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光二十三年三月十日,是一個極美的天。
華渠駕著馬車駛在道上,清風拂過麵龐,喚著馬車裏的人,“小姐當真要這樣?”
馬車內,女子紗巾掩麵,閉目靠在車壁上,悠悠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三月所有的生命正在湧出,一切將會是嶄新的,嶄新的人事,誰也不知道會在哪裏看到什麼,所以要隱藏得好好的,隻有隱藏著,才會煥然一新,有不同的效果。
華渠微微一側頭,也不知說些什麼,韁繩打在馬背上,好像這一次很好玩,會比較有趣。主子的淡定欣然,她也能做到。
旁晚時分,天邊還能看到一抹暖黃,路旁卻有一名男子招手,華渠勒住韁繩,看了一眼男子,還未等她開口,男子便先開口:“姑娘可否載我們一程,我家公子現在犯病在即,怕是有危險了。”
聽完男子的話,華渠詢問車內女子,“小姐——”
馬車裏的女子正把玩著她的玉指,聞聲,便道:“出門在外,遇見了就是緣分,既然是有困難就幫一幫吧。”
聽到女子的話,男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微微躬身答謝,“謝謝小姐,我這就去將公子扶來。”
片刻間,男子便和一青衣女子扶著麵無血色的白衣男子出來。三人上了馬車,白衣男子看了看車上的女子,很是虛弱的扶著胸口道:“多謝姑娘。”
“公子不必客氣。”女子吐字幽蘭。打量著眼前這個麵色白如紙,犯病?恐怕沒這麼簡單。
“姑娘芳名。”溫溫一聲。
“驚夢。”
“在下慕南柯。”
“在下方弘。”
“碧珠。”
慕南柯扶著胸咳了起來,本就麵無血色的臉多了些汗珠,想是咳得用力了些,身旁的碧珠忙著幫他拍著胸前,好讓他舒服些。驚夢從包袱裏拿出精致的小藥盒遞給慕南柯,“這是百效丹,專治頑疾的,公子可以試試。”
慕南柯抬頭正好對上了驚夢的眼,也沒有什麼顧慮便接下藥盒,道了句“謝謝。”,服下藥後舒服了很多,便問道:“小姐這是要去哪?”
“不知道,在家待久了想出來走走,就到這了,公子要去哪?”在大軒待得太久了,為了一個人,一個與她為敵多年的人,這次特意到齊國。想再和他鬥鬥,看誰才是贏家。
“去國都恒城。”
驚夢看著眼前的慕南柯,衣角帶有絲絲血跡,麵紗下嘴角一笑,果真不簡單,睫羽一扇:“那我們也去恒城,一路也好有個伴。”
慕南柯微微一笑,他的笑險些讓驚夢看的癡迷,儒雅的一笑仿佛就像三月的春風撫平一切,很暖很舒心。
馬車裏倒也是靜得很,隻客套的說了話,幾人便在無話可道,驚夢靠在車壁上,閉著雙眸,麵紗下卻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慕南柯餘光打量著她,似有好奇之意,亂世當局,怎還會有女子敢孤身出門?蒼白麵容,嘴角微微顫動,在陌生人麵前她也可以睡得這麼熟,一點戒心都沒有嗎?
驚夢察覺到慕南柯的目光,好奇難免,她安之靜之,不發一聲,卻也難以入眠。
趕了一夜的路,見路邊有茶寮,馬兒也跑不動了,華渠道:“小姐,馬兒跑不動了,路邊有茶寮,休息一下,好讓馬兒吃些草。”
“好。”驚夢轉了轉脖子,應道。
碧珠扶著慕南柯到茶寮坐下,小二提著茶壺擦著桌子問道:“幾位客官要點什麼?”
慕南柯輕咳了幾聲,“幾碗茶,一些饅頭就好”
“好咧,客官稍等片刻。”
驚夢打量了下周圍,靜的出奇,這裏不算是荒郊,照理說怎麼的也該有些許趕路的人啊,又見小二的神情有些不對,也知一二了,對慕南柯道:“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為何?”慕南柯看著她,幽幽飄出。
還未等驚夢回答,四周便出現了許多黑衣人,刀光淩厲緩緩逼近。方弘和碧珠起身保護慕南柯,華渠也拔出劍戒備,驚夢無所謂的看著黑衣人,黑衣人一擁而上,華渠、方弘、碧珠護著他二人,瞬間刀劍聲響起,黑衣人人數眾多,他們三人有些招架不住,情況緊急碧珠對驚夢道:“姑娘快帶我家公子走。”
驚夢點頭,扶著慕南柯往樹林裏跑去,一批黑衣人也紛紛跟上。
慕南柯現在舊疾犯了,還受了內傷,寡不敵眾,不想連累驚夢,對驚夢道:“姑娘不必管我,先走吧。”
“閉嘴。”驚夢一聲嗬斥,最是不喜歡在這樣的情況下還磨磨唧唧的,久經沙場難道她會怕這些黑衣人嗎,但現在她隻是一個商人之女,不能有戰場上的狠勁,要矜持,不能讓他懷疑。
慕南柯看不清她的表情是怎樣的,聽到她的那聲嗬斥,第一次有人叫他“閉嘴”,一時阻止了他的思緒,眼前的女子讓他倍感好奇,也好像要將自己的命交給眼前的女子。慕南柯的墨發和驚夢的墨發在奔走間夾雜在了一起,不管怎樣她都不能讓這個男人死,就算要死也要死在她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