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80.
離開學還沒幾天的日子，黎生就接到蘇杭和高心怡的電話，蘇杭在電話那頭鬼哭著說：“黎生我的女神，我求你一件事啊，把你的化學的試卷給我拍下來在QQ上發給我吧，我求求你了！”
電話筒裏還能聽到蘇杭媽媽的聲音：“讓你寒假的時候玩，都高中了還天天念叨著玩兒，你看人家黎生作業老早就完成了，你這樣我看你開學考試能考多少名！”
高心怡也是打電話催促著要答案，黎生一上QQ，看到空間裏麵也是一群鬼哭狼嚎。
把試卷發給高心怡和蘇杭後，黎生順手點開了喬野的個人資料，明明沒有什麼變動，但是總會翻來覆去看很多遍。
黎生點開喬野的空間，他很少有什麼文字動態，不怎麼發表言論。
十五六歲的年齡，總有人在屬於自己的這一小片網絡空間裏大肆地宣揚自己的個性，叫囂著對什麼的不滿，引起少年人的戰爭，亦或者有意無意地表達著什麼情緒給這個空間的誰看，小心翼翼地等待誰的關心和在意。等到後來這一批人的長大，懂得在朋友圈裏沉默著點讚，自黑，發段子，不願意再向誰透露自己內心的一角，也不會茫然地苛求他人的關懷。
喬野似乎很喜歡攝影，上學期的一些活動上也看到過他拿著單反來回晃蕩。空間裏發的都是些沒標題的照片，黎生點開相冊，發現裏麵多了很多新上傳的照片，發現了很多蘇杭：陽光下大笑的蘇杭，側著臉凝視著某處的蘇杭，皺著眉頭和誰在爭論著什麼的蘇杭。這應該是他喜歡和專屬的模特，他能拍出她滿滿的靈性。
他對蘇杭？
不想再細想，黎生刪掉訪客記錄，關掉了網頁。
黎生想起在老家的時候，胡凡看到自己刪掉了訪客記錄的時候問自己：“你幹嘛刪掉啊？”
“我怕被別人看到，怕被他看到......”
胡凡不解地問：“你有什麼好怕的？讓他看看我們家姑娘長得多好看，讓他認識你，這不是很好嗎？你不希望他認識你啊？”
黎生思忖了一下，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
81.
二月的杭州，是沒有暖氣的南方，冷。黎生本身就怕冷，外套著格子呢子大衣，裹著灰色的圍脖，走在盲道上都有些打哆嗦，本想著去小區旁邊的書店買些書，早知道還是不出門的好。
黎生在教輔區逛，準備拿本《新概念2》，來來回回找也沒到，黎生走到小說區，假期最後幾天用來打發時間。
這個書店向來人少，黎生一看好像隻有自己一個人，穿梭在書架之間，目光流連在書名之間，不著急不催促，一個個緩慢的鏡頭過去。
看到了一個寒假沒見到的身影呢，喬野倚著書架，手上捧著本東野圭吾的《白夜行》，這本書黎生有翻過，她不太喜歡看推理，倒是東野圭吾的另一本風格的《解憂雜貨店》看了好幾遍。
喬野貌似在思索著書裏麵的情節，眉頭緊緊地鎖著，片刻還會用手抓抓頭發，頭發被他自己抓得翹起了一片，像個解不出答案的孩子。
黎生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接近晌午的太陽恰好落在看書的男孩子的身上，黎生按下鍵，“哢嚓”的一聲在似是無人的書店裏突兀地響起。黎生自己被嚇了一跳，喬野抬頭時，黎生趕緊轉頭匆忙跑走。
跑到外語學習一塊，終於看見了《新概念2》，手機被自己雙手握在胸前，黎生悄悄地打開手心，看著自己剛剛拍的照片，像個小孩子攤開手心看到了糖，有些甜甜的，這是別人都看不見的喬野。
83.
等到開學，一到教室顯然沒有人把開學考試當回事，春節留下滿身的喜氣還沒磨掉呢。穿著冬季校服，臉紅撲撲地對著彼此說話，一群人聚在一起感慨著自己前幾天是怎樣的匆忙焦急，指著黑眼圈抱怨著今天考試可能會睡著。
高心怡抱著一大摞書，紅著的臉明顯不是因為爬樓梯，看到黎生的高心怡更是滿麵春風：“黎生，我今天剛進走廊就撞到了喬野，他還特別禮貌地和我說了聲不好意思，看來我2013年要走桃花。”黎生看著高心怡還傻傻抱著一大摞書沒有放下。
“你知道嗎？大年三十那天我在QQ上發了句新年快樂給喬野，他居然回我了。”
“他回你什麼了？”高心怡眼睛也沒看著自己，呆滯地盯著黑板抱著一大摞書，黎生有些想笑。
“同樂。”簡短有力的兩字，黎生想起喬野那張臉，又看著高心怡呆滯著傻樂的樣子，嘴角有些抽搐......
84.
黎生沒有想到，按上學期期末考試排名的考場順序，喬野就坐在自己的前麵，愣了很久之後，黎生手心全是汗。
怎麼這次考試那麼緊張？
剛剛在門口看到他倚在走廊的柱子上，和幾個男孩有說有笑。第一考場的人好多女孩子都埋著頭背文言文，他聲音不大，但幾個男生在一群安安靜靜“磨刀”的人當中顯得特別不務正業。黎生手上捧著本語文，書本停在《始得西山宴遊記》就沒有翻過頁，她也是心不在焉地望著幾個聊得熱火朝天的男生，喬野笑得真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