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少年哪識江湖惡(三)(1 / 3)

第九章 少年哪識江湖惡(三)

想到這些之後,林海河從密道裏退了出來,然後恢複之前的原貌。找到機會把消息傳給了錦衣衛。他明白此時他的處境十分危險,以風掌櫃的精明絕對能發現他去過密道。但是在水清淚的下落未確定之前,他還不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又到了夜晚,夜總是那麼安靜,那麼和諧。但是很多時候靜是一種可怕,和諧是一種危機。今晚就是如此。

林海河此時躺在書房當中便有一種極強的危機感,帶有幾分莫名的緊張甚至恐懼。他開始後悔自己白天沒有離開這裏,此時卻是凶多吉少。殺氣慢慢的彌漫進來,緊接著林海河聽到了輕輕的腳步聲。

“風掌櫃,既然來了就進來吧。”林海河衝著門外喊道。“哈哈……林公子好耳力。”風掌櫃的聲音從他的門外傳來。“風掌櫃,這次該不是要找我聊天吧?”

風掌櫃推開門打量著林海河;“林公子真厲害,竟連老夫也騙過去了,當真是長江前浪推後浪。然而自古聰明人不長命,老夫本不欲殺你,可惜的是你知道的太多。”掌櫃說完還歎息了一聲:“自古多事之人,終難逃一死,除非你能為我所用。”

林海河並不理會他的話語反問道:“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掌櫃的能否相告。你為何要謀反?還有你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

風掌櫃搖了搖頭:“我都說了多事之人終究難逃一死,你還是不用知道的好。我念你是個可造之材,這才給你一個機會。”

林海河此時已經滿身虛汗,知道自己恐怕難逃此劫。“那不知風掌櫃可否告知我水清淚的下落?”

“那丫頭自然在我手中,你放心隻要你肯歸順於我,馬上就能見到她。哎,也真是可惜,你們才不到二十歲,正直花樣年華,而又如此般配……”

“風掌櫃,不用多言。你聚眾謀反實乃十惡不赦,要我歸順於你,萬萬不可能。”大是大非,林海河比誰都清楚,因為兒女私情而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那是他無法接受的。

“好!很好!我聚眾謀反是十惡不赦,那麼他朱棣呢?他不是十惡不赦麼?他篡奪皇位,誅人十族便是理所應當嗎?”

林海河一時語塞,雖然他住在廣西,但是對於十七年前發生的靖康之變卻並不陌生。

“怎麼,無話可說了?”風掌櫃帶著冷嘲的笑容。

“的確,當今天子確實有過錯。然而自古有幾個君王不犯錯?你若因此而謀反,一樣讓人無法信服。至少到目前為止,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

“既然如此,別怪我翻臉。”

林海河早已經抱著必死之心,此時風掌櫃的這話一出口,他已經一招“蒼龍出來”刺向風掌櫃。風掌櫃又豈會讓他得逞,林海河才一動,風掌櫃的身形立變,空手揮出一掌。林海河知道他的掌力深厚,就連掌風都能傷人,連忙揮劍自保。好在他青龍劍在手,占著兵器之力,還能和風掌櫃過上幾招。然而即便如此,十幾招以後,他便感到力不從心。索性豁出去了,也不管風掌櫃的什麼樣的殺招,他沒招都是攻風掌櫃的要害之處,而自己暴漏出來的破綻卻絲毫不顧。有好幾次風掌櫃都能取他性命,隻是不想被他所傷,這才收回殺招。但他的掌力收回,掌風還是讓林海河感覺氣血翻湧。

三十招以後,林海河已經感覺體力不支了。風掌櫃的武功實在太厲害,他的掌力所到之處,林海河便覺十分吃力。就在他漸漸絕望之際。白天的那名黑衣女子出現了。風掌櫃見到這女子也是吃了一驚,立即停手:“你是鳳凰宮的黑鳳凰?”

“鳳樓主好眼力,人人都說風雨樓的風樓主武功、見識、智謀皆是一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黑衣女子笑道。

林海河趁著二人說話之際,正好喘口氣。關於鳳凰宮,江湖之人是無人不知,如果說有什麼組織能對抗風雨樓,那麼鳳凰宮絕對算是其中一個。鳳凰宮位居山東嶗山,勢力遍及整個山東,在山東一帶影響力極大。傳聞中鳳凰宮的宮主乃是一名奇女子,人稱“佛母”。武功出神入化不說,更有未卜先知之能。在山東一帶號召力很大。而鳳凰宮十分複雜並不完全算一個江湖組織,據說當地官府也要對它禮讓三分。隻是它在江湖之上的地位,還是無人能比。另有兩名長老,兩名長老年紀並不算大,但兩人也是奇人,也算是鳳凰宮的兩大支柱。宮主坐下有九隻鳳凰,分別是黑白紅塵黃綠青藍紫。

這名黑衣女子便是四鳳凰之首黑鳳凰,她最得宮主唐賽兒器重,武功也是唐賽兒親傳,尤以輕功“鳳舞九天”見長。

“我風雨樓和鳳凰宮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風掌櫃冷冷道。“風樓主說笑了,我自然不會管你的閑事,隻是此人與我鳳凰宮頗有些淵源,是以不能見死不救。”要說鳳凰宮和林海河又什麼關係,那絕對是鬼話,林海河從小在廣西長大,鳳凰宮卻位居山東。根本就是八杆子打不著的關係。她這麼說無非是想借用鳳凰宮之名保住林海河風樓主又不是糊塗人,這些又怎麼不知道。“這麼說這閑事你是管定了?哈哈……”風樓主大笑了起來:“倘若是你們宮主向我要人我或許給她幾分麵子,你們兩位護法我也有所忌憚。但憑你想從我手上救這個人隻怕還不夠格。”

黑鳳凰剛剛見識過他的武功,知他所言非虛。但她自小深的唐賽兒寵愛,傲氣十足,此時哪肯輕易服輸。“那我倒要請教一下傳說中的神功‘風雨攸除’”她的話音未落,人影已動。“鳳舞九天”的神功一使出來,讓她的身形有如鬼魅般靈巧,當真如一隻黑色的鳳凰,在天空舞動。一時間,林海河感覺到處都是她的身影及劍影。風樓主冷笑一聲:“米爍之珠也放光芒。”隻見他大袖一揮,一式“風雨瀟瀟”已經使出來,黑鳳凰的人影飄到哪兒,他的掌風便能打到哪。黑鳳凰知道這些虛招沒用,當下便穩住身形,以其靈敏的身姿配合攻擊。而風樓主應對她則是以不變應萬變,往往是後發製人。也虧得黑鳳凰身形敏捷,每次都避開了風樓主的掌力。隻是“風雨攸除”非一般掌力,它的厲害之處就是掌風也有極強的殺傷力,這就令黑鳳凰有些吃力。

林海河看著二人打鬥,不由又是一陣感歎。江湖之中臥虎藏龍,這女子的武功也顯然勝過自己,隻怕還在水清淚之上。兩人過了三十招後,林海河便已看出,黑衣女子輕功雖然絕妙,但已經是處於弱勢,隻怕撐不了多久。當下又揮劍加入戰鬥,以二敵一。風樓主以一雙肉掌對付二人,絲毫不顯吃力,如此又鬥了七八十招。此時林海河二人隻覺風樓主越戰越勇,兩人已經隻剩下招架之力。突然掌櫃又是一掌,兩人被掌風同時擊中,退後幾步,嘴角吐出一絲鮮血,顯然都受了重傷。

“你快逃。”林海河擦了擦嘴角的血水,對黑鳳凰喊道。同時人已經再次向風樓主發起進攻,顯然已經準備拚命了。黑衣女子心中罵道:“笨死了,你剛才要是早點逃了,本姑娘早就脫身了。”

風樓主見林海河撲來,罵了一句:“找死。”翻掌就朝林海河拍下。眼看林海河就要死於風樓主的掌下。黑鳳凰扭過頭來,不忍再看。但就在這時,風樓主突然停止了,因為他感到身後一股強大的殺氣,連忙回頭。他背後的屋頂上出現了一個人影,穿的卻是錦衣衛的官服。“馬平川!”風樓主的臉色微變。

“想不到馬某離開江湖十幾年還有人知道我。”馬平川笑道。“不知馬大人到此有何貴幹?”風掌櫃問道。“風樓主何必明知故問呢?我來此的目的其實你該一清二楚的。”

“此話怎講?”風掌櫃還在裝著糊塗。“我風雨樓一向和朝廷並無糾紛或者往來,馬大人深夜造訪,風某實在是始料未及。”

“哈哈哈……傳聞中風樓主精明過人,依我看卻是百聞不如一見。你隻管裝糊塗,但是隻怕時間越拖下去對你越是不利。”

第十一章 曾經滄海難為水(一)

寒風呼嘯,枯枝輕搖。天地無聲,山水寂寥。原本繁華的人間在寒冬臘月之時,突然沉寂了不少。

這寂寞的天刮著寂寞的風,寂寞的風中卻站著一個寂寞的人。屋前的男子眼睛傻傻的看著遠方,已經忘卻了寒冷,內心充滿了相思之苦。屋裏走出了一名年輕的女子,女子的長得清秀,卻並不出眾。她拿了一件棉衣,披在男子的身上。“大哥,又在想水姐姐了?”少女問道。男子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外麵風大,你趕緊回屋休息吧……”

“才不呢,大哥喜歡被風吹,那我也陪你吹會。”男子無可奈何的道:“好吧,你個丫頭,真拿你沒辦法,我們回屋吧。”

這男子當然不會是別人,正是林海河。他回屋剛一坐下,那名少女已經端過一碗湯:“大哥,喝碗湯吧,暖暖身子。”林海河笑道:“有個妹子真是好,又細心又體貼。”少女也回道:“有個大哥也不錯啊,可以照顧我保護我啊。”

少女名叫芸兒,大約是一年以前,那天林海河從縣衙回來,在路上遇見芸兒被幾個無賴欺負便出手相救。因為芸兒本來是來這投親,結果發現親人已不在人世,那時她無地方可去,林海河見她可憐便收留了她。兩人以兄妹相稱,住在一起。林海河本想等她安頓好了,再送她回去,可是芸兒卻執意留在他身邊。加上兩人相處的甚是融洽,比親兄妹還親。漸漸地林海河便也習慣了她在身邊。其實這一年來,表麵是林海河照顧芸兒,實際上卻是芸兒一直在照顧他。就連在破案方麵,芸兒特幫了她不少忙。更在後來,林海河竟還發現芸兒會武功而且武功不弱。那個時候他已經完全相信芸兒,卻也沒有多問。

自從風雨樓事件後,林海河成熟了不少。那之後龍魂飛便一人獨自隱居在山上,林海河接任了本縣的捕頭一職。而他的武功在這一年半來更是突飛猛進,以前龍魂飛的武功“飛龍在天”他隻能發揮三成不到的威力,而如今卻已經能使出七分的威力。另一方麵麵,他這一年來也是屢破奇案,已經成為名動一省的名捕。

“其實,這一年來到是多謝你照顧我啊。要不是有你陪我,經常和我說話,我估計快孤獨死了。”林海河帶著笑意說道。芸兒剛想說些什麼,突然一個衙役跑來了。“林捕頭,不好了。劉大人的官印昨晚失竊了,劉大人讓你馬上過去。芸兒姑娘最好也一起去。”林海河驚了一下,這一年來他也破過不少大案,但是誰會偷官府的官印呢?這讓他如何不驚。“知道了,我們馬上就去。”

林海河一口氣喝完湯,取了青龍劍,便和芸兒一起去了縣衙。“誰會偷縣衙的官印呢?”芸兒問道。林海河搖了搖頭歎息了一下,其實他腦中已經猜到了是誰了。如此大膽的賊,隻可能是她——黑鳳凰何心。

芸兒看著他的表情,立馬猜到了,便也不再說話。林海河和水清淚以及何靜之間的感情纏繞,她最清楚了。

兩人到了縣衙,林海河了解了情況後,再在現場調差了一番,對著芸兒苦笑道:“果然是她!我早該料到的,她還會來找我的。”

“那大哥打算怎麼做?”芸兒問道。“該來的總是要麵對的,我和她之間總要有個了斷的。”林海河望著前方。腦海中卻也想起與何靜之間的恩怨纏繞。

兩個人初次見麵是在風雨樓,但那時林海河甚至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不過或許也是因為緣分吧,大概是在兩個月後,兩人又碰了麵。這是因為黑鳳凰有個毛病。因為她的輕功十分了得,大概12歲的時候,有一次碰到一個可惡的商人。她便想教訓那人,於是就去偷那人的值錢的東西,再分給窮人。而她在這一偷之後竟上了癮,特別喜歡偷東西,更在一次機緣下習得隔空取物的妙技,自此一發不可收拾。但因為有一次偷的是鳳凰宮裏的人,結果被發現了,被唐賽兒痛罵了一頓。之後偷東西,一般都跑的遠遠的。剛好那段時間,唐賽兒派她四處走走,多了解一些江湖信息,並適當收集一些情報。這下她可自由了,不時就幹幾件案子,可是這一次到了廣西,正好碰到了林海河。

