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品學院之夜半小鬼篇(賴刁刁)
夜深沉。
月光被烏雲所遮擋,時隱時現。風緩緩地,發出低沉的嗚咽,揚開道路兩邊的梧桐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陰影。路燈忽明忽暗,一陣一陣“嘶嘶”地響,又突然“啪”的一聲熄滅了,隻留下暗夜之中風聲陣陣。
夜半的教學樓中,一片昏暗。一扇扇相對的門,自長廊一端望去,好似一排幽長的隊列,不知通往何處。
“嗒——嗒——”
就在此時,走廊那頭,忽然傳來腳步之聲。一步一步地,將地板映得亮了。在一個轉彎之後,隻見光源之處,出現了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借著手電筒的光芒,不難看出男人肩膀上的徽章上麵標注著“保安”字樣。
陰暗的教學樓當中,隻有這保安一人在走動。他除了手裏捉著一隻手電筒之外,腰間還別著對講機。他的腳步聲很大,每走一步都會在瓷磚地板上撞擊出“噠噠”的聲響。
“嘩——”
正當保安自長廊那頭向另一頭巡視之時,忽聽風聲大作,還有扯動布料所發出的“噗噗”的聲響,在這空曠的教學樓中,顯得格外響亮。
保安一愣,隨即將手電筒對準聲源所在的房間。彙聚的燈光,照向門上的記號牌,隻見標誌著“50714”號碼的教室,門虛掩著——
“奇怪……”保安自言自語道。按理說,每當晚自修結束,清潔工都會將教室檢查一遍,把門全部關上才對。
正當保安發出如上疑惑的時候,忽地“吱呀”一聲,一扇門正對著保安緩緩開啟,似乎是在邀請他的進入一般。
背脊上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讓保安不禁打了個寒顫。當保安看見半開的窗戶以及在風中揚起的窗簾之時,他不禁長長舒了一口氣來。走到窗前,他正想伸手去關上窗戶,卻忽然覺得鼻頭一涼——
對了眼往鼻尖上一看,隻見一個肥皂泡正停在鼻頭之上。大約半秒的工夫,泡泡“啪”的一聲爆裂開了,濺了他一臉水。
就在保安伸手一抹臉、想要大罵一句“哪個搗蛋鬼搞這種惡作劇”的時候,忽然,那個別在腰間的對講機,發出了“吱吱咋咋”的噪音。
“嘶——”在一片嘈雜的電波幹擾聲中,有一個稚嫩的聲音,隱隱約約、斷斷續續地響了起來:“為什麼要戳破我的泡泡……”
稚氣的童音,在這四下無人的暗夜以及雜亂的電波聲之中,顯得說不出的突兀與詭異。
保安被嚇得一怔,驚恐地將對講機拋出老遠——這黑色塊狀物體“咚”一聲砸在地上。
這下子,雜音倒是沒有了,四周陷入一片讓人寒毛直立的沉寂之中。
“為、為什麼,要扔掉……”
這次,保安清清楚楚地聽見了那童聲,並非是從對講機中傳出的,而是從窗戶的方向傳來的!
