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北別墅區裏,大片的梧桐葉從樹上掉落,鋪了一地,金燦燦的。蘇黎對唐一澤說,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要離開了。唐一澤有些意外,皺著眉看了她半晌,然後像是自嘲似的笑了,接著不甘心的問,為什麼?因為他嗎?你就這點出息?蘇黎被他笑的有些生氣,沒好氣的說道,別瞎猜,反正你以後別來了!啪的一聲把門關上。唐一澤沒有馬上走開,而是靠著牆點燃了一支煙,也不知過了多久,地上已經堆積了一堆煙頭,確定蘇黎不會再開門搭理自己,這才不死心的離開了。也許是因為喝了酒,他像是樹上掉落的一片葉子,走的七扭八歪。
關上門以後蘇黎掏出賬本,細細的盤算自己還剩下多少錢,這幢別墅能賣多少錢。她又想到了唐一澤的話,覺得自己確實沒出息。累了,想離開這,換一個身份生活。
當她來到辦事處想要變賣房產的時候卻被告知她的房產證是作廢的,蘇東默早已在幾年前將房子賣了。辦事處的人用說不清的眼神打量著蘇黎,仿佛她像是一個瘋子在這麼繁忙的時刻跑來搗亂。蘇黎放聲大笑起來,像個真正的瘋子那樣,原來他到死都沒原諒自己,記不清她是怎麼離開那裏的,反正她離開了,在眾人說不清的目光裏。
住了那麼多年,其實收拾起來並沒有多少東西,僅僅裝了兩個行李箱。蘇黎有些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買了房子又好幾年不露麵,任由自己就這麼住著。自己也真夠傻的,住了這麼多年都沒發現這裏早就已經不是自己的家。
能去哪呢,在這世上已經再沒有親人。她反複的翻著電話薄,翻了幾個來回以後索性將它丟進了垃圾箱。既然要重新開始,那就丟掉一切吧,她在心裏對自己說。
她離開別墅的那天,唐一澤的手下刀疤去給唐一澤報信,他說大哥,大小姐走了。唐一澤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屋內拉著厚厚的窗簾,一絲光都透不進來,隻有他嘴上叼著的那根煙忽明忽暗的燃著。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刀疤看不清唐一澤的表情,但他知道他心情肯定不悅,卻還是抖著膽子問,要不要派些人暗中跟著大小姐?唐一澤伸手抖了抖煙灰說,就這麼辦。刀疤不敢再說什麼,轉身退下了。
蘇黎的爸爸蘇東默是萊西市排行第一的黑社會頭目,所有人聽了蘇東默的名字都又敬又怕。唐一澤是蘇東默領養的孩子,從小就把他當成接班人培養,要求十分嚴格。雖然看重卻並不把他當成兒子看待,唐一澤和其它下人一樣喊蘇黎大小姐。這一叫就是十來年,直到後來蘇黎離開了蘇家和蘇東默恩斷義絕以後就不讓唐一澤再這麼稱呼自己。蘇東默死後唐一澤接了他的班,從不流淚的他在蘇東默的葬禮上哭了,他留著眼淚說,老爺子,你放心吧,有我在就不會讓大小姐受一丁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