林海河那時剛好接任捕頭沒多久,碰到了幾起盜竊案,林海河經過一番調查確定是同一人所為,便在她有可能犯案的下一家設下埋伏。也是運氣好,還真遇到黑鳳凰。林海河認出了是那天救過她的女子,當時也是吃了一驚。就在他吃驚之餘,何心就已經溜了。

林海河也沒辦法,而且從心裏,她似乎並不願意抓這命黑衣女子。隻是不曾想,何心卻有意捉弄她。自那以後,她更猖狂了,每次作案前,竟提前通知作案地點和時間。林海河最後也被惹惱了,也不管自己輕功不如人家,在何心逃的時候,便追了出去。何心想要跑林海河當然是追不上的,但是她卻無意擺脫林海河。每當把林海河甩掉時,便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喝喝茶什麼的。這種情況下,林海河也不至於追丟。而這一追就是三天三夜,這下何心也疲倦了。突然不再跑了:“你已經追了我三天三夜了,你累不累啊?”“既然打算要拿你歸案,再累也要追下去。”“你打也打不過我,追也追不上,還打算拿我,那不是癡人說夢嗎?”“責任所在,我必須拿你。”林海河固執起來,一般人可就沒法改變。說著已經準備拔劍,蓄勢待發。“哎呀,我不打算和你打。這樣吧,要我束手就擒,你先答應我一件事。”不等林海河開口問,她繼續道:“你已經追了我三天三夜了,我想找間客棧好好梳洗一下,可以嗎?”女性都愛美,她這幾天出汗多,又沒好好休息,更沒時間好好梳洗打扮了。這卻讓林海河有點哭笑不得。看她樣子,確實也很狼狽,更何況他自己也需要休息,當下便答應了。

兩人找了間客棧,何心立即讓小二燒水準備沐浴。林海河就自己回房休息,這三天來,他也實在太累。一躺到床上,很快就睡著了。而他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而且還是被何心弄醒的,所以睜開眼睛立馬便看到何心了。但此時的何心經過打扮了一下,美的讓人沉醉,林海河在這一瞬間竟也有些失魂落魄。好長一段時間,他才鎮定了心神。“你怎麼不乘機逃走啊?”

這話一出,何心自是忍俊不禁了。他們兩個人,一個賊,一個官。但實際卻是一個沒想跑,另一個沒想追。“算你還有良心,知道放我一馬。”林海河又是苦笑不得,心道:如果不是你自己挑釁,我怎麼會抓你。但其實他昨天還是真想抓何心的,隻是感動她那份天真,又有心放她。他自然也不會知道,其實何心已經逃了,隻是看他沒追過來,感覺沒娶,又跑回來了。“念你還有良心,我就乖乖跟你走吧。”當下伸出雙手,準備就擒。

林海河無奈,隻好點了她的穴道。他畢竟是個捕頭,就算想放人,也要有個合理的解釋才行。更何況,他已經放過一次了。

兩個人在三天三夜中,飛奔了有幾百裏路。回去之時,卻是走回去的,難免要多花些時間。這一路上,何心便不停的詢問林海河的情況。

“你那天口中喊的那個‘清淚’是誰啊?是不是你的意中人啊?她漂不漂亮?與我比誰更漂亮些。”她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問題。弄得林海河感覺頭大。不想回答,卻又奈何不了她問個不休。終於在何心問第三遍的時候他回答道:“論相貌確實你勝過她,不過在我心中,她仍然是最美的。”

“那我在你心中是個什麼樣的人啊?”“你熱情活潑,可愛大膽,像個妹妹一般。”“還有呢?還有呢?”並不滿足這樣的回答。“沒有了,就這些。”林海河開始感覺到不耐煩了。

沉默了一會,何心繼續道:“那你把你們的事情講給我聽一下好不好?”碰到這樣的女孩,林海河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好一五一十的把和水清淚在一起的事情說給她聽。

“就這些啊,我以為有多精彩呢?”似乎是很失望,終於閉上了嘴巴。但是林海河並沒有清淨多長時間,隔了一會又有新的問題出來。就這樣兩天下來,她把林海河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問過遍。可是等到林海河問她還有有關鳳凰宮的事情的時候,她卻隻是回答了一句:“我叫何心。”至於其他卻是一個字不提。氣得林海河大罵自己笨,怎麼別人問自己,自己就全說了。

“那你為什麼要偷那些東西,那些東西對你一點都不重要。”

“因為好玩。”何心提到這卻顯得很開心。“我喜歡看那些富人丟了東西著急的樣子,也想分一點錢財給那些窮人。”

“好玩?”林海河搖了搖頭,你是好玩了,我們可就苦了。劫富濟貧的想法是好的,但卻是錯誤的做法。這些話林海河並沒有說出來。“我希望你不要再偷東西了。”

“好啊,我答應你。以後不隨便偷東西了。”何心笑了,笑的很美很動人。讓林海河忍不住又一次沉醉。

第十二章 曾經滄海難為水(二)

這天夜裏,兩人錯過了客棧,便準備在一間破廟裏留宿。兩人精心打掃了一下破廟,便準備睡下。隻是兩人剛合上眼,便被腳步聲驚醒。想這二人武功在江湖上都算得上高手,即使睡著了,警惕性也不比常人。

林海河聽著腳步聲,知道人數還不少,隨即抱劍坐起。“大概是十幾個人,而且為首的還是個高手。”林海河心道。何心也早已察覺到變動,卻並沒有任何反應。隻是靜靜躺在那看著林海河的一舉一動。

這時,為首一人,已經拿著一把大刀闖了進來,二話不說,便向林海河砍去。林海河早有防備,豈會讓他得手。立即拔劍一招“神龍擺尾”,化解了對方的攻勢。對方那人卻也是個好手,一招不成,立刻又是一刀斜劈。林海河反應自是不慢,一招“蒼龍出海”反攻對方下盤。對方連忙閃躲。林海河正要欺身壓進,對方卻已經揮刀格擋。兩人刀劍相碰,擦出一絲火花。這人的刀卻也是把好刀,在這一碰之下,大刀竟然未斷。兩人自身也不由個自退了一步。

“上。”那人喊道。後麵的十幾人立馬蜂擁而至。於為首大漢相比,這群人武功就要弱了很多。但是十幾人一起,林海河也不好應付,況且他並不想傷人。但是此時也管不了那麼多,功力提至十成,一招“龍行千裏”使了開來。隻聽得霹靂啪啦幾聲脆響,前麵幾人的武器應聲而斷。但是為首大漢又再次發起攻勢,林海河立即回防。林海河與這人武功差別不大,但是對方人多,好在他有請龍劍在手,雖然被動卻也不吃虧。

過了幾招,兩人刀劍又一次相碰,這次大漢的刀卻裂開了一個小口。大漢知道對方武器厲害,忙又退了幾步。再次喊道:“大家一起上。”但出乎意料,卻並沒有人出手。大漢正感到奇怪之時,冷不防一邊的何心突然出手,點住了他的穴道。那些小嘍囉自然也是被何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製服。

“謝謝。”林海河說道。但是言語之間卻並不那麼客氣。“其實你也不用謝我,以你的武功,打敗他們也不難,隻是費些時間而已。我不想被你們吵到。”何心似乎也知道自己出手,並不見得讓林海河很高興。說完這些,自己又去休息了。“這些人,你自己看著處理吧。”

“你們是什麼人?”林海河問道。“大俠,我們是這個地方的一些混混,實在是因為生活窘迫才出來打劫的。”那大漢此時卻是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

“哼,你不知道打劫是犯法的,是要抓去坐牢的。”

“大俠,饒命。我們這是第一次,而且我們實在是為了養活家人才不得已而為之……”林海河本想把他們送到當地府衙,但是最終還是決定放了他們,他雖然是個捕快,卻不是那種冷血無情的人,而且也不想隨便抓人入獄。更何況別人說著上有老下有小,看著這群可憐的人,林海河終究是心軟了。隻是他沒有認真去想,如果真的隻是一個混混,武功怎麼會那麼高,而且還有一把不錯的刀。

何心自然是知道的,心裏罵了林海河一百遍笨死了。隻是剛才她出手幫忙,沒得到預期的那種感謝,此時心裏不爽,也懶得提醒他。

第二天,兩人依舊趕路,正午時分,兩人在一家酒樓吃飯。這種場合吃飯,林海河很自然的便想起風雨樓。隻風雨樓消失以後,為了保證客棧酒樓仍然不會太亂,朝廷下令,對於這些地方要嚴加管理。所以底下一批貪官又可以借此機會收取一批保護費了。當然這些事情,林海河都不想管。他想起風雨樓,然後便又想到了水清淚。

已經三個月了,他卻絲毫沒有水清淚的消息,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一時之間不由歎息。

而這個時候,河心的臉色變了。因為她注意到一個白衣女子,而那白衣女子也發現了她。白衣女子衝她做了個手勢,她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林海河。

林海河被何心這麼一指,也在發愣之中回過神來,連忙問道:“怎麼了?”然後他也注意到了那個白衣女子。那女子看年紀,與何心一般大小,她的神色無比端莊給人一種神聖的感覺,仿如天上仙子一般。雖然相貌比起何心尚有一點不及,但給人的卻是另一種美麗。不由脫口讚道:“好美!”

何心聽到他讚揚別人,一張嘴不由撅了撅,然後眼神中閃過一絲調皮。“這下,你要糟糕了。”何心對林海河道。

“怎麼?”林海河問道。

“我的姐妹們已經來了,你想帶我回衙門估計是不可能了。”何心有些幸災樂禍的笑道。

“剛才那位白衣女子嗎?”

“恩,她是白鳳,真名便叫白鳳。她在我們九人中武功是最高的,你絕對不是對手。”

“我沒打算和她動手,你既然答應我以後不再亂偷東西,放了你也無不可。”

“等等,昨天是我心情好才答應你的,但是今天本姑娘心情不好,所以那句話我收回了。”何心很無賴的說道。

“你……你說話不算……”

何心很賴皮,而且一雙眼睛很無辜的盯著林海河道:“不是說君子一言,才駟馬難追的嗎,我是個女子不是什麼君子誒。”

“你簡直就是個妖精。看來我是不得不讓你吃點苦頭了。”林海河很無語的想到。當下也下了決心,不再留情,一定送她去衙門,免得她再禍害人群。“那你就放心吧,隻要我還在,她絕對帶不走你。此時此刻,林海河終於鐵下心來,決定秉公辦理。

“那也要看你武功才行啊。”何心很不客氣的笑道。林海河卻隻是“哼”的一生,懶得和她解釋。

他當然不知道何心究竟在想什麼。原來上次出來之前,鳳凰宮的宮主便提到她的婚嫁之事,那人是鳳凰宮二當家之子賓義,武功也是極其出色,與何心也算的上青梅竹馬。隻是何心卻不喜歡那賓義,而事實上自己姐妹當中,綠風林燕卻是對賓義情有獨鍾。而她一來沒辦法在唐賽兒麵前拒絕這件事,二來也不想讓賓義太過難堪,是以一直不願回鳳凰宮。但是這次白鳳出現,明顯是要自己回去的。

白鳳自然也注意到她了,剛才白鳳給她打手勢,便是指宮主有命,讓她速速回去。然後何心指了指林海河之後,她便也開始打量林海河,這個時候林海河也正好看著她。她隻是衝著林海河一笑,然後走了過來。

“心姐姐,你這次離開時間太長了,風雨樓的事情早就結束了,你卻遲遲不肯回宮。所以宮主讓我出來找你。”白鳳開口道。

原來上次何心出現在風雨樓也不是巧合,而是接到唐賽兒的命令,打探風雨樓的消息。隻是結果風雨樓出了變故,被朝廷錦衣衛鏟平,她也沒什麼消息可帶回去。便幹脆一直在江湖四處作案。

“鳳妹妹,不是我不願回去,隻是我不能回去。”何心一副很無奈的表情。

“這是為何呢?”白鳳問道。

不等何心開口,林海河已經回答:“白姑娘,何心他一再偷竊,我身為大明捕頭,必須拿她歸案。”

“額,這樣啊。”白鳳頓了頓道:“你真的是被他抓的?”何心的武功,白鳳很清楚,至少不會比自己差多少,九鳳凰中也僅僅次於自己。她們九人,雖然何心最大,但其實彼此之間年齡差距很小,何心比最小的紫鳳柳楓也不過才大一歲。而且九鳳凰中,何心的性格最為活波,雖然年齡最大,性格卻像個小女孩。所以實際上九鳳凰中最有權威的是白鳳。

