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捆手捆腳丟在一張紅色的矮床。四周全是農村的土牆,窗子上貼著兩個爛兮兮的福字。窗外有粗鄙的男聲在嘈雜地說些什麼,她仔細聽了聽,像是“打了這麼多年光棍,可算到頭了……”
她被人販子賣了!
顧白如墜冰窟。
先是一年前失蹤的好友南椿過來找她,說自己要結婚了,要請她喝喜酒。顧白手都按到電話上了,卻沒防住南椿遞過來的一杯白開水。
昏迷過去前,她隻看見南椿那張死人一樣麻木的臉上,露出了某種幸災樂禍的笑容……
她掙紮了一下,發現綁自己的人經驗豐富,不光手腳被綁成了最不好使力的角度,脖子上有一個繩套,越掙紮會變得越緊,到最後顧白差點喘不過氣來。
虛掩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喲,我們家小美女醒了。”
屋裏呼啦一聲湧進了一大堆村民,全是四十至五十歲的中年男性,看著顧白的眼神,就跟餓狗看了肉骨頭一樣赤光光。
“萍萍擔保過了,這個絕對是雛兒。”進來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大媽,她穿著件軍大衣,過來就上手掰顧白的嘴,“看看這牙口,這小臉蛋……”
顧白反口就咬!
軍大衣也不驚訝,反手就抽了她一嘴巴。這耳光甩得又重又響,顧白隻覺得腦袋嗡地一聲,無法控製的生理性淚水就流下來了。
“剛來的性子都烈,生了孩子就安分了。”
軍大衣生怕別人不肯買,訕笑著衝村民們解釋。但是顯然顧白的舉動並沒有打消這些老光棍兒的色心,有幾個口水都快淌下來的已經在數錢了。
窗邊站著一個木木的姑娘,顧白看了兩眼才確認那是南椿。南椿穿著一件紮眼的大紅棉襖,淩亂的麻花辮,懷裏抱著一個繈褓——顧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南椿上學早,大一的時候才十八歲,那時她倆還像兩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整天拉著手去籃球場看帥哥,學著美妝視頻互相給對方化妝,直到都變成大花臉……
“……莫南椿——!!!”
顧白發狠的聲音嘶啞慘烈,簡直不像是人類的聲音。南椿聽到聲音,也隻是木木地看向她,沒有什麼反應。那軍大衣朝她招手:“來,萍萍,小美女叫你呢。”她才抱著孩子走過來。
她的買家似乎很多,因為軍大衣開始招呼村民們出去,要開一個現場拍賣會。南椿抱著孩子坐在床邊,半晌才囁嚅道:“小白,給你看我的孩子……”
“——我去你媽的!!!”
顧白出身軍人世家,平時都被家裏嚴格管教著,這輩子從來沒有罵過這麼粗的話。她在脖子上的繩套裏掙紮著,邊哭邊罵道:“莫南椿我跟你有仇嗎?!我殺了你媽還是殺了你爸?!我搗你家祖墳了嗎你這麼害我!!你既然都能出來了為什麼不報警?!你他媽還要拖我下水!!!”
南椿呆呆地聽著,雙眼無神地看著自己懷裏的孩子。末了她說:“大山裏挺好的。我給村裏的娃們上課,教他們認字,他們都叫我小老師,我要是走了,他們會舍不得——”
顧白鼓足了勁,雙腳一用力把她蹬到地上,她懷裏的孩子也被摔得哇哇大哭。南椿似乎整個人都慌了,忙抱著自己的孩子哄個不停,孩子卻越哭越響。裏屋的門被踹開,一個四十來歲的凶悍大漢出來,照著南椿的頭就踹了兩腳,嘴裏罵道:“臭婆娘叫你看個小孩都看不好,我兒子要是跌壞了老子扒了你的皮!!”
南椿佝僂著趴在地上,護緊了懷裏的孩子,嘴裏喃喃著對不起。等狂風驟雨般的一頓打結束了,凶悍大漢朝顧白砸了個煙灰缸,顧白的額角登時血流不止。
“小娘們兒,我幫你老公管教管教你。”
凶悍大漢砸了個煙灰缸後,似乎注意到了顧白清秀的臉,頓時色心大起,癡笑著過來想碰顧白的胸口。顧白罵光了這輩子所有的髒話,卻沒有半點能阻止大漢的方法——大漢的手已經撕開了她的襯衣前襟。
“別慌,我就是摸摸,你的雛兒還是留給你老公來破。”
南椿抱著自己的孩子坐在地上,怔怔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猥褻顧白。顧白已經不會再流淚了,她盯著大漢那張蠟黃惡心的臉,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她要記住自己仇人們的臉,就算她死了,她也要變成一隻厲鬼!不把這個村子屠個幹淨,她沒臉下去見爺爺!!
“找死。”
就聽見一個不耐煩的男聲響起,她麵前有幾百斤重的彪形大漢像個沙袋一樣被扔了出去,一屁股墩在屋角。
“誰他媽——哎呀,老秦,你咋在這?”
大漢正要發作,一見跟前的人,立馬就變成了個慫包,髒兮兮的臉上硬擠了個笑出來。
“你問我?我來買媳婦,怎麼不能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