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世界的色彩是昏黃的老照片。”
學院樓,207教室。
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沈方水看著還不到一半的學生,按捺不住地用胳膊肘懟了懟身邊的女孩兒倪聰:“喂,你確定是這個教室嗎?人怎麼這麼少?還有一分鍾就上課了。”
倪聰把手裏大學二年級微電子係課程表又對照一遍,內心也有幾絲懷疑:“是這吧,再等會兒。”
教室裏窗戶打開著,頭頂的風扇一直轉個不停,喧囂地叫嚷著夏末的悶熱;側麵的白牆上還畫著各屆學生們的塗鴉;幾縷暗淡的陽光把眼前的光景映得像一張生動的老照片。
沈方水百無聊賴的趴在桌上,側著腦袋玩著新款觸屏手機裏的魔法壽司。過了良久,教室安靜下來,倪聰小聲叫著:“來了!來了!”
沈方水興衝衝抬頭環視一圈,並沒有見到什麼似得問:“哪呢?”
“老師來了,這是胡老師,在咱們校挺有名的!我就說咱沒走錯教室。”倪聰把本子打開,轉了轉筆,得意地說。
沈方水看了一眼講台上地中海發型的老頭,鄙視地看了一眼倪聰:“你根本就不是陪我八卦的,你就是讓我陪你上課的!”
“承讓承讓,各取所需,咱倆這叫'道不同,相為謀'!”倪聰的眼裏閃過善意的狡黠。
老頭帶上花鏡,對於台下稀疏的學生一點詫異和責備都沒有,習以為常地打開點名冊點名。
沈方水不為所動:“都說大學是個染缸,真沒錯。你說咱倆才認識幾天啊,我剛見你的時候,你那麼安靜美好。這才一個多星期,你都會用‘偷梁換柱'、‘聲東擊西'、‘欲擒故縱'、‘無中生有'了。而且……”
沈方水喪氣的把頭埋在書裏:“早知道就不坐這了,咱倆是後半個教室唯一一處的兩個人,太顯眼了。”
倪聰伸手把擋起沈方水的書推倒,笑著安慰:“那麼灰心幹什麼,沒準他們一會兒就來了。”
“少騙我,我已經反應過來了。這對‘奸夫淫、婦'情深意切得連寢室都不回了,能來上課?”
話音剛落,講台上的老頭狠狠敲了下黑板擦,敲出來一層粉塵:“別吵別吵了!尹浮生?你們班尹浮生來了沒有?”黑板擦的粉塵忽地散出來,在一平米範圍內爆炸狀緩緩分散,嗆得老頭捂嘴咳嗽幾聲。這樣的聲音在突然安靜的教室裏肆無忌憚橫衝直撞,稍有一點嚇人。
這一陣咳嗽,也打斷了沈方水聊天的思路。她所有所思的衝倪聰呢喃一句:“在哪聽過這個名來著?”
倪聰脫口而出:“那個那個,周瑛瑛那兒,瑛瑛成天提他,學生會那什麼部的那什麼……”她越心急越想不起來,看著一頭霧水的沈方水,又加了一句,“哎呀,你想起來沒?”
這麼一想,還真是勾起了沈方水一段不甚愉快的經曆。上星期學生會納新的時候,外聯部的人主動邀她加入,填了單子之後卻再沒有了消息。而外聯部部長就是這個尹浮生,八成就是他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