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見那瘋子挾著費青橙走了,急得直跺腳卻又無可奈何,不由得哭出聲來。
“柳姑娘,還是救你爺爺和大哥要緊,不要哭了!”
正在此時,五個大袖飄飄的僧人走了過來,看到了哭泣的柳姑娘,還有昏迷不醒的劉知遠,互視一眼均停下了腳步。
此五僧正是少林寺“印”字輩等人,他們在白馬山莊小住了幾日,正準備返回嵩山。
印心大師認出了劉知遠,“諸位師兄,此人不是與五步劍傳人一同走的麼,他怎會出現在此地?”
印果大師端詳著劉知遠,“正是此子!我們……”
“諸位師弟,我們既然找不到孟仁贄,就由他口中探問一下,也未嚐不可!”
柳姑娘聞聽吃了一驚,恐懼地道:“你們……想幹什麼?”
“姑娘勿驚,貧僧略懂醫術,讓老衲看看他傷的如何。”印心大師說著,上前扶起劉知遠,檢查了傷勢和脈象,“此子不但受了重傷,而且中了巨毒,若不盡快醫治,恐怕會有性命危險!”
柳姑娘穩穩心神,“小女子正是要帶他去找醫生。”
“此子之疾並不是一般人能治得了的!”印心歎口氣說道。“姑娘如果相信老衲,我們不妨找一客棧暫住,由貧僧為他醫治,如何?”
印果歎口氣,“他的病的確不能再拖了!”
“好吧!”柳姑娘遲疑了一下,複看了看天色,“煩請諸位大師幫忙,將家兄抬上馬車。”
燈光搖曳,少林五僧麵麵相覷,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柳姑娘看著幾人的表情,“諸位高僧,你們是不是無法醫治?”
“唉!”印月大師歎口氣,“柳姑娘,並非我等無法,而是我們不能替令兄醫治!”
柳姑娘一聽驀地站了起來,蒼白的臉漲得通紅,大聲責問:“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們這不是耽誤我們的趕路嗎?”
“姑娘不要著急!令兄的內傷好治,可是在治其內傷的同時,無法治其所中之毒,我們對毒了解甚少!”印心慚愧地說。
“隻要能解毒,才能救他一命!”
柳姑娘眉頭一皺,“早知你們不能救他的話,我又何必聽你們幾人說這些廢話?還浪費了許多時間!”
印月忙道:“實不相瞞!以令兄的病情普天之下隻有一人能救他,可惜的是,此人失蹤多年,至今不知下落。”
“那人是誰?”
“江湖名醫柳鬆楊!”
印德大師見她沉呤不語,忙道:“阿彌陀佛!”合我們五人之力,能將他的內傷和毒素暫時鎮住,可保他在一個月內安然無恙。隻是,若找不到柳神醫,到時他仍難逃一死。”
柳姑娘仰天長歎一聲,“就請諸位高僧施法替他鎮住傷勢,我再帶他走。”
印心禪師站了起來,“也好!可是,由於我等五人出寺匆忙,沒有帶可以解毒的靈藥,所以他仍然會昏迷不醒。”
柳姑娘點點頭,緩緩走到劉知遠身邊,看著他灰白的麵孔,眼淚慢慢流了下來,“你可以幫我,而我卻不能救你……”
“柳姑娘,我們替他鎮住傷勢之後,可將你們要去的地方告知老衲,隻要老衲找到柳神醫時,定會趕去為他調治。”
“不必了!”柳姑娘搖搖頭,“找到他也救不了他的命,更何況你們不可能找到他,多謝諸位高僧!”
“姑娘請放心!柳神醫一定能救他!”
柳姑娘苦笑一聲,“那是不可能的!還是請諸位高僧盡快施法,我們還要趕路。你們說的柳神醫再也不能替人看病了,恐怕……”說到這裏忽然停住,默默地收拾東西。
待五僧替劉知遠治療完畢,柳姑娘早已收拾好一切,五僧互視幾眼便把劉知遠抬上了馬車。
馬鈴聲響起,在黑暗的夜色裏傳出很遠。
漸漸地,馬車走遠了,馬鈴聲漸漸消失了,消失在濃濃的夜幕中……
一條人影天馬行空般飛馳而來,眨眼便來到五僧麵前停住,那人身後竟然還背著一個人。隻聽一童稚的聲音急促地問道:“大和尚!有沒有見到一個十六、七歲的姐姐,她帶著兩個病人駕車走過去?”是那個在後背上的人問的。
五僧均莫名其妙,印月禪師淡淡道:“見到了。”
“去了何方?”那人突然將背著的人放在地上,兩人走近了。這時,五僧才看清是一個蓬頭垢麵的五十歲左右的人和一個小女孩。
“求求你們,快點告訴我他們去了那裏。”
印德禪師誦了一聲佛號,“小娃娃,你找他們有事?”