他呆滯地、緩緩地偏過頭去,望向那扇被開啟的窗戶——
被風揚起的窗簾,抖了一抖。
白色窗簾布之下,露出了一雙腳,小小的黑皮鞋,晃悠晃悠著……
“啊啊啊啊啊啊——”
夜半的教學樓中,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在這暗夜沉寂的校園裏回蕩,回蕩——
中午的食堂,向來是硝煙彌漫的戰場。第四節課下課鈴聲一響,頓時數以千計的同學,立馬氣勢如虹、如蝗蟲一般地衝向食堂要地。在千軍萬馬之中,當林木林看見排在前麵那個穿著碎花兒小旗袍的身影時,她毫不客氣地鑽了過去。
“哎呀呀,你還真是自覺啊。”麵對那個得意地笑的家夥,江玉婉揚了嘴角,在唇邊勾勒出嘲諷的弧度。
“怎麼,你有什麼不滿嗎?”林木林咧開了嘴角,“好說,好說,這邊向來就是自覺得很。”
“哈,”見她那副不在意的模樣,江玉婉輕笑一聲,“其實,在我內心深處,實在很想喊一聲‘關門!放林’,來讓你發揮一下可與超人媲美的戰鬥力,迅速清場的。”
不能怪江玉婉對於“關門放狗”這句周星星式台詞情有獨鍾,也不能怪她將這句台詞與自個兒的同學進行了緊密的聯係——與對方當了八年的同學,在這段堪稱“孽緣”的生活中,她早已將林木林的怪獸本質看了個一清二楚。
這家夥,整個就是“囂張”與“暴力”雙重因子的綜合體。再加上“天生怪力”這一條恐怖的天賦,林木林這個女人的存在,完全就是恐怖電影中怪獸哥斯拉的人形化體。
打好了飯,二人找了個位置。正吃著,卻聽見隔壁桌的三個女孩子正在交頭接耳,在這陽光燦爛的大中午,說著充斥著詭異氣息的話題:“聽說沒?教學樓又鬧鬼了。這次還是個小鬼咧!”女孩A壓低了聲音說。
“啊!”女孩B高叫道,“我也聽說了!還有,昨天半夜有一聲好慘好慘的尖叫呢!”
“是啊,我還聽說……”女孩A開始添油加醋地講述靈異事件,將小鬼的模樣說得繪聲繪色,穿著打扮、麵部表情,外加眼角流血的細節,都給她說得活靈活現。
嘴裏還叼著青菜葉子,林木林抬了腦袋,偏頭看了一眼隔壁那桌。接著,她轉頭望向江玉婉。而江玉婉也望著她。
如果說林木林眼中閃爍的是躍躍欲試的因子,那麼江玉婉眼裏的,則是“充滿期待的星光”了。
“嘿嘿。”林木林咧嘴一笑,然後“嘶溜”一聲,將飯盒裏拖出來的青菜葉像麵條一樣吸進嘴裏,嚼了兩口。
“哈!”江玉婉一拍巴掌,“好!有趣!所謂‘謠言’嘛,向來是無風不起浪的,我倒要看看那小鬼的原形是個啥米樣子的。”
於是,對於靈異事件有著相同好奇心的兩人,一拍即合。
在製定了僅僅隻有四個字的方案——“晚上去看”之後,林木林和江玉婉開始繼續與食物搏鬥中。
林木林是一個秉承“將最好吃的留在最後”原則的人,所以,在吃完最後一口青菜加白飯之後,她才緩緩舉起了雞腿,以幾近“虔誠”的目光望著油光閃亮的雞腿。
江玉婉忍不住揶揄:“哎呀呀,林木林,你是肚子裏養了饞蟲還是怎麼的?”
林木林晃了晃手中的雞腿,“所謂千事萬事,吃飯大事啦!”
正當她搖晃著雞腿,發表著“衣食為本”的人生感悟之時,忽然聽見本就吵鬧的食堂裏,響起“砰砰”兩聲響。
緊接著,一個人跌跌撞撞倒退幾步,撞到了她身上——
下一刻,雞腿落了地。
林木林瞪著地上的雞腿一臉慘痛,還一邊心疼得“噝噝”地直抽氣。半晌之後,她“噌”地站了起來,麵無表情地望向肇事者。
不遠處的桌邊,三個男生嘴裏不幹不淨地互相罵罵咧咧著,一邊推推搡搡。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端菜盤的男生A不小心把菜湯濺到了坐著吃飯的另一個男生B身上。就是這樣的小意外,讓兩撥人就這麼二話不說,迅速進入了戰鬥模式,打鬥之中撞掉了林木林手上的雞腿。
充斥著髒字的叫罵還在繼續。望著麵無表情的林木林,江玉婉卻分明感受到了超強的低氣壓,幾乎讓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住了。
終於,一言不發的林木林有了動作——一手抓起那被踹倒在地的可憐男生A的衣領,林木林迅速將對方提了起來,一掄手,就像投擲炮彈一樣丟向那邊混亂的三人戰鬥圈中。
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的“人形炮彈”所擊中的三人,立馬一個個跌坐在地上。一時間,他們也忘了叫罵,隻是大眼瞪小眼地看向這邊。
短袖T-shirt外加牛仔褲,雖然穿著打扮上完全是無害的學生腔,但是林木林捏緊的拳頭以及眼中噴射而出的怒火,早已將她並非常人、那怪獸的一麵展示了出來。
“哼哼,”她冷笑一聲,一邊“哢噠哢噠”地壓了壓拳頭,“有本事,繼續吵啊。”
最初惹事的B歪歪倒倒地站起身來,瞪向林木林罵罵咧咧地說:“死女人!你吃飽了撐著是不是?”