這個問題何心還真不好回答,以她的武功本在林海河之上,輕功更是比他強過許多。按道理實在不應該被抓的。

“根據大明律例,偷竊者應判入獄,所以我必須帶她走。”林海河不等何心回答這難回答的問題已經開口了。

“不就偷你一點東西嗎?偷了又如何。”聲音從外麵傳來。然後在轉眼間,又進來兩個女子。年紀也就十七八歲左右,衣服一紅一綠。

林海河這次立即猜到來的這兩位便是紅鳳和綠鳳。剛剛說話的是紅鳳宴靜,九人中就她的脾氣最差。

“靜妹妹和燕妹妹也來了。”何心連忙道。心裏卻也知道,這次恐怕要遭了。單一個白鳳,林海河若是仗著青龍劍或許還有攔住的可能,而現在林海河能留住自己的可能性卻已經沒有了。

兩人衝何心和白鳳分別點了點頭,然後林燕開口了:“這位大哥,我們也是奉命要帶心姐姐回去。還請你不要難為我們。”

林海河剛想說什麼,紅鳳再次開口了:“跟他囉嗦什麼,人我們直接帶走,他要是敢攔我們,我就不客氣了。”

林海河聽她口氣不善,當下也不肯妥協。“無論如何,人我不會讓你們帶走的。”

第十三章 曾經滄海難為水(三)

這間客棧,本來就不大,眼下看這幾人要起衝突,那些膽小之人便已經遠遠躲開,但也有那麼兩三個好事者打算圍觀。不過在紅鳳宴靜嚴厲的掃過那兩三個人的時候,那些人也隻得灰溜溜的走開。任誰也看得出,這紅衣女子很不好惹。

紅鳳宴靜和林海河兩句話不合,當下也不多說,直接和林海河動起手來。紅鳳的脾氣雖然差了一點,但是武功卻不差,至少不比黑鳳凰差多少。林海河雖然在經過風雨樓事件之後,武功有所精進,此時卻也勝不了宴靜。不過好在林海河還有一把寶劍,青龍劍一出,這才堪堪挽回落敗之勢。可是當他依靠青龍劍的鋒利慢慢占據上風的時候,綠鳳也出手了。

兩人一起出手,林海河即便有寶劍在手,也是明顯不敵。不多時便挨上紅鳳綠風各一招。但是他依然不肯放棄,絲毫沒有停手或逃跑的打算。

這樣一來,何心反而急了,她一開始激怒林海河,確實是希望林海河能和白鳳交手,這樣隻要林海河不敗,就算吃點小虧,自己也就可以不用回嶗山了。但之後紅鳳和綠風的出現,無疑就使情況便複雜了。紅鳳的脾氣,何心自然清楚。此時兩人對上林海河,林海河顯然不是敵手,看到林海河受傷,何心心裏又不舒服了。

這個時候,何心終於忍不住出手了,不過她出手的目標不是林海河,而是點了一旁白鳳的穴道。白鳳武功本在何心之上,奈何沒料到何心的突然出手,自然沒有躲開。

林燕和宴靜似乎也感受到了情況的變化,當下便也住手。“姐姐,你……”對於何心的突然出手,兩人感到十分不解。當然同樣驚訝的還有林海河,不知道何心想幹什麼。

“三位妹妹,現在城外等我,黃昏前我一定趕過去與你們彙合。”不等三人開口拒絕,何心繼續道:“算姐姐我求你們了,我把一些事情處理完,馬上去找你們。”

白鳳衝林燕和眼睛點了點頭,兩人也隻好答應。何心這才解了白鳳的穴道,“妹妹,對不起了。回山後我,我再向你賠罪。”

白鳳苦笑一聲,對著林燕和宴靜道:“我們先走吧。”何心的脾氣,她太清楚了,若是現在她執意不肯走,她們三個也不好辦。

三人走後,何心才轉身對林海河道:“你沒事吧?”剛剛打鬥中,林海河多少受了點傷。

林海河反而問道:“你沒事吧?”他感覺卻是何心的行為反常,所以有此一問。

何心噗嗤一笑,那姣好的容顏如盛開的花朵一般,煞是動人。“我當然沒事。”

“我隻是不懂,你明明可以逃的,為何卻又讓我抓。難不成你還真想到牢獄中呆上一段時間。”

“呆子。”何心啐了他一口。“我喜歡和你在一起,才不想跑的啊。再說就算你抓我進牢房,我也一樣可以逃出來。”說完,何心的臉微微發紅。但是一旁的林海河卻怔了一下。“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後會有期。”宴靜又補充了一句。

林海河點了點頭:“恩,後會有期。”

何心轉身離開,卻又回頭跑到林海河的麵前,然後踮起腳尖吻了一下林海河。林海河被她這麼一吻,連抓在手上的青龍劍都掉了下來。

何心,見狀又是一笑:“呆子。”這才終於戀戀不舍的走了。

林海河回過神來,摸了摸被何心吻過的臉,表情怪怪的。他再笨,此時也明白了何心的心意了。隻是,他想到了水清淚,那個綠衣少女早已經闖進了他的心裏,將他的心填得滿滿的。歎息了一聲:“你是個好女孩,可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而此時何心自然沒有聽到林海河的這一番話,到現在她的臉依然是通紅一片。她隻覺得感情真的很奇妙,自己就那般莫名奇妙的喜歡上了這個呆呆的傻子。雖然一顆心跳得很快,可是她還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城外,她的三個姐妹還在等著她。

“其實我覺得這何心姐姐倒是不錯,人長得漂亮不說,武功好,對你也還不錯。真搞不懂,你為什麼不好好珍惜人家。”說話的是芸兒。

林海河笑了笑,搖了搖頭道:“你對我也不錯啊,我與你卻隻能是兄妹。與她隻能是朋友,如果過分強求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你以為別人稀罕和你做朋友啊。大哥,你真是個死腦筋,就算你對那個水姑娘有過承諾,可是現如今,她卻一直沒有了蹤影。說不定人家現在已經……”

“芸兒,不要胡說。不管如何我都要等到她,曾經滄海難為水,除非我見到她得到她的回複,否則我絕不死心。”林海河認真道。

芸兒歎息了一聲:“大哥,你這也是何苦呢,你這樣不僅傷害自己,也傷害對你一網深情的何心。”

林海河怔了一下:“我知道我已經傷害過她,隻是感情的事情本就不能勉強。我先遇到清淚,然後彼此相愛。即使何心比清淚漂亮,比清淚更愛我,我也難以改變自己的心意。還有我不許你再說清淚的壞話。”這一年來,林海河和芸兒相處的十分和睦,比起別人的親兄妹也是過之而無不及。隻是偶爾也會有爭執,那就是談到水清淚以及芸兒自己的終身大事的時候。兩人相處的久了,感情也變得極深,剛好衙門裏有人中意芸兒。林海河覺得芸兒確實也是到了婚嫁的年齡,便答應別人的提親。結果芸兒知道後,竟發起脾氣,好幾天不理會林海河。想到這林海河不由苦笑了一下。

兩人又沉默的走了一會,林海河回頭看了一眼芸兒,卻發現芸兒也在以一個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他不由一怔:“難道說,芸兒也一直喜歡我嗎?”但隨即他又搖了搖頭:“如果是那樣芸兒也就不會一直勸說自己接受何心了。”

“芸兒,要不你這次救別跟著我一起去了,我的事情還是我自己去處理好。”許久之後,林海河再次開口道。

“我才懶得管你的私事,你不在我一個人也悶得慌,還不如跟著處理一起散散心。等你見到何心之後,我自然會消失的。”芸兒笑道。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恐怕自己這次去會出事。如果我出事了,你替我把那兩塊玉佩留著。若是以後有機會見到清淚,便代我給她……”

“你胡說什麼啊,難不成何心姐姐還真能殺了你不成。再說你對別人的曾諾幹嗎要往我身上拖,我才不想理會你的那些破事。不過話說會了,要是水姑娘一直不出現,你真的要等他一輩子嗎?”

“一輩子,我或許等不到,不過至少我現在還不想放棄。其實我倒是很擔心你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終歸是要嫁人的。”

“哎呀,你煩不煩啊。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打住,我不說了還不行嗎。”林海河無奈的說道。“你該不會有了心上人了吧?要不怎麼衙門裏那麼多人,你一個也看不中。”

“哼,要你管。”芸兒不客氣的回了一句。可是此時她的臉色卻有些變了,若是林海河此時發現芸兒的臉色,或許能看出一些什麼端倪。

兩人就這樣邊走邊聊,時笑時鬧,一會便到了案發地點。林海河看了一眼現場,基本就已經肯定作案的人便是何心了。“哎,果然是你……當真連朋友都不願意做了嗎。”

寒風輕輕的吹著,這冬日的風總是無孔不入,吹得人心裏都是冷冷的。此時林海河,心裏便是冷冷的感覺,不知道是這冷風吹的,還是因為擔心再次看到何心。隻是,現在他已經沒有逃避的餘地,這一年來,他一直逃避,最後隻會讓何心陷得更深,而兩人的誤會也更深。

多情本無罪,可是你自是多情,卻苦了那個為你癡情的女子。而你究竟是多情還是無情呢?

第十四章 愛恨情仇何處留(一)

夜,靜靜的;風,冷冷的。林海河便一直站在那,直到夜的降臨,因為他已確定,何心必定會出現,所以他在等。

而那個黑衣女子,果然出現在他的眼前。隻是當她出現在林海河的眼前,林海河發現自己的心突然有一種莫名的痛苦。

那的確是何心卻已經不再是一年前那個活潑好動的何心,她美麗的容顏已經有些憔悴,她姣好的身形,也已經消瘦。就連那充滿靈氣的眼神,在這一刻也變得冷漠與傷感。就在這一瞬間,林海河突然後悔起來,為什麼當初不試著去接受她?為什麼會在遇見清淚之後,又遇見這樣一個女子。

“你,何苦呢?”男子微微的歎息。這一年以來,和她相見的情形又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在那次分別三個月後,他們再一次相見,當然這並不是偶然,而是何心一直在找他。

“林大哥,我終於找到你了。”何心見到他,便靠在他懷中,顯得十分激動。林海河有些莫名其妙,卻又不忍推開她。隻好任她這樣抱著,等到她的情緒穩定之後方問道:“何姑娘,發生什麼事情了?”

“林大哥,你能不能帶我走。我不想再回去了。”何心道。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林海河以為她發生了什麼大事。

“我……我……”何心終於是將事情告訴他。原來早在幾個月前,鳳凰宮的宮主唐賽兒便決定將何心許配給賓義。可是何心卻並不喜歡賓義,兩人雖然也是從小一起長大,彼此之間卻並沒有什麼愛情。所以知道這件事情後,何心便一直逃避,乘著有任務,就一直在外麵不曾回去,然後認識了林海河。感情的事情很奇怪,她認識林海河的時間並不長,也並不了解林海河,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林海河身上有一種東西吸引著她,讓她著迷。然後不由自主的愛上了林海河。之後,白鳳幾人出現,將她帶了回去。而她也終於鼓起勇氣向唐賽兒說出了實話。其實何心自己很清楚,宮主將她許配給賓義的目的有幾個,其一自然是希望自己能留在她身邊。唐賽兒,年輕時便喪夫,並無兒女對於何心她們自是十分寵愛,當作是自己的親身女兒一般看待。其二,則是希望鳳凰宮的二當家賓鴻更加效忠於她。賓鴻本身便是一奇人,無論武功謀略皆是一等一,更深知兵法之道,對於唐賽兒和鳳凰宮都極其重要。唐賽兒最後做出讓步,何心可以不嫁給賓義,卻也不能嫁給鳳凰宮以外的人。

那時何心已經深深愛上林海河,於是便答應宮主會讓林海河脫離朝廷加入鳳凰宮。自然她也猜到,以林海河的性子加入鳳凰宮的可能性並不太大。但即便如此,若是可以讓林海河帶自己離開也可以。

隻是她從沒想過,林海河是不是也喜歡她。她武功好,長得更是極其漂亮,在鳳凰宮又是九鳳之首。在鳳凰宮仰慕她喜歡她的人實在太多。她一直是如此驕傲,如此自信,所以她也認為林海河一定會喜歡她。可是她忘了,林海河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也忘了林海河和一般人是不一樣的。所以其實從一開始,她就一直是一廂情願,一廂情願的去愛,也就注定了她會受傷。也行林海河可以為她做任何事情,卻獨獨不能去愛她。因為他對另一個人已經許下了一生的誓言。

“不,我不能帶你走。”林海河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後,隻給了何心這七個字。

“為什麼?”何心怔在那裏。離開鳳凰宮,離開對著自己有無數恩情的唐賽兒,她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決心。可是卻隻有這樣的七個字。

“我喜歡的是清淚,並不是你。我可以當你是朋友,也可以當你做妹妹。可是我無法去喜歡你。”他那麼冷靜,冷靜的讓何心感到心痛。

“我知道你喜歡的是水清淚,可是那隻是過去。隻要你帶我走,和我在一起你會喜歡我的,一定會的。”

“你的確是個好女孩,如果沒有認識清淚,我的確是回喜歡你。可是我既然已經認識她愛上她,這便是我們的緣分,也注定了我們沒有緣分。何姑娘,你自己多保重。”林海河說著,不再和她纏繞,越是纏繞,他的心就越亂。至少他的內心遠沒有他的外表那麼平靜。

“為什麼?為什麼我後認識你。我那麼喜歡你,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一個你接受我的機會。”何心從後麵抱住了林海河,眼淚也終於流了出來。

林海河心裏一軟,歎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呢?我不喜歡你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無論你怎麼做,我都不可能去接受你的。更何況你可知道,我如果接受你,就傷害了另一個女子。”

“所以,你選擇傷害我?”

