
“他們都不理你?”
“恩,隻有三哥偶爾同我說說話,其他的哥哥們都隻是父皇、祖母在的時候同我說話。”
驚夢側過頭問道身旁時候的宮監小安子:“是這樣嗎?”
小安子抿唇點頭:“各位王爺的心思殿下是知道的,王爺們忙著和朝中的大臣拉幫結派哪有時間敷衍和太子之間的兄弟之情,太子還小單純沒什麼心思,那幾位王爺要比太子大上好幾歲哪裏願意對比自己小的俯身稱臣。”
嘴角一笑,驚夢漫不經心的說:“是啊,要是我也不願意,可是他們沒有景容有運氣。”
“沒有運氣可是他們會後天趕上,不得不防。”小安子語重心長道出。
驚夢轉頭又看著正在把玩桌上的物件的景容,心底一歎氣,直說:“翅膀硬了管也管不住,不過沒關係我來處理。”
華渠湊到驚夢耳邊小聲言道:“公主總不能護太子一輩子,終究還是要靠太子自己的。”
驚夢也知道華渠的話是對的,景容不可能一輩子都依靠著她,他終究要長大要登上皇位成為天下最尊貴的人,在那個位置上隻能靠他自己才能安穩的坐著。拉著景容的胳膊看著他的臉:“以後不管是看到了那位王爺,不管他們理不理你,你都要挺直你的背,抬頭挺胸去看他們,不能讓他們看出你的慌張和軟弱,等你坐上皇位後他們會跪著討好你。”
景容眨著眼,突然皺眉,問道:“一定要這樣對他們嗎?”
驚夢堅定道:“是必須,你是太子,不能讓你的同輩之人壓過你氣勢,若你久是不能獨當一麵,父皇對你的信心也會喪失的。”
景容看著姐姐認真的表情,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心底的擔憂愈來愈深,看著自己的弟弟如此單純無畏不免想起了陸辰淵悲慘的下場,奠基了太子之位的鮮血,她不想景容會落得兄弟殘殺的下場,他怎麼能夠在其他兄弟的計謀中存活下去。有太多的事正等著她去做、維持,她不得不狠起來。
待驚夢到晚宴處時,依然已經有很多人到了此處恭候皇上,原本熱鬧嘈雜的聲音在此處圍繞著,當驚夢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時,頓時鴉雀無聲恭敬地看著驚夢的一舉一動,片刻才又恢複到了開始的氛圍找人閑談說話,隻是沒了一開始的輕鬆自在,音色也壓低了許多。
驚夢的位置一向是在太子位置的上一坐,原本已經坐下的幾位王爺兄弟見驚夢連忙起身問好,驚夢清淡一笑,客套回應著便和景容落座,等驚夢坐下後王爺們才敢坐下。
宮燈掌起映襯出皇宮的氣勢,遠處九曲長廊上的明燈高高掛起在遠處的墨黑顯得如夜明珠般的光澤,前後關聯如黃龍般的綿長。耳邊有些許的蟲鳴鳥叫聲響起,若如在為這夜色美景奏樂,香花氣息在鼻尖穿梭,不少的花兒在此時這時辰緩緩綻放美麗姿容。
不一會的功夫皇上和皇太後、端木老侯爺等人走進坐下,各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再造次,跪滿一地三呼萬歲,氣勢浩蕩。
皇上威嚴道:“都起來吧。”
各自規矩起身,晚宴就這樣開始,歌舞升平,美食佳宴,酒杯相互碰撞,樂此不疲的讚美點頭,品頭論足著歌舞樂章。驚夢很是不喜歡這樣無聊的場合,這樣的場合太過於虛情假意,拉幫結派的人相互喝著酒,可這世上哪有永遠的合作?一張張笑臉有多少是假麵不過是逢場作戲?驚夢暗暗看著底下的這些人,心底不知在盤算什麼,隻是她知道她離開的時日裏這些人絕不會安分守己,她重新回來掌握大局也不會是順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