“哎呀呀,真是好沒有新意的說法啊,”江玉婉輕笑著走上前,一手搭在林木林的肩膀上,“真是二流電視中三流混混的通用台詞。林,你說這種毫無創新精神的人,應該怎麼教育教育,才比較好呢?”
“還用說?”林木林斜了那邊一個白眼,“兩個字,討打!”
“哈,果然是暴力龍,”江玉婉笑眯眯地說,“九年製義務教育是要我們關愛同學,你看,有沒有什麼不動手的教育方式?”
眼見她們兩個開始旁若無人地交換意見,儼然一副完全不將他們放在眼裏的架勢,B惱羞成怒地提起了拳頭,一邊“哈啊啊啊——”地衝了過來。
眼看拳頭就要招呼上來,林木林卻連正眼瞧一下都不願意,隻是斜了一個白眼。當對方的拳頭就要觸及到自己的時候,她左手成手刀,輕輕地橫切而下——
B的手臂在這麼輕輕一斬之下,改變了攻擊方向。而痛呼聲還來不及出口,下一刻,林木林右手拽上了對方的衣領,然後如同扔垃圾一般,直接將對方丟了出去。
B在低空中劃出一個不算完美的軌跡之後,接二連三地撞在食堂中的飯桌上,弄亂了桌椅,倒在地上便不動彈了。
“哎呀呀,好可憐,”江玉婉望向桌椅,責難地說,“你這個暴力龍,好好的桌子椅子,是招你還是惹你了?你怎麼這麼折騰它們?”
這種言論無異於是對受害人的輕視。一邊扶著男生B,C狂吼:“你是什麼人?”
“哎呀呀,這種無新意的說法,真是給漢語丟臉啊。”江玉婉惋惜地搖頭。
被激怒的C伸出了拳頭。有了前車之鑒,這一次他將矛頭調轉向看上去比較無害的江玉婉。
“哎呀呀,老虎不發威、你當這邊是HELLOKITTY啊。”
一邊微笑著,一邊發出如此豪言壯語,江玉婉輕輕揚起了手,絲毫沒有移動腳步,站定在那裏。在C衝上來的那一瞬,她僅僅隻用了一招勻手,就借力打力,順勢將人一帶,撞在了食堂的牆壁之上。
“哈!”幹淨利落地拍了拍手,江玉婉望向倒地的兩人,唇邊掛著淺淺的笑容,“還有誰願意來切磋切磋?”
“喂喂,你這個武術狂人,什麼‘切磋’,這根本就是單方麵的‘淩虐’嘛。”林木林毫不給麵子地拆起了好友的台。
出身於武術世家的江玉婉,別看身材嬌小長發飄飄一身旗袍,故意打扮得很江南柔弱美女的模樣,可在這外表之下的,亦是隱藏著要命的戰鬥因子。不過,在天生怪力的林木林身邊,一般輪不到她出手就是。
“哎呀呀,”江玉婉笑容滿麵地望向林木林,“說起‘淩虐’二字,你這個暴力龍可沒有立場指責我啊。”
在聽見“武術狂人”、“暴力龍”、“淩虐”這幾個稱不上褒義的詞語之後,四人之中唯一沒有給摔出去的D,不由得瞪大眼望向麵前這兩個女孩,並且向後退卻了一步。
“哎呀呀,有膽子惹事,沒膽子承擔,可算不上新時代好青年的作為哦!”