“我沒有別的選擇。”

“不,你有。隻要你和我呆一段時間,哪怕隻要半個月,你就會喜歡我的。我隻繞纏你半個月,如果半個月之後,你還不喜歡我,我就放棄。”這個時候何心幾乎已經為他放棄了所有的驕傲和自尊。

林海河終於點了點頭,他已經無法拒絕。他的內心已經不能否認,他對於這個黑衣女子也有那麼一點動心。隻是想起水清淚,想起那夜在河邊兩人彼此交談的美好,他知道他這一生不可以去愛別的女人。

半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無論宴靜怎麼做,對他有多好,他始終不為所動。他們在一起,非但不開心,反而過得如此沉重。愛情,本來就不可以強求。最後一天,何心也終於放棄,喃喃道:“看來,我真的錯了。”

“我們本來可以做好朋友的。”林海河安慰道。

“朋友?我們不會成為朋友的,過了今天我絕不會再纏著你了。此後就是陌生人了,從此再不相見。”何心很幹脆的道。“你餓了吧,我給你準備點吃的,吃完之後你便可以離開。”

林海河對於何心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裏,心中也是十分感動。隻是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動情,這才控製住自己的感情。不久之後,一頓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兩人一起吃了起來。林海河感覺心中也有些苦澀,吃了幾口也吃不下去。

“喝點酒吧。”何心給林海河倒了碗酒。

林海河聞了聞酒香,又看了一眼何心,然後歎了口氣:“何心,你何必在酒裏下藥呢?”何心聞之一驚:“你怎麼知道的?”林海河苦笑了一聲:“這很重要嗎?”說罷,林海河不再說什麼而是起身離去。

何心此時的表情卻十分痛苦:“林海河,你根本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給我機會,你有沒有考慮我的感受?”她突然痛哭出來,這些天她確實也承受了

她的哭聲,讓林海河再次站住,但他終於還是強迫自己露出個微笑:“對不起。”

“我不需要這三個字,隻是希望你對我所做的一切能有一些表示,而不是一直拒我以千裏之外。她再次撲倒林海河的懷中,然後輕輕吻著林海河。

這一刻,林海河隻感覺頭暈目眩。他畢竟是個人,一個有感情的人。這一刻他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然後他開始回吻何心。兩個人就這般纏綿,然後一起倒在地上。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脆響,驚醒了林海河。那是那枚水清淚送給他的玉佩,剛剛在意亂情迷之中從懷中脫落。這一瞬,林海河突然怔住,然後也清醒過來。她突然出手,點了何心的穴道,同時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

抱起何心,放在床上,然後替她蓋好被子。“對不起,我不能這樣,我不能喜歡你,也不能害你。”說完這就話,林海河終於離開,再不回頭。然後又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還未溢出,已被他擦幹。而何心的聲音也傳了出來:“林海河,你好狠,你很好……”

這本是一段錯誤的感情,怪誰呢?林海河有時會在心裏問自己,自己錯了嗎?他知道他沒做錯。何心也沒錯,她隻是喜歡上一個她不該喜歡的人。感情上本來也就沒有誰對誰錯,隻論緣分。若是無緣,便該控製住自己的感情,否則隻能被愛所傷!

第十五章 愛恨情仇何處留(二)

“你這又是何苦呢?”林海河再次歎息了一聲。

“何苦?你以為我想這樣嗎?若不是你當初對我如此決絕,我又怎會如此。”何心痛苦的說道。

林海河沉默不語,他不知道如果當初自己接受何心回事什麼樣子,或許兩個人都很幸福吧,即便他自己的內心對水清淚還有那麼一絲牽掛和愧疚,至少不用每日思念和擔憂了。

“所以,我覺得我的痛苦在今天也該做個了斷了。”何心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出手了:“隻要我們其中有一個不再了,那麼我的痛苦也就停止了。”她的聲音突然多了一分冷酷。

冬天的夜晚,寒氣本來就重,可是聽了何心的話之後,林海河隻覺得周身寒氣更加重了。但是在何心出手之後,林海河覺得自己從身體到心都寒。何心這一劍絕對不是開玩笑,而是暗含淩厲的殺招。

此時林海河,也顧忌不了那麼多,當下青龍劍出鞘,然後一招“龍行千裏”迎上了何心的劍。兩人一交手,便是一陣快打。何心“鳳舞九天”的身形,可謂快到了極致,但是林海河“飛龍在天”的劍法卻也是厲害之極。兩人當下便鬥個旗鼓相當。若是半年前,林海河定然不是何心的對手,但是這一年來,林海河的武功可謂突飛猛將,一日千裏,比之前的那個傻小子模樣時武功何止高出一倍之強。而何心此時手中的劍居然也是一把寶劍,絲毫不比青龍劍差,所以這一場對決,靠得隻是自己真實武功。

夢中驚醒夜難寐,起看窗外月。

明月已殘風又起,對月空掉淚。

一滴淚,惹誰醉,人影已憔悴。

我如落花你似水,可憐難相隨。

何心一邊舞劍,一邊吟著這首《阮郎歸》。她的心早已碎,所以沒有了顧忌。於是她的劍法也亂了,破綻百出,但是攻勢卻更加淩厲。幾十招之後,林海河明顯有些不敵。他畢竟是下不了手,何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因為自己一手造成。當下便有意赴死。

“希望我的死能減輕你的痛苦。”林海河說了這一句話,然後何心的那一把劍便刺入了他的心髒。而當那一劍刺進去的時候,何心卻呆住了,傻傻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這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大哥。”是芸兒的聲音。林海河望了一眼芸兒,那一瞬間他似乎看見了水清淚朝著他走來。“清淚,我等不到你了。”然後心口處劇烈的疼痛,讓林海河就此昏迷。

芸兒焦急的跑過去,抱著林海河,放聲哭了起來,絲毫不顧旁邊還站著的何心。而此時,何心的身體卻在不斷的發抖,她並不想殺他的。這一瞬間,許久不曾流下的眼淚又從眼中溢出。“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殺你的。”何心也抱著林海河哭了起來。

“何心姐姐,你錯了,你就算殺了他,你也不會快樂的。”芸兒看著何心道。

何心也是此時才注意到芸兒,剛剛在殺林海河的一瞬間,她的大腦幾乎一片空白,居然連芸兒的出現都不曾留意。“你是誰?水清淚?”她不太相信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女子會是林海河心中朝思暮想的水清淚。在她看來,水清淚的容貌就算不如自己也不會比自己差多少。可是眼前這女子實在太過普通了。

“我是誰並不重要。隻是你應該明白,感情的事情事不能勉強的,否則不僅傷害自己也會傷害別人。”

“我不想的,我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他死。我這次來僅僅是希望他能回頭,若是不能讓他回頭,我寧願死在他手裏。”何心終於放聲哭了起來,那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林海河的身上。芸兒用手擦了擦她的眼淚:“他或許不會死,你那一劍未必刺中他的心髒的。更何況他是自願挨你這一劍,就算死他也不會怪你的。”

“隻要他不死,我以後再也,再也不來打攪你們了。”何心用力的說出這句話,然後將手中的劍遞給了芸兒:“這把劍是我花了無數心血得到的,名曰鳳羽,其鋒利程度不下他手中的青龍劍,便送給你了。希望你們以後能幸福。”說完,何心又輕輕吻了一下林海河的額頭:“希望你不要忘了我。”然後終於她終於轉身離開,在這一刻,她似乎才明白什麼事真正的愛情。

何心離開了,芸兒的淚水卻是留個不停:“你為什麼這麼傻?你傷害了自己,其實也是同時傷害了那些關心你的人。你堅持住,我帶你去看大夫。”說罷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將林海河背了起來。

“大夫,他怎麼樣了?”芸兒見大夫出來後,連忙問道。

“他的身體天身異於常人,和別人不一樣,心髒在右邊,所以雖然受了傷,但是卻不會有性命危險。隻是那一劍刺得太深,他失血過多,身體也還很虛弱。這幾天你好好照顧他應該無礙。我明天再來複診一次。”一番診治過後,大夫對芸兒道。

“那麻煩你了。”芸兒送走大夫,便坐在林海河旁邊。握著他的手:“海河,你快醒過來,你不要離開我……”邊說著一邊眼淚又流了出來,然後就那樣睡在林海河的床邊。這一年來,和林海河在一起的時間是她最快樂的時光。

第二天一早醒來,芸兒趕緊給林海河喂藥。雖然大夫說沒有生命危險,可是看到他一直昏迷不醒,芸兒還是充滿了擔憂。一遍又一遍的念著林海河的名字,希望把他喚醒。一直到下午時分,芸兒才感到林海河的手突然動了一下,然後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抓得很緊。“清淚,清淚,你別走……”嘴裏含糊不清的叫著水清淚的名字。

芸兒聽她叫起那個名字,感覺自己的心都快碎了。“你這又是何苦呢?她根本不值得你這樣。”隻是頓了頓她又道:“我是清淚,海河,你快點醒過來……”

傍晚十分,大夫又來看看林海河:“他的脈象已經平穩,估計這兩三天便該醒來。”芸兒聽到這話才放下心來。晚上她又伏在林海河旁邊睡著,突然林海河似乎做了惡夢般,喊了一聲,把她驚醒。芸兒連忙為他擦了下額頭的汗。“清淚,清淚……芸兒……”他念了幾聲清淚之後,卻突然念了句芸兒,旁邊的芸兒顯然是呆了一下。心知,等到林海河傷好後,自己就該離開了。

“芸兒,別走。”她才這麼想,冷不防林海河又是一聲,而他的手也抓著自己的手更緊了。

一直又到第三日的夜裏,林海河才醒了過來。兩眼睜開的時候,便看到已經伏在他旁邊睡著的芸兒。他感覺自己的眼睛酸酸的。這兩天他一直做夢,夢中出現的不是清淚就是芸兒,有時兩人一起出現。夢中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芸兒,然後清淚出現了,恨恨看了他一眼之後,便離去了。他隻好去追清淚,可是卻怎麼也追不上。最後他隻好放棄,回來找芸兒,卻發現芸兒也不見了。然後他急的滿頭大汗。

想起自己做的夢,林海河問自己:“難道我真的喜歡上了芸兒?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呢?”兩人一起生活了一年,感情原本也是極深,隻是林海河一直把芸兒當做妹妹看。這一個夢,卻讓他有些迷惑了。正在這個時候,芸兒醒了,看到林海河醒過來的時候,芸兒臉上的疲憊,立即便淡去了不少。“大哥,你醒了,我馬上去弄點吃的給你,你多吃點。”芸兒笑道。

此情此景,好生熟悉,林海河記得上次他受傷的時候,水清淚也是這般照顧他的。“也許是該離開芸兒了,否則隻怕哪一天自己真的會愛上她。”林海河也在心中念道。

第十六章 愛恨情仇何處留(三)

不多時,芸兒已經做好了食物,食物很簡單。“大夫說了,你傷未好,不能吃太豐盛的食物,所以我隻隨便準備了些東西,你將就一下。”

“芸兒,你做得東西我從來都不會剩下的。”邊說著邊要接過食物。

“你別動,我來喂你。”但是看出林海河有些不好意思,又笑道:“妹妹給受傷的哥哥喂食,用得著這麼難為情嗎?”也不等林海河答話,已將食物送至林海河的嘴邊。

林海河吃下時,一股熟悉的感覺有從心頭喚起。當初自己受傷時,吃水清淚的做的食物的同時,就是這般感覺。想到這,林海河不禁多看了芸兒兩眼。

“怎麼了?”芸兒見林海河這樣盯著自己,頓時便感覺不自在。

“沒,沒什麼。”雖然是這麼說,林海河還是忍不住多看了芸兒兩眼。

芸兒見林海河這般眼神看著自己,便感到有些不安,喂完食物,立即便匆匆離開。

之後三天,林海河的傷勢漸漸好轉,已經能下床了。隻是芸兒卻變得沉默,仿佛心事重重,林海河開了好幾個玩笑,她都隻是輕輕一笑,絲毫不像以前那般無所顧忌。

“芸兒,你最近好像有什麼心事?”林海河終於忍不住問道。

“我沒事,隻是我想等你傷好後,便告辭。”

“怎麼了?你要去哪?”林海河竟然有些緊張。“你一個人要上哪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會去京城投奔我一個姑姑。這一年來謝謝大哥的照顧,隻是這終究不是我的家,你也不是我的親哥哥。”芸兒低聲道。

林海河感到心中一陣難過,卻也不知道說什麼。沉默片刻才道:“你不能留下來嗎?”

