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我們的青蔥歲月 第一章 海內存微信(1 / 2)

是誰說過,人生就是一場漂泊,隻有心靈年輕的人敢於前行。快漂泊到北極圈附近的蘇苒在麵對蒙特利爾第一場大雪的時候,第100次的檢討起自己盲目的漂泊行為。

11月初,這個加拿大東岸的法語城市就下起大雪。蘇苒的稅法課結束,已經晚上8點半,被日新月異的稅法壓迫的腰都直不起來的時候,蘇苒才發現,精神倍受摧殘的同時,迎麵而來,促不及防,是無邊黑夜中漫天密密的飛雪,人生果然沒有最絕望,隻有更絕望。

也許是大雪的原因,Downtown的街上已經看不見幾個人。遠處燈光閃耀的是加拿大人民最愛的咖啡館TIM HORTONS,“吃點東西”還是“直接回家”,選擇恐懼症患者蘇苒在內心中糾結數遍,剛起步才發現自己白白糾結,地上的雪已經積到小腿,蘇苒早上出門去圖書館,忘了看天氣預報,大雪天穿著短靴出來,才走兩步,積雪已落滿了靴子。這還去吃什麼東西。沒有再猶豫,蘇苒抖抖身上的落雪,拿起一本萬惡的稅法課本擋在頭上,朝家的方向前進。

蘇苒租住的公寓距離上課的教學樓不過兩個路口,這是一棟24樓的高層建築,因為有“距離近”這個明顯個性特色,深受老師和學生們的鍾愛,基本成了M大校舍。遙遙看見了黑夜中公寓樓裏一盞盞的燈光,蘇苒心中忽然湧起家的溫暖。

這棟公寓從路口拐進去後要走得幽深一些,平時是極好,鬧市中獨立一隅,安然寧靜,可是到了這大雪的時候,卻是個麻煩事。厚厚的積雪,完全沒人走過,這樣走到公寓門口,她的短靴從裏到外就是名副其實的“雪靴”了。高一腳低一腳的蘇苒嘴邊湧出她有限的幾句法語國罵,“Merde,這個破地!”

“嘿嘿,您還會罵人呢?”濃密的雪中,一個黑影從地上冒起。蘇苒一哆嗦,擋著頭的右手本能放下,停下腳步,拽緊了背包,她在內心中對這個聲音的主人深夜潛伏的行為進行了最嚴厲的鞭笞,嘴上卻沉默著,一聲不吭。

黑影卻不依不饒,“幹嘛呢,裝雪人啊?” 帶著京腔的普通話,在黑夜中清脆響亮。

“我這不是放學回家嘛?葉一健,你怎麼在這?”

被叫到名字的青年男子狠狠地瞪了蘇苒一眼,“姐姐,這裏好像是我的房子,我站在我家樓下,不合理嗎?”蘇苒被噎了一下,沒說話,繼續看著葉一健,她嘴笨,知道對付這個喜歡口舌爭快的人,有時候沉默比語言更有力量,再說,她也說不過他,果然,葉一健頂不住了,不再較勁,聳聳肩向蘇苒解釋:“我下來抽根煙,看見下雪了,順便學個雷鋒,鏟個雪!”

借著街燈,蘇苒朝他上下打量,葉一健簡單套了件Moncler的羽絨服,隱約能看出裏麵短袖體恤的胸前圖案,下身一條黑色牛仔褲,腳上隨便穿著雙耐克,如果沒有手上的大雪鏟子,這就是葉二少的日常模樣。看蘇苒盯著他,葉一健摸摸額頭,似乎想擦汗。盡管穿著臃腫的羽絨服,頂著滿頭亂發,蘇苒也不得不在心裏正麵褒獎了一下葉二少:穿成這樣都能這麼帥,基因好還是重要!葉二少屬於那種眉清目秀的標準小白臉長相,皮膚白皙,雙眼大而亮,隻是笑起來的時候,右嘴角會單邊上揚,有點壞壞的味道。可能就是因為知道自己外形太過秀美,葉一健平時的著裝,喜歡走痞痞的運動風。

葉一健的汗水是值得的,在他辛苦的學雷鋒下,從路邊到公寓門口已經被他鏟出了一條小道,還差幾步,就到蘇苒麵前。蘇苒跨過最後幾步沒有鏟的厚雪,窄道象獨木橋一樣。兩人狹路相逢,葉一健負氣站著,沒有退的意思,蘇苒笑笑,“煙抽完了?雷鋒也學得差不多了,快上樓,你這樣很容易感冒!”她推著葉一健轉身,又在葉一健身上拍了幾下,拍掉他身上的雪“快走,快走!回家吃麵去。”葉一健本來有幾分孩子氣的不滿,聽到蘇苒最後幾個詞,高興了起來,“等我再鏟兩鏟子。好不容易學回雷鋒,得學出個樣兒啊。你先進去!我回來再下麵,我要吃熱乎的!“

蘇苒和葉一健是室友,很純潔的關係,盡管她內心也曾有那麼幾次,虛榮得希望外人誤會他們的關係,可是外人卻從來沒有。和一個官二代富二代成為室友,是蘇苒這輩子最傳奇的經曆之一。葉少的人生比較簡單,其運行標準就是一個字“亂”。同住這麼久,葉一健從來沒有告訴過她任何關於自己的事,都是各路同學轉來的八卦消息。好在葉少對秘密Keep得也不太嚴,這些小道傳聞就四處傳播著。

傳聞中說,房子是葉一健老爸給他買的。葉少是家裏的老二,母親不是原配,因為家事的紛爭,葉二少被發配到蒙城讀書,開始家裏在富人區給買了一豪宅,有了豪宅後,葉少基本就沒去過學校,天冷、雪大、上學迷路各種借口,招呼了狐朋狗友日夜在豪宅混,老爺子知道後大怒,收回豪宅,給他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小房子”,近到讓他不好意思不上學。說是小房子,在這棟公寓裏裏也是最大的一套。蒙城的房子和中國的描述方法不太一樣,這裏按照房間數量來計算,一個房間叫“一個”,衛生間算“半個”,葉少買的房子是5個半,相當於中國的三室一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