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宿醉中醒來的時候，陌生的周遭大部分都是昏暗的，隻有一片暖橘柔光透過傳來隱約水聲的浴室玻璃，還有從厚厚遮光窗簾縫隙溜進來的一點點陽光。
摸索到手機，開機然後扔在一旁，頭腦空白且無法思考。我隻好再度閉上眼睛試圖緩一緩頭疼。
但是持續不懈的震動讓我無法忽視，於是我拿起手機：124條未讀QQ，306條未讀短信。都來自同一個人，我的男友林信。
QQ消息我沒細看，大致是林信發現了的蛛絲馬跡找我要解釋，短信則全是未接來電提示，滿滿當當的306個未接，從昨晚十一點二十五的第一個到今早上八點四十五的最後一個。
真是鍥而不舍啊。
正想把渙散的思維捋一捋，手機又震動了，林信來電。
猶豫了一下，我按下接聽鍵。
“喂？”這慵懶的單音節簡直不像我的聲音。
電話那頭卻是沉默。仔細聽的話，沉默中還有刻意壓製的呼吸和哽咽聲。
“……怎麼了？”我盡量語氣放緩。
“……你和他，到底……怎麼回事？”林信的聲音出奇地低啞，但還是一如既往好聽。
“他？誰？”我當然知道林信說的是誰，是下一秒就可能從浴室裏出來的人，除了一副好皮囊並無其他，況且我也對他的其他也不感興趣。
“……昨天晚上，我給你打電話，是個男人接的……那個男人，說你睡了……那個男人，是誰？”即使隔著三百六十六公裏的距離，我都能感覺到電話那邊，林信的絕望。
“……”我的腦海裏閃過很多種說辭，我知道隻要我稍微用心組織一下回答，即使再撇腳的謊言，林信都能被安撫，都會像之前的很多次，林信對我深切的愛都足以讓他原諒我。
但是我不想。
“嗯。我劈腿了。”簡潔明了，我少有的坦誠。
其實這一刻我的心髒是麻木的，而頭腦最先思考的問題是肚子餓了等會是喝粥還是西餐，畢竟烤肉或者火鍋之類都太油膩，不利於宿醉的恢複。
電話那端的沉默，裹挾著壓抑不住的喘氣和哭聲。跟林信在一起三年，他哭過的次數屈指可數，但好像每次都跟我有關。這大概是，第四次吧？
浴室門輕微響動，開了。餘昭隻裹了條浴巾，裸著上半身就出來了。
我正準備掛電話，他見我醒了，笑道：“中午想吃什麼？”
濕漉漉的短發貼著餘昭光潔的額頭，即使光線不足，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還是燦若晨星。肌肉線條幹淨利落的身體，配上那帶著些痞氣的精致臉蛋，餘昭那一副臭皮囊堪稱完美。
有些刻意地，我湊近手機，用剛好可以讓兩個人都聽見的音量，緊緊盯著餘昭，嗬氣說“吃你。”
然後掛了電話。靜音模式。
餘昭是個相當簡單的人，他誠實地表示出自己對女人的興趣，因為自身的條件優異，所以總能一下手一個準。不像那些遊刃有餘的情場老手，即使在長期的捕獵過程中，餘昭也始終保持著自己的孩子氣，他喜歡各種有趣的女人，走腎也走心，時間長短而已。
每一次再短暫的關係對他來說，都是一場初戀。多純情。明明欲念滿身但又讓人覺得異常純情。
我最喜歡他那雙孩童一般明亮幹淨的眼睛。所以他吻我的時候，我都不讓他閉著眼，我可以捕捉到他眼裏任何細微的情緒變化，呼吸加重，溫度上升，麵色開始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