“有那個必要嗎?我留在這裏,不過是徒增傷悲而已。”芸兒話中有話。

林海河一陣默然,良久才道:“再過上半個月便是除夕了,陪大哥好好過個年吧。如何?”

芸兒,看看林海河,終於點了點頭。

幾天之後,林海河的傷基本上已經好了。這一天,陽光燦爛,使得寒意淡了不少。林海河便帶著芸兒,到街上買些年貨,準備過年。“我希望你能高高興興的陪我度過這個新年。”林海河對芸兒道。之後的幾天,兩人更是找機會一起玩著。仿佛親兄妹,又好似戀人一般,盡情的遊玩。而春節就這樣在眾人的期盼中到了。

這一天,大街小巷,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熱鬧非凡。那寒冷的天氣絲毫不影響人們過春節的心情。最開心的要屬於那些小孩了。手持鞭炮,煙花,盡情的玩耍。所有的煩惱了,到了這一天都應該放下了。

但是偶爾也會有那麼一兩個人,即使是春節,依然是寂寞的,淒涼的。林海河本以為自己可以度過一個快樂的新年。可是此刻,除了強顏歡笑他也不能做什麼。除夕來了,也意外著他和芸兒要離別了。這離別的愁緒,遠遠大過這新春帶給他的喜悅。

“當真要走嗎?”林海河問道。見芸兒肯定的點了點了頭。他從懷裏掏出了那兩塊玉佩,正是當時水清淚贈給他的,和他贈給誰清淚後來又在風雨樓找到的那兩塊玉佩。“大哥,沒什麼送給你,就將這枚玉佩送你嗎?”他把原本他送給水清淚的那塊玉遞給了芸兒。

芸兒,大吃一驚:“這塊玉佩不是你送給她的那塊嗎?你真舍得給?就算你舍得給,你不怕她怪你嗎?”這枚玉佩,之前她向林海河索要過數次,林海河都不曾答應。那時,他寧願將手中的青龍劍送給她,卻舍不得那塊玉佩。

“送給你,我想她不會怪我的。你收下吧。”

芸兒沒有再拒絕,她的確很喜歡這塊玉佩,否則之前也不會向林海河索要了。

“打算什麼時候走?”

“後天,明日我和你一起去拜訪一下師父,順便也向他辭行。”

“正好,我也要向他老人家辭行。”見芸兒愣了一下,林海河忙解釋道:“我打算去找你水姐姐。”

“大哥,你何必如此執著呢?”芸兒歎了口氣。

“也許你大哥運氣好,這次能找著她呢。再說新年之夜,你不該祝福我早日找到她嗎?”林海河笑道。

“如果運氣不好呢?你怎麼辦,找一輩子?大哥,你忘了她,為我找個新嫂子。到時我再回來和你的喜酒。嗬嗬……”芸兒也笑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們出去看煙花吧。今夜的煙花必定十分漂亮。”

“好。”芸兒欣然答應。

今晚的煙花的確很漂亮,那無數的煙花在天空炸開,升起那一股股明亮的火花,恍如流星般璀璨。看著看著,林海河又想起,那一晚和水清淚看星星的場景。一時之間不免又多了幾分唏噓之感。

這一晚,仿佛很長,有似乎很慢。兩個人看了半夜煙花,又聊了一會,最後還是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大街之上,依然無比熱鬧。人們臉上帶著喜悅的笑意,迎接著這新的一年的開始。龍魂飛已經隱居在城外的一座山上,與林海河所住地方有三十裏路的距離。那不遠處還有一處寺廟,偶爾無聊之時,龍魂飛也去寺廟,學習一下佛經。

今天,寺廟也是無比的熱鬧,無數的善男信女一早便來到寺廟拜佛許願。林海河他們路過寺廟的時候,也順便拜了拜佛,許了許願。之後才趕往龍魂飛的住處。

“你們來了。”龍魂飛遠遠便看到了二人,當下心情也是極好。

“我們來看看你。”林海河道。“師父最近可好?”

“我還不是老樣子,悠閑的很啊。怎麼看你們臉色似乎有心事似的。”龍魂飛的眼神還是如此的犀利。

“我們也是向你辭行的。芸兒已經決定去京城找她的姑姑了,而我也決定再去京城那邊打探一下清淚的消息。”林海河道。

“你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也不想去管你那麼多。總之以後,你們二人彼此照顧好自己。”

林海河和芸兒對望了一眼,略顯尷尬。龍魂飛對於他們的情感自然不是十分清楚。

“師父,你一個人要多注意身體。”林海河道。

“放心,師父不老,還不到五十呢。倒是你們要小心啊,江湖邪惡啊。”龍魂飛說著,又從身上掏出那塊禦賜金牌。“這塊金牌,我留著已經沒什麼用了,就送給你了。”

“師父,這是皇上賜給你的金牌,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林海河忙道。

“這塊金牌放在我這是一點用都沒有,而你們以後會用得著的。而且憑著這塊金牌,江湖上的任何案子你都可以插手。拿著吧。”

林海河慎重接過這枚金牌。他當然知道這枚金牌的意義。這枚金牌,可以受理天下任何案子,可以隨意進出皇宮,可以見任何官員,在緊急時刻甚至可以調兵。可以說有這枚金牌在手,能為林海河闖蕩江湖帶來極大的方便。

“對了,很久沒有見你練功了。上次劉大人來看我,還誇你武功精進不少。今天你便再練給我看看。”

林海河會意,當下便將自己所學的武功施展開來。龍魂飛少年時曾是武當弟子,基本武功卻是屬於武當一派,所以林海河的基本武功自然也是如此。演練完基本武功,接著便是那“飛龍在天”,這一套劍法共九式。分別是“蒼龍出海”、“雙龍取水”、“神龍擺尾”、“龍行千裏”、“怒龍吐雨”、“龍嘯九天”、“戰龍在野”“見龍在田”、“飛龍在天”。

“芸兒,你去試試他。”龍魂飛道。芸兒聽罷,也展開身形,一道淩厲的劍氣自那把何心贈給她的鳳羽劍而出。林海河長嘯一聲,一招“龍嘯九天”迎了上來。兩劍相碰,竟然已經沒了聲音,而是掀起一陣風浪。

“不錯。”龍魂飛暗讚了一聲。如今林海河使出這一套“飛龍在天”比他年輕時候還要強上幾分。芸兒和林海河對於彼此的劍招都是十分熟悉,竟鬥個旗鼓相當。

龍魂飛看著二人打鬥場景,竟不由想起一些往事。尤其是芸兒的身影和二十年前的她竟如此相似。不由輕歎了一口氣。“芸兒,攻他下路。”龍魂飛喊道。芸兒的身影如此飄逸,輕功正是所長。攻林海河的下路剛好能亂林海河的陣勢。林海河忙揮劍以守代攻。可是過不多長時間,龍魂飛又喊道:“左肋。”那一處正是林海河的破綻。林海河慌忙之下,再次變招。可是龍魂飛總能很快發現他的破綻,並提點芸兒,結果林海河竟然漸漸落於下風。

這時,林海河忽然翻身後退,然後大喝一聲,一道劍氣自他劍上發出,卻一分為二,一上一下同時向芸兒襲來。芸兒一愣,居然不知道如何抵擋,差點從半空摔下來。好在林海河反應極快,及時抓住了她。

“好劍法!”龍魂飛讚道。“那一招叫什麼?”這一招卻不是龍魂飛所教。

“這是我結合自己的劍法所創的一招,名叫‘天涯海角’。”林海河回答道。

“天涯海角。”龍魂飛和芸兒同時在心中念道,似乎都略有所思。“好一招天涯海角,你這一招不僅有我劍法中的精妙,更凝聚了自己的情感。兩道劍氣看似厲害,卻並不傷人,而是亂敵之陣腳。能算上是一種奇招。”龍魂飛不愧是一代名師。

第十七章 多情自古多煩憂(一)

寒風依舊輕輕的吹,那透骨的寒意,穿過肌膚,冷到了心坎裏。林海河和芸兒陪龍魂飛吃了頓飯,便告別了。回到他們的小屋子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冬天的黃昏來得比較早,才到酉時,天色便漸漸暗了下來。林海河本來還想著,再去和幾個一同辦案的捕快道個別。但是猜想芸兒可能未必願意跟著自己一起去,何況時候已經不早,便也作罷。

“你晚上好好休息吧”林海河說道。芸兒點了點頭,卻不肯說話。然後回到自己的屋子的時候,芸兒迅速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想來想去,她終於還是決定不辭而別。否則和林海河一起去京城,這路上恐怕難保不出意外。

夜深的時候,芸兒留下了一封信,便悄悄離開了這生活一年的小屋。雖然有幾分不舍,可是她還是狠下心,不再回頭。隻是才走到管道之上,芸兒就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因為林海河正在那等著她。

林海河牽著兩匹馬,嘴角間隱隱露出一絲笑意:“你來了?”

“你知道我今晚要走?”芸兒有些奇怪,但是隨即她又道:“你覺得你能留住我嗎?”

林海河望了她一眼:“你若要走,我肯定無法攔你,但是你走之前,我想先帶你一起去一個地方。”

“去哪裏?”芸兒疑惑道。

“去了就知道了,上馬。”林海河說道。然後兩人兩騎飛奔開來。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兩人在一處驛站停下,兩人吃了點食物,林海河憑著手中的金牌又換了兩匹快馬,再次出發。

“你是怎麼看出我要不辭而別的?”芸兒問道。

“你別忘了,我是個捕頭,這幾日你所有的反常行為我都注意到了。自然也就能猜出你想要幹什麼?”林海河看著她。“先別問我為什麼,等到了地方,我再告訴你。”又趕了一天的路,一直到了半夜林海河才停下,然後說了一聲:“到了。”

這裏似乎是一座小山,芸兒感覺有點熟悉,但是因為現在天色太晚,月色特太暗,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情況。加上這麼一天一晚沒頭沒腦的狂奔,芸兒現在隻覺頭暈目眩,哪還能想得起這是什麼地方。

林海河係好馬,然後帶著芸兒道了一天河邊的一顆樹下。“你記得這地方嗎?”芸兒看了看,終於想起了這地方。“你……”芸兒吃了一驚。

“你騙我騙得好苦,清淚。”

“大哥,你……你什麼時候發現的?”芸兒知道自己已經瞞不下去了,再裝下去也是徒然。

“果然是你,清淚。”歎了口氣,林海河解釋道:“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受傷的時候,我雖然是昏迷不醒,但是偶爾也會清醒一下,我記得當時陪在我身邊的明明是清淚。可是我醒的時候,看到的卻是芸兒。那時候我就猜測,芸兒和清淚是不是同一個人,當時我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因為我猜不透,如果真是你,你這樣做到底又是為了什麼。可是當你喂食的時候,那食物的感覺,和當初我受重傷時,你讓那小兒送來的食物,味道是一模一樣。那個時候,你的諸多疑點便一一顯露出來。之後我更是有意無意的試探你,所以便已經確定了,你正是我朝思暮想的清淚。”

“所以你想留住我。”芸兒的表情突然顯得很痛苦。

“我留你固然有這樣的原因,但是我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你明明在我身邊,卻眼睜睜的看著我飽受相思之苦。”

“現在你弄清楚了?”芸兒抬起頭,突然厲聲道:“林海河,我本不想離開你,即便是做你妹妹我也甘心一輩子在你身邊,可是你不該,不該那麼聰明。所以我必須要離開……”

“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既然對我有情,為何又要這麼折磨我。無論什麼事情,你說出來,我們一起麵對,不行嗎?”林海河也是極度心痛。

芸兒的心更痛,終於狠下心道:“那你看好了。”隻見她緩緩將自己的麵具撕了下來,最後用力一扯,然後她原本的相貌露了出來。

“啊”林海河雖然有各種準備,可是看了芸兒此時的臉,還是吃了一驚。她原本那漂亮的臉,此刻竟然已經是千瘡百孔,帶著幾分恐怖。可是林海河很快還是平靜下來:“就因為你的麵貌被毀,所以你才一直躲著我嗎?或許當初,喜歡你的確是你的美麗吸引著我,可是我既然已經喜歡上你,便不論什麼樣子我都不會介意的。”

水清淚沒料到林海河會這樣說,當下咬了咬牙道:“如果我再告訴你,我已經失身於人呢?”

