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國西北方向的一處山穀,一具白骨站在穀底,背對著山洞,望著山穀外的滿天星辰。
白骨身上掛著殘破的布衣,腕骨上還纏著幾圈布條。
時間緩緩推移,第一縷陽光照進山穀,白骨身後的山洞鑽出一個四尺高的小童,身著紅色小襖、藏青的褲子,鼓鼓囊囊不知裝了多少棉花,腰上挎著一個形狀怪異的香爐(高四十厘米、口徑三十厘米的香爐,闊口、短頸、鼓腹、下承三足,一足奇長)。
“想好了麼,和我走吧。”小童說到。
沒人回應。
小童向前走了兩步,一腳踢在了白骨的小腿骨上,“問你話呢。”
白骨一個踉蹌,卻沒有倒在地上灑得到處都是。
“我想了一夜,果然不能和你走。”白骨空洞的眼眶對著小童。
“為什麼?外麵可比這裏有意思多了。”小童挑了挑眉毛,歪著頭說。
“因為你是條狗。”白骨一本正經臉。
“我修行八百年,可以克製。”小童的手輕輕的放在香爐上。
“我走了,萬一有人回來找我呢?”白骨一本正經臉。
“你在這等了三百多年,哪有人找你?我看你一具凡骨,生前定是凡人,既是凡人,三百餘年,認識你的也都該死光了。”小童反複的搓著香爐的長足。
“你說的有道理,我也許應該和你走。不過,我這個樣子,外麵的世界能接受麼,我記得你第一次遇見我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白骨搓了搓綁著布條的腕骨。
“我是沒有料到你一具凡骨可以成妖,凡白骨成精,必是無邊魔氣、怨氣滔天,看看你現在這樣子,要是有鳥在你頭上拉屎我都不奇怪。”小童三兩步的在附近轉圈,“你身上別說是魔氣,一絲怨氣也沒有,著實讓我費解。”
“所以你就咬我一口確認一下?”白骨握著自己的腕骨,看起來他對於腕骨被咬,確實覺得很痛。
“我是確認一下你是不是別人暗算我的傀儡,要知道,我可是修行了八百年的大妖,有一兩個敵人是正常的,做妖嘛,謹慎一點總是好的。”小童背著手麵對著山洞說。
白骨回過頭,看了看山穀。“我和你走吧,三百餘年,許是他們把我忘了。”
“好,待我作法祭出飛劍,你有什麼要帶走的,速速取來。”說著,小童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白骨進入山洞,洞中有一堆熄滅的火柴,鋪在地上的一些稻草,以及一個破破爛爛的箱籠。火柴和稻草是洞外的小童的,那個破爛箱籠便是陪伴了他三百餘年的老朋友了。
白骨摸了摸箱籠,似是在懷念這三百年的時光。打開箱籠,箱籠裏放著一個硯台、一支筆、一件寬袖廣身白布袍,隻不過三百年的時光,這三樣物件已是不能再用,白骨換上白布袍,思忖著這件布袍大概還可以將就一下。又摸了摸箱籠,和老朋友做別,白骨起身出離洞口。
小童已作法完畢,丟掉小樹枝,取下腰間香爐,向著法陣上空一丟,香爐隨風而長,轉眼之間便五六丈長,小童縱身一躍,穩穩地站在香爐之上,向著白骨一揮手,白骨四周刮起一陣旋風,便將白骨托上香爐。
“你這香爐好有意思,不是立著,卻是側放。”
“你傻啊,兩短一長的腿,怎麼平放。”小童滿臉不屑,撇了撇嘴,手掐法訣,念到,“起!”
之前小童畫在地上的文字,詭異的蠕動起來,幾經變幻,化作一個圓,香爐上對應的也出現一個圓,散發著幽幽黑光,地上的圓與香爐的圓重合,香爐瞬時升空,遠遁而去,地上卻是空無一物。
飛馳的香爐上。
“我們這是去哪?”白骨捂著被風吹起的布袍。
“元妖宗,我的師門。距這裏兩萬四千餘裏,若是飛著去,便是個把月的時間。我剛才在地上畫的,差不多是傳送法陣一類的東西,以我這寶貝香爐為媒介,可以讓我們三五日便可回到宗門。”說起自己的宗門,小童嘴角自豪的向上翹了翹,“我師父可是元妖宗的長老,在宗門裏可有麵子了,我是他的大徒弟,也很有麵子,人人見我都要喊一句‘苟師兄’,待我回去後,拜托師父收你為徒,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