那五十歲左右的人嘻嘻一笑,“當然是有事,不然問你們做什麼?這樣簡單的事還要問,真是瘋子,哈哈哈!”
“唉!原來你是個瘋子!”印月大師幾人均不由得直搖頭。
那人見無人答話,不由得大叫起來,“喂!老夫的乖女兒問你們,怎麼不回答?若不盡快作答,老夫就把你們五人砸成肉餅!”
幾人都是少林高僧,行走江湖多年何曾被人如此小瞧,到哪裏不是被人當仙佛一般供奉,聞言均不禁升起一股無名怒火。“閣下好狂妄!”印心大師說道。
小女孩急得直想哭,“大和尚,你們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他是個瘋子!請你們告訴我,那輛車走向何處?”
印月大師歎了口氣,“你怎麼會跟一個瘋子走在一起?”說完,用手一指馬車走的方向,“他們去了那個方向,時間不長你會很快追上的!”
小女孩剛要說點什麼,卻被那瘋子一把攬住腰背在身上,與此同時身子拔地而起一衝數丈,幾個起落就消失地無影無蹤。
少林五僧驚奇於那人高明的輕功,更對這二人如此急切地找那輛馬車感到莫名其妙。
“諸位師兄,我們是不是去看看?”
劉知遠慢慢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臉,一張十五六歲的女孩子的臉,臉孔很瘦,蒼白中顯得有一種病態,睫毛很長,上麵還掛著淚珠。
然後,他忽然發現,自己的頭竟然枕在她的腿上,剛想動卻發覺沒有一絲力氣。忽聽得費青橙充滿驚喜的叫聲,“啊呀!劉大哥醒了,真得醒了!”
那十五、六歲的少女猛然睜開眼睛,蒼白的臉上飛起神采,“劉大哥,你終於醒了!”說完,又掉下兩滴晶瑩的淚珠,滴在劉知遠的臉上。
傍邊突然伸過一顆亂蓬蓬的頭,一雙眼珠上下直動,“我皇甫朝臣幾時說錯過,他醒了吧?”
劉知遠看著他,眼睛眨了眨,再看看抱著自己的少女,吃力地問:“你是誰?我覺得你有些麵熟?”
“劉大哥,她是柳姐姐,這位大叔是皇甫朝臣,是他救的你,他還說是我父親,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費青橙連珠炮般說了一長串,抓著劉知遠的手直搖,高興之情無以言表。
劉知遠緩緩抬了抬頭,“多謝柳姑娘!多謝皇甫前輩!”
皇甫朝臣嘻嘻笑道:“原來你也是一個瘋子!我救心肝寶貝女兒的大哥,居然也謝我。”
劉知遠看著他,臉上浮起一絲笑意,複把目光移向柳姑娘,“柳姑娘,我們是不是見過麵?”
“當然!我們何止見過麵?如果不是劉兄,小女子也許永遠回不了家了。”
劉知遠一怔,“可是,我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你,隻覺得很熟悉,好像你與我說了許多話。後來,又來了一個大胖子,他也說了許多的話,而且一副凶神惡煞般的樣子,再後來……就不記的了。”
柳姑娘微微一笑,“劉大哥,你叫我含煙好了。你說的不錯,我們是說了許多話,而且你還在昏迷之中,卻救了我和爺爺,否則,我們不可能離開永清州。”
“你爺爺?我……不記得了。”劉知遠苦笑著說道。
柳含煙一指車廂深處,那個頭戴麵紗一直躺著如死人一般的人,“他就是我爺爺!”
“現在,是你救了我!”
“救你的是皇甫前輩!”柳含煙搖搖頭,“他說,用內力將毒逼入幾處大穴,內傷也好了大半,也隻能讓你多活十天而已。現在,我們到青鬆溪竹園求醫,隻有那裏的人才能救你。”
“你與他們很熟?”
柳含煙看了看爺爺,幽幽地歎了口氣,“是的!雖然我並不認識他們,可在幾年前爺爺就提起過,他們……大哥的內傷和所中之毒,隻有她才能治,除了此人,這世上再不會有第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