林海河“愣”了一下,腦子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他可以不在乎她的容貌,難道也不在乎她的貞潔。要知道那個時候,女子的貞潔甚至比性命更重要。任何一個男子,都很難做到完全不在乎心愛女人失去貞潔。但是略微思考之後林海河還是說道:“清淚,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愛你,如果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娶你。”

林海河這麼說,水清淚心裏更難受,仍然咬著牙道:“那你剛剛為什麼會猶豫?你不過是同情我而已。”

林海河一時竟無法反駁。水清淚轉過身子,淚水卻已經從眼眶中滑落,心中更是如刀割般難受。“對不起,海河,你忘了我吧。將來你會遇到更好的女子的。”

見她要走,林海河又愣在那,他感覺自己這一刻腦子很混沌。“她走了,她要去哪裏?她能去哪裏?如果我嫌棄她,她還能怎麼活?一時之間,心中憐意大起,不管我是愛她也好,憐她也罷,總之不可以讓她走。”林海河心道。“清淚,你回來。如果你這一刻走了,我們之間從此就一刀兩段了……”

水清淚怔了怔:“這樣也好,你好好保重吧。”她心中這般想,腳步也不再停。

“既是如此,我欠你的便也該還了。這條命,是我欠你的,現在我還給你。”林海河說完,脫下自己的棉衣,然後跳入這河中。

水清淚聽他這般說,趕緊回頭,可是還是遲了一步,林海河已經跳入了水中,轉眼間就沒有了身影。這一瞬間,水清淚隻覺自己精神恍惚,一時間頭暈目眩差點暈倒。跑到河邊之時,淚水更是肆無忌憚。“海河,對不起,我隻是太愛你,才不敢接受你。我不該那樣對你,你起來,起來我就嫁給你……”她的聲音在這時也變得嘶啞,帶著一份淒厲。足足哭喊了一刻鍾,聲音才漸漸變小。

突然,她又站了起來:“海河,你等著我,我這便下去陪你。”然後她便緩緩走入那條河。河水如此的冰冷刺骨,但此時水清淚竟已經沒有絲毫感覺。這河水如此之深,轉眼間就要將她淹沒。她的心已經碎了,什麼也都不在乎了。可是此時,岸上卻已經傳來了聲音:“清淚,我沒死,你快點上來。”這正是林海河的聲音。水清淚連忙轉頭,但此時她腳下一滑,居然就此被河水吞噬。林海河大吃一驚,趕緊再次入水,他的水性極好,抱住水清淚將她帶入岸上。

水清淚喝了幾口水,卻也並無大礙,見林海河還活著,當下便撲到在他懷中。“你怎麼總是不知道愛惜自己的生命,每次都要讓我擔心。你可知,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林海河看著她,也緊緊將她抱著,這一刻他絲毫不覺得水清淚的臉又多難看。在他心中,她永遠是最美的。方才他的確是對水清淚帶有三分同情,但此時卻隻剩下愛意。“我答應你,以後絕不會再傷害自己,但是你不可以再離開我。”

水清淚止住哭聲:“我這個樣子,你真的一點不介意嗎?”

“清淚,如果不是你,就算世上再美的女子我也不會喜歡。更何況,如果真的隻是因為容貌,以你的易容術再換一張臉又有何難?我喜歡你,便不會再因為你美或者醜,不管你是殺手還是大內密探,也不管你是芸兒還是清淚。”林海河誠懇的說道。

“你說的我都懂,可是要我以這樣的樣子麵對你,我真的很難做到……”水清淚道。無論哪個女子,總是希望自己最真實最美的樣子出現在戀人麵前,否則她換一張臉就可以了。“不過,我答應你不再離開你,你既有勇氣接受我,我也就勇氣麵對你。”水清淚這麼說著,終於不再逃避。

第十八章 多情自古多煩憂(二)

林海河的外衣並沒有濕,當下便掏出火折點起一堆火,兩人衣服在那烘烤。天很寒,兩人又全身濕透,靠著火堆也極近。兩個人彼此也靠得很近,肌膚相觸,忍不住又是纏綿片刻。

“恩,海河,我剛才是騙你的,我並沒有失了身於人。”水清淚在林海河耳邊輕輕說道。林海河愣了一下,內心自然還是十分歡喜,雖然他說不在乎,可是內心深處多少還是希望水清淚是完完整整屬於他的。不過這個時候,他卻反而板起了臉,故意道:“沒想到你居然騙我?”

水清淚自然之道林海河這點心思,反問道:“你剛剛不也騙了我,害我喝了好幾口涼水,現在肚子還不舒服呢。”

“額,這個……”林海河還真覺得有點理虧,但還是念道:“誰讓你那麼無情的想要離開我,不那樣你會留下麼?”

兩人這樣一來,反而鬥起了嘴。不過彼此都深知對方對自己的愛,非但不覺生氣,還有些歡喜。但兩人說著說著,林海河終於還是問道了水清淚最不願提及的事情。“清淚,你告訴我,上次我們分開後,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林海河認真的問道。

水清淚閉起雙眼,終於還是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是一定要問的,我也不瞞你。我的真實身份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吧。”見林海河點了點頭,水清淚繼續道:“不錯,我原本屬於大內密探鷹組的一員,早在很早的時候,我們便已經感覺風雨樓有問題,隻是一直苦於沒有證據,這才不得不明察暗訪……”

水清淚將事情的經過一一道來,當日林海河第一次在風雨樓見到水清淚的時候,水清淚的表麵目的是刺殺雷家堡的二當家雷星,而實際則是想找機會試試那風雨樓掌櫃的武功。而林海河在風雨樓的那幾日,其實水清淚也一直在暗中調查這風雨樓。隻是收獲並不大,後來她在暗中觀察那風掌櫃的時候,慢慢總算發現了一絲痕跡,而後發現了那個藏有武器和財寶的密室,隻是那一天她也驚動了風掌櫃,好在那一天她一心逃跑,雖然受了重傷卻成功逃脫。然後她迅速飛鴿傳書給了鷹組組長,也就是她口中的葉叔叔。

辦完這些事情之後,水清淚本來也是心情極好,便想到這附近又一處景色不錯,正好可以洗個澡,然後在好好養傷。那一次她剛好碰到了林海河,隨即兩人發生誤會,再慢慢生出感情。

接著鷹組的人漸漸到齊,便等水清淚回去,然後一起完成任務。為此水清淚隻好暫時和林海河分開,去執行她最後的任務。卻不料,在他們製定好詳細的行動計劃之後,卻因為有人泄露了他們的計劃,致使他們一批人被一網打盡。最後在那個密道裏,隻剩下水清淚和葉叔叔。那葉叔叔原名叫葉春風,武功也是極高,就算對上那位風掌櫃也不會差太多,隻是因為中了埋伏,他們二人想要脫困卻也太難。

在打鬥中,水清淚掉落了那枚林海河送她的玉佩,這個時候葉春風見到這枚玉佩也是心中一動知道,不能讓水清淚死在那裏,當下便做出最後的拚搏掩護水清淚逃出。葉春風和水清淚本來也有著極深的淵源,自然不忍心她死在自己的麵前。本來水清淚還想著自己拚命的話,那葉叔叔還可以逃脫,可是看到這枚玉佩想起林海河的時候,水清淚卻也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掉,更何況還有那可惡的奸細沒找到。當下也隻好咬著牙,先逃了出來。

“其實,這並不怪你,如果你不逃出來,隻怕你們二人都要死在那裏。”林海河知道水清淚此時內心頗有些激動,握著她的手輕鬆說道。

“我剛逃出來,便遇到上官明,他和我一樣也是大內密探。我本還想著讓他速去調人來營救葉叔叔,誰知我話才出口,他卻突然出手點住了我的穴道。此時我才知道上官明就是內奸,而我們的計劃正是被這個人泄露的。可惜的是我知道的太遲了,沒想到葉叔叔拚死掩護我,最後我還是落到別人的手裏。”水清淚的眼中帶著一絲淚痕,讓林海河更加憐惜。水清淚看著林海河繼續道:“那個時候,上官明才告訴我,他背叛我們居然是因為要得到我。”

“他喜歡你?”林海河自然可以猜得到。

水清淚恨恨道:“他一向待我很好,可我一直以來隻是當他是大哥。那天我和你在一起,他一直跟蹤著我們,知道我喜歡你,他便十分不平,心中妒忌。葉叔叔因此也勸過他,可惜他非但不聽,還怪起葉叔叔,最後居然因此被判我們。我們鷹組的十八個兄弟姐妹和葉叔叔全都喪命……”

“他根本就不配喜歡你,若我是他,便絕不會做出這等事情。”林海河本也是性情中人,對於向上官明這樣的人自然是十分不屑。

“他讓我接受他,可那時我恨他恨得要命,隻想殺了他,又怎會再去接受他。後來我的態度惹惱了他,他便幹脆將一包毒粉灑到我的臉上……”

“我若以後碰到他,定然親手殺了他為你和你的同伴報仇。”林海河此時也是恨極了此人。他自然不會想到,再次碰到那個上官明的時候,他已經是個將死之人了。

“我當時吃痛,而他卻要乘機輕薄於我,還說我變成醜八怪之後,隻有他一個人喜歡我。可是這個時候,那個風掌櫃卻出現了,他將上官明帶走之後,卻不曾理會我。我這才避免失身於人。到了第二日,我的穴道才慢慢解開,然後逃了出來,我本想再去找你,可是看到自己的容貌之後,我卻再也提不出那樣的勇氣。我……”

林海河突然吻住了了水清淚的雙唇,然後水清淚後麵的話便再也說不出來。他隻想用自己的行動告訴水清淚:“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你。”

一吻之後,水清淚含羞的笑了笑,然後繼續道:“當時我真的想一死了之,可是任務還沒完成,我不想葉叔叔他們就這樣白白犧牲,也還放心不下你。然後我養好了傷便偽裝,準備去找錦衣衛,隻是還沒等到自己去找他們,便發現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然後我才知道你也被這件事情牽扯進來,當下便急著趕回來。剛好碰到你和那風掌櫃在過招。我本想出手和你共同對敵,卻發現了何心,然後她便先出手了。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林海河點了點頭之後,水清淚繼續道:“不過我發現有兩點十分可疑,第一我觀察那風掌櫃的武功,其實十招之內被可以取你性命,即便是何心也接不下他二十招。可是他卻花了很長時間和你們交手。第二,那掌櫃明明被你師父刺死,可是事後卻找不到他的屍體。”

水清淚這麼一說,林海河倒真覺得十分可疑,可是如今風雨樓已經滅了,那位風掌櫃的也已經死了。就算可疑也沒什麼用。但是水清淚可不這麼想,或許之前她想不通,但現在的他卻已經有了一絲的眉目。

那日她看到何心那一劍明明刺中了林海河的心髒,可是結果林海河卻沒死,而這個原因卻是因為林海河先天心髒長在右邊。這也就意味著,這世上也許就有何林海河一樣的人,心髒出現在右邊。而那個風掌櫃很有可能就是如此。這樣一想,那麼水清淚得出的結論就是風掌櫃沒死,而他之前的所有作為其實都是故意的,故意借助林海河的插入,然後將龍魂飛也引進來,最後導致風雨樓毀在錦衣衛的手中。而這些都隻能說明,風掌櫃或許還有更可怕的陰謀。

隻是這些都隻是她的猜測,無法肯定,所以也不想和林海河說。更何況,她現在隻想和林海河在一起,至於那些事情她都不想再去管了。

第十九章 多情自古多紛擾(三)

這時,水清淚突然發現林海河的手有些不規矩,在她的身上滑來滑去,弄得她有點心神不寧。剛想發怒,林海河卻已經停手說道:“你的衣服已經幹了,如果沒事就睡吧。”水清淚聽他這麼說就知道自己剛剛誤會了他,原來他剛剛是想看看自己的衣服幹了沒有。當下有些自責卻也有些害羞,忍不住便想:若是海河真有那想法,自己真的能拒絕嗎?她這麼一想,耳根不知不覺間便紅了。

“你呢?不睡嗎?”水清淚沒敢多想,連忙問道。

“我自然要守著你。”

“怎麼還怕我跑了不成?你一晚不睡我會心疼的。此時環境很是簡陋,林海河隻是把自己的棉衣鋪在地上讓水清淚睡。如果兩個人還真不好睡。不過水清淚也是聰明之極,兩人旁邊本來便是一顆大樹,當下便隻是靠在樹上躺著。

林海河見之一笑,當下也不客氣,便一起躺在樹下。然後一隻手還緊緊握住水清淚的手,這才閉上眼睛休息。

水清淚也乖巧的將自己的頭放在林海河的肩上,兩人就這麼睡著。突然水清淚又說話了:“海河,其實我的真名不是芸兒,也不是水清淚。”

林海河愣了一下:“那你叫什麼?”水清淚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師父從來沒告訴我我姓什麼,她平時也隻是喚我清悠。水清淚隻是我在江湖上行走的一個名字。”

林海河,右手輕輕地摸了一下水清淚的額頭,柔聲道:“不論你是誰,也不管你叫什麼,我都喜歡你。以後我也叫你清悠吧,這名字挺好聽的。”

兩人又這般說了幾句話,終於是慢慢睡著了。這一晚兩人都睡得很香,很安穩。等到林海河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給這寒冬帶來些許的溫柔。他王了一眼身旁的清悠,發現她正望著自己。她的容貌雖然被毀,可是眼神卻依舊溫柔。隻是當林海河看她的時候,她還是低下了頭。一個女人以如此醜陋的外貌和心上人在一起,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她之前的容顏是如此的美麗。

林海河又握了握清悠的手,然後又說出了那句話:“清悠,你嫁給我吧?”