江玉婉笑眯眯的勸誡,在對方耳中,卻是成為了幾近恐嚇的存在。D手腳並用地想要轉身逃跑,卻被抓住了後領。
腳不著地的D,慌亂地踹著腿,而後渾身發抖地轉頭望去——隻見林木林隻用單手就將自己提了起來,正皺著眉頭望著他。
“啊!啊啊……對……對不起!”直到這個時候才想起道歉的男人,顫抖地說出了“對不起”三個字。
“錯!你沒有對不起我,”林木林的表情可以用正直來形容,“你對不起的,是它——”
她將手指向掉在瓷磚地上的雞腿,狠狠地瞪著男生D,“如果那隻可憐的雞知道自己的大腿就被你們這麼糟蹋掉了,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說著,她轉頭望向那邊已經清醒過來、手腳並用正打算逃離現場的B,“喂,那邊四腳著地爬著的!”
“是!”B迅速站直,大聲回答。
林木林顯然很滿意對方這個表現,放下了D的領子,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B的身前,“喂,剛才就是你這個家夥最先惹禍的吧?”
“呃,這個……”明知道肯定的回答會招來嚴重的後果,但是麵對林木林的拳頭,B猶豫了三秒鍾之後,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是……”
“算你這家夥識趣。既然你都承認了,那麼,把雞腿吃掉。”
“啥?!”對於如此簡單的懲罰方式,B目瞪口呆地望著林木林。
“扔了太可惜,你不吃誰吃?”林木林瞪了他一眼,然後轉頭望向那邊的A,“喂,還有你,你賠我一隻雞腿。”
意識到對方在意的竟然真的隻是一隻雞腿,作為敵對方的A和B,此時卻立刻結盟。A迅速奔到打菜窗口,用一次性飯盒裝了兩隻雞腿,遞給林木林。而B則將地上的雞腿揀了起來,擦了擦之後,三口兩口吃了下去。
“哈,一隻雞腿就可以打發你,你還真是好說話得很啊。”江玉婉對友人進行過評點之後,轉頭望向四個男生。
“哎呀呀,為了維護‘行俠仗義’的形象,就拜托你們收拾一下食堂的殘局了。還有,記得要一邊背誦著‘鋤禾日當午’一邊收拾整理哦!”
“什麼‘維護形象’,根本就是製造假象吧。”林木林一針見血地指出事實,“哎呀呀,好友啊,雖然是事實,也別這麼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嘛。”
就在兩個魔女互相挖苦的時候,四個男生為了能逃離魔掌,則聽話地進行著打掃衛生這項偉大工作。四個人分頭收拾起散亂的桌椅,將因為打鬥而潑灑出來的菜湯拾掇幹淨。當然,嘴裏還不忘按照江玉婉的要求,背誦著連小孩子都知道的唐詩——
於是,就在“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的詩聲中,林木林一手抓著雞腿亂啃,一邊和江玉婉走出食堂,並且繼續進行著夜半探鬼的討論。
此時正值初夏的夜晚。六月的風,本不像盛夏時那麼燥熱。再加上這時候正值午夜時分,微風中還帶上了一絲清涼。
林木林神清氣爽地“呼”出一聲來,撐起兩隻胳膊做起了擴胸運動。這個動作立刻引來了江玉婉的嘲笑:“哎呀呀,哪裏有人在這麼大半夜的,搞起了鍛煉的?你的神經可不是一般的粗哪。”
“喂,說到‘神經大條’,最沒有資格說我的,恐怕就是你吧?”說著,她努了努嘴,指向好友手中的小包——在那裏,裝滿了鹹話梅。而這個嬌小的江南美女正不時地將話梅送入嘴中。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和林木林相處融洽的江玉婉,其實也是個十足的怪胎。且不說她出身於武術世家,也不說她的個性可謂是“唯恐天下不亂”,她還是個相當沒有時代意識的家夥。
身為21世紀大好青年,這家夥卻十足像是一個“穿越”而來的:萬年中式小旗袍,搭配小巧的錦緞手提包。而那小包中,沒有一般女孩子常備的錢包、手機,或者是化妝品,而是鹹話梅。當然,有時候也會準備上一些葵花子。
這種裝備,從側麵也反映出了這家夥的腦袋瓜子:絲毫沒有憂患意識,也沒有什麼物質金錢欲。江玉婉的愛好,恐怕隻有與林木林一起捅婁子,然後一邊嗑著瓜子吃著話梅,一邊悠閑地看戲吧。
忽然,“啪”的一聲響,距離二人不遠處的路燈,應聲熄滅了。
烏雲緩緩移過,遮蔽了月光。一時之間,整個視野變得昏暗。
突然發生的意外,讓林木林將未說完的自大說辭,給盡數吞回了肚子裏。看見她啞口無言,隻是滿臉疑惑地抬起頭望向路燈的模樣,這讓江玉婉頓時爆笑出聲,繼而將好友大為奚落了一番:“哈!我就說嘛,林啊,你說話也留點口德,否則小心遭報應哦!”
