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龔都表情凶神惡煞,但傳令兵在中軍大帳裏已經無數次見過黃巾軍將領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了,相比於大帳裏的刀光劍影,龔都現在的凶狠最多算是村頭老大爺的嘮叨。所以傳令兵隻是聳聳肩說道:“某已將波帥軍令傳到,若龔帥不信,某也別無他法,這就回中軍複命。”說罷不等龔都回話,便策馬而去,嗆了龔都一臉塵土。
“咳咳!”龔都甩了把臉上的泥土,罵咧咧的說道:“這小兔崽子,敢甩乃翁一嘴泥!這膽大妄為,必是吾教教徒無疑。漢賊那些個軟腳蝦、泥腿子肯定沒這個種!”話畢,龔都又衝手下吼道:“全軍南下,但見漢賊騎士,盡屠之!”
龔都雖然實力不比黃邵、何儀兩部人多勢眾,但手下部曲大部為大賢良師狂信徒,近萬的狂熱信徒,戰鬥力絕不弱於他部,這正是龔都敢大嘴巴的底氣。
一聲令下,近萬狂熱的宗教徒如黃河傾瀉,狂湧著滾向了南方。那種狂熱的勁頭,仿佛前方即是天堂,亦仿佛爭相赴死。近萬人卷起漫天的煙塵,一往無前。不論前邊是村莊,還是河流,或者樹林,都被他們徹底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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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奪去了先登榮耀的魏越此刻心中全是怒火,戰馬風馳電掣的衝刺也揮發不掉全身的戾氣,唯有殺戮與鮮血才能稍稍緩解內心的饑渴。
“上箭!”一聲狂吼,魏越恨不得用盡全身的力氣,仿佛這樣能緩解胸中的壓抑。
五百精銳騎兵在一瞬間完成了主帥的命令,箭頭瞄準了前方村落前上固守的數千蟻賊。這支未知名的蟻賊,現在沒有番號,或許未來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名字。唯一會想起他們的人,可能就是遠在十數裏之外潁陰的功曹,在今天或者明天寫下一筆,騎兵兩曲,破蟻賊,驅散其眾,斬獲上千。
或許士兵們對這些造反的百姓心有憐憫,但是不同的政治立場,嚴苛的治軍法令,導致這兩支往日無怨、今日無仇的隊伍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境界。
“放箭!”隨著魏越的狂嘯,五百軍紀嚴明的士兵瞬間將手中利箭射出。黃巾軍或許士氣狂熱,攻勢如潮。但是作為一支臨時起義的農民部隊,其組織能力地下,裝備簡陋的本質完全無法改變。
如果黃巾軍軍備充足,那麼完全可以用弩機和弓箭組成箭陣,步兵箭陣可以輕鬆教育任何騎兵做人!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無邀正正之旗,勿擊堂堂之陣”。如果沒有足夠的弓弩,也可以退而求其次,用充足的櫓盾和堅硬的鎧甲再度削弱騎兵那本來就毫無準頭的騎射。
但悲慘的現實是,黃巾軍這些什麼都沒有。沒有強弓硬弩,也沒有巨櫓堅甲,有且僅有的是血肉之軀以及胸內的一腔熱血和對漢室的徹骨仇恨。
魏越簡單的腦袋裏並沒有想過黃巾的可憐境地與悲慘遭遇,更大的可能是如果一位悲天憫人的聖人向他講述這些要麵對老魏的一口濃痰。所以戰場上,魏越表現的極度鐵血與狠辣,帶著自己麾下精銳騎兵一遍又一遍在毫無反擊能力的黃巾軍陣前傾灑著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