清悠抬起頭,又低下頭,然後從懷中掏出那枚玉佩:“你真的不介意我的容貌嗎?”

林海河聽她這話,知道她其實已經答應了,當下便是一喜:“我決不會辜負你的。”

“我答應你了,可是我師父隻怕未必肯答應。”婚姻之事向來由長輩做主,沒有長輩祝福的婚姻是很難長久的。所以清悠不得不有此顧慮。

“那我就賴著你,非要她答應不可。”林海河笑道。然後又抱著清悠。

大街之上,熱鬧非凡,由於天氣晴好,那寒意頓時減了不少。新的一年始終是新的希望,何況今年還是龍年。中華兒女,向來喜歡龍,自然而然對這龍年也格外的喜歡。也因為此,今年遠比往年熱鬧。經過永樂皇帝十多年的治理,此時中原大地到也昌盛,尤其是距離京城比較近的一些地區。

大道上,一男一女同乘一騎,那男子不過二十歲左右,年紀輕輕但身配寶劍,看來武功不俗。而那女子,頭戴一頂紗帽,遮住了容貌,但是從那衣著和身姿便可以看出,定然是極美的女子。這二人一路走來,行為親昵,顯然是一對戀人。

這二人自然便是林海河和清悠了。此時兩人也在說著話。“你說師父會因為我們的事情而來嗎?”清悠問道。她口中的師父並不是自己的師父,而是林海河的師父龍魂飛。“應該會的,師父待我如己出,我的婚姻大事,他自然會來的。”原來一大早,林海河便飛鴿傳書給龍魂飛,希望他能為自己的婚事做主。

“可是,師父不是發過誓不入京城一步嗎?而且我師父脾氣古怪,我真的有點擔心。”清悠繼續道。

“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不過你說你師父脾氣古怪到底古怪在哪裏呢?”

“我因為說不上來,有時她對我很好,有時又過於嚴厲,喜怒不顯於色,難以捉摸。”

林海河握住她的手,暗示她不要擔心。其實自己的內心卻也是擔心之極。隻是這一次見麵了,他再也不想忍受那別離之苦,當下便隻好鼓起勇氣帶著清悠前往京城。

兩人一直到了傍晚時分,才到了目的地,由於擔心晚上,會有一些不方便,兩人並沒有急於去見清悠的師父,而一個小村莊是找了個地方先休息。第二天一早,再去尋找清悠的師父葉春蘭。

兩人走進了一個小村莊,村莊後麵是一座小山,村子不大,也就十幾戶人家。清悠帶著林海河走到最後麵的那一家,輕輕的敲門。“師父,師父……”清悠喚著師父,卻並無人應。便隻好,自己開門而入。“師父不在,可能是在後山上練功吧。

林海河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然後開始大量眼前的這座房子,房子不算小,裏麵有三間。其中一間便是清悠的住處,那裏仍然是很幹淨顯然是被經常打掃過。中間一間則是做飯吃飯的地方,然後右麵一間便是葉春蘭的房間了。

“走吧,我們去山上,師父應該在那裏。”清悠對林海河道。原來清悠師徒二人在山上也還有一件小屋,以前兩人練功的時候,有時就在那住下。兩人很快便到了山腳之下,這山雖然不高,但畢竟是山,遠遠看去向是一處小丘,可是走近的時候,才發現並不像自己看的這般矮小。兩個人又走了約一刻工夫之後,林海河才見到另外一個小房子,隻比山下那房子小一點。清悠興致衝衝的喊道:“師父。”卻仍然無人回應。而房間並沒有上鎖,顯然是葉春蘭並沒有走遠。

兩人進去之後,首先便看到一張書桌和書桌上的幾張紙。林海河走過便看到上麵的一張紙寫著一個大大的“飛”字。以旁清悠也被吸引過來,隨手拿了另一張紙。上麵卻是寫著幾行字:

離別傷,傷離別,相遇為何又相離。

物是人非,深情難斷,卻奈何,此生難有相見時。

多情苦,苦多情,多情自古多傷悲。

一生孤苦,知音難覓,空歎息,你自傷心我自憐。

林海河也看到了這幾行字,略感好奇的看向清悠,似乎想知道答案。可是清悠也隻是迷惑的回應著他,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兩人放心那兩張紙,便在這時忽然聽到有人喝道:“是誰?”然後一個婦人的身影便出現在這間房間裏。林海河自然猜到這婦人便是清悠的師父葉春蘭,隻是他吃驚的是,這婦人的身法好快啊,看樣子其武功不會比師父龍魂飛差多少。

“師父。”清悠高興的喊道。

那婦人一進房間便已經認出了清悠,這才沒有出手,目光大量了一眼林海河便放在清悠的身上,眼神也帶有幾分溫柔。“清悠,你回來了。”

清悠感覺到師父的關心,想到有近兩年的時間沒有回倆看師父,當下眼睛便是一熱,眼淚差點沒掉下來。“死丫頭,你還記得回來,我還以為你把師父給忘記了呢。”話語中雖然有幾分責怪,但表情卻已經露出笑意。

“清悠這次在外麵發生了些許的事情,是以這一年多都不曾回來,還請師父原諒。”

“與他有關?”婦人指了指林海河。清悠點了點頭。林海河馬上開口道:“晚輩林海河見過前輩,我和清悠是真心相愛,晚輩想娶清悠,還望前輩成全。”

葉春蘭自一進門就猜到這二人的關係,此時在大量林海河起來,眼中對這個年輕人並無不滿,隻是當她注意到林海河身上的那把青龍劍的時候,臉色卻變了。

第二十章 恩怨情仇幾時休(一)

此時已是深夜十分,天氣寒冷刺骨,可是此時依舊有一個人影在馬不停蹄的趕路,似有大事一般。若是路上還有人,必然能認得此人便是號稱“神捕飛龍”的龍魂飛。

龍魂飛這個時候內心卻是極度的焦急,他傍晚時分才收到林海河的飛鴿傳書,林海河所傳的原是好事一件。那便是他已經找到心上人,想去找對方師父提親。還希望師父也能去一趟。隻是在那封信中提及了一個人名“葉春蘭”,這才讓龍魂飛倍感焦慮。

他少年時與這葉春蘭卻是有過一段情意,那時候兩人年紀輕輕,武功卻已經甚高,自然是對別人不屑一顧,可是那日兩人交手之後,對對方居然就此念念不忘,很快兩人便相愛了。這原本是大好的姻緣,可是很快兩人就發現事情並不那麼簡單。原來兩人雖然相愛,可是彼此的立場卻並不一樣。那個時候,龍魂飛與當時的四殿下也就是當今聖上永樂皇帝原是結義兄弟。而葉春蘭的家庭葉家卻受過皇太孫的朱允炆的恩情,而葉春蘭本人和朱允炆的妃子卻也是舊日相識。時不時會在宮中做客。兩人在宮中巧遇,並發生些許的誤會,這才交手。

可是一年之後,朱元璋暴斃,朱允炆繼位。這之後,朱允炆和朱棣這對叔侄便一直命中暗鬥,鬥爭也是越演越烈,最後終於完全走向對立。而龍魂飛和葉春蘭終於因為各自的立場,不得不刀劍相向。後來龍魂飛在擊殺當時朱允炆身旁的第一高手之後,便發誓不再進京城一步。一時不再甘心受朱棣利用,也是不願意再去麵對昔日的戀人葉春蘭。

現在林海河喜歡的偏偏又是葉春蘭的徒弟,龍魂飛隻怕葉春蘭會記恨自己而將那股仇恨發泄到林海河身上。因此在收到那份飛鴿傳書之後,當下便馬不停蹄的趕往京城,連當年的誓言都不顧了。

“哼,你有什麼資格說娶她,又憑什麼娶她?”葉春蘭的態度突然就變了。

“我喜歡她,願意保護她一生一世……”

“花言巧語,我最恨你們這些隻會甜言蜜語的人。你趕緊給我滾,否則莫怪我不客氣。”

“前輩若是不把清悠交給我,我是不會離開的。”林海河絲毫不打算後退。

“找打。”葉春蘭突然出手,隻是她剛動,身旁的清悠卻比她更快,她一直在留意師父的一舉一動,這葉春蘭才有動手的趨勢,清悠便已經擋在林海河的身旁。葉春蘭連忙收手,但是掌風卻已經把清悠的麵罩掀開。

“你的臉怎麼了?”見到清悠的臉之後,葉春蘭吃了一驚。連忙問道,而同時雙手已經摸上了清悠的脈搏。“殘花粉?這是上官明那小子幹的?”

清悠默默點了點頭。葉春蘭歎了口氣,愛戀的摸了清悠受傷的臉蛋。“我早說過,讓你不要和那些臭男人走在一起,一個傷你還不夠,你還要……”

“海河,和別人不同的。”清悠倔強了一句。

“我對清悠一心一意,若有二心,晚輩任憑前輩處置。”林海河也開口道。

葉春蘭沉默片刻,心道:“這小子沒有因為清悠的容貌變醜而嫌棄她,也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世。看出來的確是喜歡清悠。隻是他既然配有龍魂飛的青龍劍,自然和龍魂飛有著密切的關係,我絕對不能輕易便宜了他。”

“你和龍魂飛是什麼關係?”葉春蘭突然問道。

“他乃在下恩師。”林海河不知道這其中的恩怨,當下便老老實實說道。

“很好,你既然是龍魂飛的徒弟,那麼龍魂飛欠我的便該從你身上償還了。”

“不知道,前輩和家師有何恩怨?”林海河想到剛剛看到的那個“飛”字和那幾行字,已經能隱約猜到些什麼。隻是現在他必須冷靜下來。

“哼,你為何不去問你師父?他躲了我十六年,你若有種便接下我十六招。如是接下了,我便將清悠交給你,如若不然,那便是你自己無用,便是死在我手中,也怨不得我。”

十六年,十六招這不算過分。這一年多來,林海河的武功大有長進,如今已經不在清悠之下。他自然便想著答應了。但是一旁的清悠卻不這麼想,葉春蘭的武功不會比龍魂飛差多少,與那位風雨樓掌櫃應該差不多。以葉春蘭的武功,全力十六招的話,林海河絕對擋不住的。當下便示意林海河趕緊走。可是林海河又豈願意就這麼放棄。他抬起頭道:“既然如此,晚輩隻好恭敬不如從命。”

能為師父化解一段恩怨,能為自己和清悠爭取一次,林海河無論如何也要接下這十六招。當下便對清悠說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清悠點了點頭,可是心裏卻已經打定注意,若是他死在師父手上,自己也絕不獨活。

兩人出了房間,林海河對葉春蘭道:“前輩請。”葉春蘭也不客氣,便先動起手。而當兩人一交手,林海河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因為葉春蘭對龍魂飛的武功可謂了如指掌,更在這麼多年想出不少破解龍魂飛劍招的招式。林海河隻是勉強接下十招之後,便發現再無還手之力,隻能勉強仗著青龍劍之利,守住自己。等接下十一招的時候,林海河便已經受了點傷。當下心中一動,長劍一抖那一招天涯海角便使將出來。然後兩道劍氣破風而來。葉春蘭不識這招,大吃一驚,退開幾丈閃了開來。

林海河緩了口氣道:“還有五招。”

“哼,看不出,你還有兩下子。”話音剛玩,她的招式已然改變,隻見她手指纖纖,狀如蘭花,速度卻慢了下來。

清悠見狀,便是一驚。這正是“玲瓏指”的起手式,乃是葉春蘭近幾年年所創武功。連清悠自己也不太熟悉。她唯一可確定的是這指法極其大的厲害。林海河自然也是識貨之人,雖然不了解這指法的玄妙,卻已猜得到,若是自己中招,隻怕小命難保。當下身份也是一變,身形居然也慢了起來。可是他這看似緩慢的身形,卻堪堪避過了葉春蘭的一擊。葉春蘭見他閃開自己的一擊,也是愣了一下。林海河見狀立即反攻起來。身法不變在,隻是速度更快。

但葉春蘭又豈會將他的攻勢放在眼裏,見青龍劍刺來,竟是絲毫不避,而是受如玲瓏,將青龍劍彈開。林海河的青龍劍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更別提威脅到她了。而這時,葉春蘭的身形也變了,而那身法與林海河居然是一模一樣。

清悠在一旁自然也看出這身法,龍魂飛也傳過她,名字叫“輕飛迅羽”實際是上乘輕功再加入某種陣法演變而來,在一定範圍內,別人很難傷你。看到自己的師父也會這一招的時候,清悠也著實感到奇怪。她自然不知道,這身法卻正是龍魂飛和葉春蘭年輕時所共創。所以葉春蘭的身法比林海河更勝一層了。如此一來,林海河隻好放棄以自己身法的優勢來對敵了,而是直接拚招式了。

葉春蘭的攻擊絲毫不留餘地,玲瓏指直接打向林海河的要害之處,林海河慌張之下,勉強避過了要害,但那一指還是打在林海河的身上,讓林海河痛得吐血。隻是他還是不肯服輸道:“還有三招。“

可是這個時候,清悠卻已經哭起來了。“海河,你快走吧,你答應過我的,絕不會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你難道忘記了嗎?”