一邊對好友進行著與其說是“教育”不如說是“開涮”的對白,江玉婉一邊向前走去。然而,當她走到下一盞路燈之下的時候,頭頂的路燈“啪”的一聲,同樣也熄滅了。
“呃……”江玉婉頓時啞言。看見這一幕的林木林,立刻逮著機會,給予了對方“還說我呢,你自己不也是半斤八兩”這樣的反擊。
愣了半秒之後,江玉婉抬眼看了看頭頂已經熄滅的路燈。微微斂起了眉頭,她轉而望向身邊的好友,“林,如果說這是‘巧合’的話,那概率是不是過分了些?”
正說著,隨著二人的腳步,前方的那盞燈,也如出一轍地,消失了光芒。
所謂“事不過三”,正如江玉婉先前所說,從概率的角度上說,這恐怕已經不能稱之為“隨機事件”了。所以,二人麵麵相覷,緩緩轉身,望向來時的路——
隻見兩人走過的地方,路燈已經盡數熄滅。行道樹在夜風的吹拂之下,搖曳不停,投下樹影婆娑。月色時隱時現,明與暗之間,樹影似乎不停變化著形象,似乎成為了妖媚的生靈一般,給這暗夜更添上了一份詭異的氣息。
“哈!有趣有趣,”林木林拍了拍巴掌,大笑出聲,“看來我們的麵子夠大,還沒進教學樓,就已經先受到隆重的歡迎與接待了嘛!”
在暗夜之中,她的笑聲顯得格外突兀。順著她的話茬兒,江玉婉笑眯眯地繼續說出豪言壯語:“哎呀呀,看來還真是一隻相當有禮貌的小鬼啊。姐姐我向來喜歡聽話的小孩,既然如此,這就給你討些糖吃!”
話音剛落,江玉婉迅速轉頭,向著路燈明亮之處——也就是通向教學樓的道路——急速奔去。伴隨著飛速奔跑的動作,她不停地從手袋中擲出話梅,以投射飛鏢的姿態,砸向路燈一邊的草叢中。
一開始,路燈還能跟上她的速度,快速熄滅。可不久之後,“路燈”就完全敗下陣來。
見路燈已經跟不上她的速度、並且不再熄滅,江玉婉立刻停下腳步,轉身麵向明亮的路燈和熄滅的路燈之間,迅速投擲出一把話梅——
大多數的話梅砸入草叢中,便隱入不見了。唯有一顆,被彈回到了路麵上。
林木林和江玉婉對望一眼,隨即,二人一前一後地包抄,走向那話梅被彈出的地方。
“喂!”站定在草叢外,林木林抱起了雙手,麵上的表情可以用“猙獰”來形容也不為過,“哪個不想活的,敢在兩位姑奶奶的麵前裝神弄鬼?!”
“哎呀呀,這麼粗俗的說法,真是沒有文化氣息啊。”江玉婉絲毫沒有危機意識地拆起了同伴的台,笑眯眯地說:“哈!再不出來的話,小心我身邊的這條暴力龍一出手,到時候就算不拆掉你兩根肋骨,也少不了掉了一嘴白牙哦!”
溫和柔潤的聲音,卻說出如此危險的對白來,江玉婉這個人的存在,根本就是“反差”的代名詞。
似乎是這番威脅產生了功效,隻見那草叢抖動了一下,發出了“沙沙”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