“你若現在離開,看在清悠的麵子上,我放你離開。”看到清悠如此,葉春蘭也是心有不忍。

林海河看了一眼清悠道:“若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寧願選擇死。還有三招,請前輩賜教。”

“哼,你自不量力,那便不要怪我無情。”葉春蘭說完便要再次動手。

“等等,師父,我也曾經拜龍魂飛為師,剩下的三招,我願意代他接下。”清悠突然說道。而且不等葉春蘭答話,清悠已經先動了,而她的身法居然也是那“輕飛迅羽”。

葉春蘭見狀,竟是又氣又怒:“你也會這武功,看來他果然也交過你。沒想到啊沒想到……”

“清悠,你不可以對你師父不敬,剩餘三招我能接下,你相信我。”林海河不願清悠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與她的師父把關係弄僵,便想搶著出頭。

但是這次,清悠卻似下了決心一般,就是不肯回頭。就在這時,葉春蘭突然出手,清悠躲閃不及,居然吃了一招。退了幾步,被林海河從後麵接住。也就在這時,清悠懷中的玉佩再次飛出,不巧被葉春蘭給接住。

第二十一章 恩怨情仇幾時休(二)

葉春蘭看到這枚玉佩之時,臉色大變,神情居然大變,那握著玉佩的手居然也發起抖來。突然曆聲道:“清悠,這枚玉佩不是你的那塊,卻是從何而來?”

“是我送於她的。”林海河回答道。

“在此之前,這玉佩一直為你所用?”

“不錯,師父說這玉佩從小都戴在我身上,或許與我的身世有關。”

“那你為何,送與別人?”葉春蘭的語氣突然變得甚為嚴厲。

林海河被她這麼一喝,心裏也是極為不舒服,隻是礙於清悠的麵子隻好忍了下來。“這是我的東西,我想送給別人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更何況是送給清悠。”

“好,好,很好。本來我已經有意成全與你,但現在除非我死,否則的話絕不允許你二人在一起。若你還要纏繞,莫怪我下手取你性命。快點滾!”此時葉春蘭口中威脅的話,和之前已經完全不同。林海河本能感覺到這不是開玩笑,可是他又不甘心就此退縮。

就在他猶豫之時,葉春蘭終於出手了,隻見她左手蘭花,右手玲瓏,身體也是翩翩起舞,嗎動作竟是如此迷人。恍惚間,林海河隻覺眼前之人便是清悠,而渾然忘記了抵抗。

“阿蘭,你真要趕緊殺絕嗎?”耳邊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卻是龍魂飛在這千鈞一發之時趕到。然後林海河暮然清醒,喊道:“師父。”

龍魂飛微微點頭,然後眼神已經迎上了正在發愣的葉春蘭。兩個人久久對望,眼眸中卻是如此深情,任誰也能看出,當年這二人的感情定然也是極深。往昔的一幕幕此時又在二人腦中閃過,盡管他們都已經不再年輕,但從前的那份深情又如何埋葬。十六年,人生能有幾個十六年,十六年的別離,自然是有著說不盡的相思,道不完的離苦。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林海河和清悠額不忍破壞這份寧靜。愛,在此時,跨越了滄海桑田,情,凝注了年華,也打破了仇恨。

良久,龍魂飛終於開口道:“阿蘭,這十六年你過得可好?”

“好,你覺得我會過得好嗎?十六年,你躲了我十六年,今天終於回來了,可是你回來卻不是因為我。”葉春蘭的容顏突然變得淒慘。

“其實你該明白我的,當年我選擇離開,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們從一開始便不是一路人,也就注定我無法麵對你。隻是無論如何,我對你的心意,你應該知道的。”龍魂飛的感情壓抑了十六年,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感情,隻是見了麵才發現,這麼多年,他始終都沒有忘記過她。從前那些模糊的畫麵,在此刻居然清晰起來。

他的苦衷,葉春蘭自然能明白,可是她始終難以釋懷,當年他選擇一走了之,而且從此不再踏入京城一步。這十六年裏,她的脾氣開始變得暴躁,也隻是源於對他的愛。可是此刻見到了他,那往日的恨居然一下子都煙消雲散。兩人再一次對視,似乎都已經明白了對方。

龍魂飛笑了笑,終於將話題轉移到林海河和清悠的身上:“本來,我已發誓不再入京,隻是不忍心看他們繼續步我們後塵。”

“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是那種鐵石心腸之人嗎?這件事情我實在不能答應,我這麼做也都是為了他們好。”葉春蘭轉過頭,對清悠說道:“清悠,你聽師父的話,師父絕對不會害你。”

“師父,究竟是為什麼,你告訴我。從小到大,我都聽你的,可是這一次我無論如何我都要和海河在一起。你若要阻止我,我隻好死在你麵前了。”話音剛落,清悠的劍已抹向自己的脖子。幸好林海河就在她身旁,及時的抓住了她的手。

葉春蘭見狀,心中也是十分痛苦,終於歎了口氣道:“也罷,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便告訴你。你們懂得玉佩原本就是一對,而且這玉佩剛好與你們的身世有關,所以你們極有可能是親兄妹。”一句話,如晴天霹靂打在兩人心上。“不可能,不可能,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一定是弄錯了。”林海河喃喃道,清悠更是身體一軟,長劍脫落,整個人都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林海河拿過葉春蘭手中的那塊玉佩,又摸出清悠送給自己的那塊玉,仔細的看了又看。最後也是頹然,這兩枚玉佩無論是質感和材料都是一幕一樣,隻除了圖案有區別以外,端的是驚人的相似。這兩枚玉佩的圖案,剛好是一龍一鳳,顯然就是一對。林海河曾經無數次的看過這兩塊玉,自然也知道這兩塊玉的相似之處,那個時候他還以為這是他和清悠的緣分,從來沒放在心上,此時卻不由得他不相信。

“你不用看了,這兩塊玉佩就是一對,而且世間之上隻有這兩塊,不會再有第三塊的。”葉春蘭終於還是說出了這一句。

一旁的龍魂飛,想說什麼卻終究是沒開口,最後隻是歎了口氣,對林海河道:“海河,當你我撿到你的地方乃是山東一帶,你若想找到自己的身世,去那或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然後便轉身離開。

“等等。”見龍魂飛要走,葉春蘭顧及不了清悠,忙追了過去。然後便隻剩下了林海河和清悠二人。

兩人茫然而無助的愣在那裏,一動不動。這一戰居然就站到了傍晚時分,就連什麼時候天氣發生了變化也不曾感覺到。

也許若是幾天前,清悠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會很開心的接受這個事實。那時她本來已經不奢望什麼,可以將這份深情藏在心裏。可是偏偏造化弄人,她好不容易坦然的接受這份愛的時候,他居然會是自己的哥哥。她甚至在想,如果潛入兩人一起在那河中淹死,也是一種幸福。這個時候,清悠已經有一絲衝動,那就是殺了林海河然後自殺,那樣兩人便可以在一起了,不用忍受離別之苦。隻是看了一眼林海河,她終究是不忍心。

林海河也是一樣極不好受,上天給他開了個玩笑,好不容易見到她,卻又要失去。他不甘心。現在的他,還學不會放棄。也許第一次就不該放手,帶她去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隻有他們兩人,然後幸福的過上一輩子。難道他們的愛情真的隻能是這般無疾而終嗎?不,他內心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我們的身世還沒有完全弄清楚,光憑這兩塊玉就斷定我們是兄妹,卻實在是太過勉強。我一定要找到自己的身世。”心中這麼一想,林海河終於也就有了決斷。他動了一下,才發現兩腿早已酸麻,四肢也被這寒冷的天氣所凍僵。當下動了幾下,然後將清悠抱進了屋子。

“清悠,我已經決定了,明天一早便去山東,我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清悠聽到他的聲音這才清醒過來:“我也去,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去。”這一刻,她也一樣有了決心。

“阿蘭,到底怎麼回事?”山下,龍魂飛忍不住問葉春蘭。雖然他大致能猜出一些,可是卻不是很清楚。

葉春蘭看了他一眼道:“還不是你和那朱棣造的孽。十七年前,燕王反叛,帶兵一路攻打。建文帝自知不敵,在建康城失陷之前便將幼女托孤給我。”

“這麼說,清悠便是那名公主了?”龍魂飛道。“那兩枚玉佩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其中的確關乎驚人的秘密,隻是葉春蘭也不想守著這秘密,當下也不瞞著龍魂飛。“當初洪武大帝四處征戰,平定天下之時,便得到不少好東西。這其中自然有無數珍寶和不少武器大炮,後來一統天下之後,這些武器和珍寶便被便被埋在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後來洪武大帝覺得這些東西可以留著以備不時之需,他派能工巧匠在那建造機關,並繪製地圖最後將那地圖,以一種特別的方法留在那兩塊玉中。之後他又借各種借口,將知道這件事情的大臣和那些能工巧匠全數誅殺,最後知道這個秘密的便隻有他一人知道。後來知道自己大壽將盡,這才將這個秘密告訴了建文帝。建文帝則把這兩塊玉佩留給了自己的一對兒女。”

“那你是如何知道這個秘密的?”

“當時建文帝兵敗如山倒,在最後的時候,將這個秘密告訴他最相信的兩個人。”

“你和林破風?”龍魂飛問道。

葉春蘭點頭:“當時林破風本來已經歸隱,建文卻還是急招他入宮。將這秘密告訴他。隻是我從來不知道建文帝長子的下落,有人說已經夭折,也有人說很早就被送出了宮。但究竟事實如何我並不知,隻是你那徒弟手持那枚玉佩,年齡也相仿,很有可能便是建文帝之子。”

龍魂飛苦笑一聲:“你可知當初我便是追殺林破風的時候,林破風死前將這孩子托付給我。至於這個孩子究竟是林破風的孩子還是建文帝的孩子,就不得而知了。隻是如果他真的是建文帝的孩子,你剛剛又為什麼要殺他呢?”

“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你不來京城我也不曾離開京城一步去找你是我為何嗎?隻因為我並不想這個秘密流傳開來。當初建文帝告訴我,他日這兩塊玉佩重合之時,便是他收取江山之時。我隻怕我一離開京城便會有人找我,我實在不想再和你為敵了。所以後來我讓清悠加入大內密探,實則就是掩人耳目。”

“這些年,也為難你了。”龍魂飛歎了一聲。

葉春蘭聽他這麼一說,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阿飛,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不管以前的恩恩怨怨,也不再處於對立的立場。以後我們隻為自己活著好嗎?”

龍魂飛看了看她:“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過去的都已經回不去了,隻怕就算重新來過,對你我言仍然是太難了。這麼些年,我又何嚐不曾想過來找你,隻是害怕……”

“不需要回到從前,我們的年紀都還不大,還有將來對不對?無論是朝廷的這些恩怨還是江湖的那些紛爭,我們都不要去管了,隻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然後隻有你和我。”葉春蘭期盼的看著龍魂飛,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答案。以前年輕氣盛,不知感情的可貴,失去以後才發現,他對自己居然是那麼重要,如今既然有那麼一個機會,她隻想牢牢抓住。

看著她,龍魂飛隻覺心中的某個地方有一陣悸動,那已經平靜的心,此刻居然也有了某種期待。他也失去了太多,而她一直就是他心中的遺憾。當下終於點了點頭。

第二十二章 恩怨情仇幾時休(三)

紫荊城,金鑾殿上,明成祖朱棣高高在上,卻是霸氣外漏,盡顯帝王之威。而在殿下,此時並沒有其餘人,而隻有一個穿著布衣的江湖人,卻是龍魂飛。

“二弟,你十幾年不曾來京城,此次見朕卻是何事?”朱棣問道。

“皇上,微臣此次前來是想向你辭退神捕一職,從此退隱。”龍魂飛說道。

“你一定要走?”朱棣的臉色微變,顯得很不高興。

“是。”龍魂飛的語氣卻是十分堅決。

“你可曾記得曾經答應過朕的事情?”

“記得,我曾經發過誓,這一生都效忠大哥你,永不背叛。”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隱退?”

“為了十七年前的恩恩怨怨,我也痛苦了整整十七年,如今你已是九五之尊,天下再無人可動搖你的位置。所以我已經沒有必要再下來。”

“哼,說得好聽。你以為朕真的不知道,其實你心裏一直就是不滿朕的所作所為,所以才一直回避朕。對不對?”朱棣厲聲問道。

龍魂飛並不回答,隻是道:“這麼多年來,我自問從未做個任何違背當初誓言的事情。當年你下的任務我也一一完成。”

朱棣不說話了,龍魂飛也沒有多說,兩人就這麼沉默片刻,最後還是朱棣說道:“你既然執意要走,朕也不留你,念在你我兄弟一場的份上,我們最後同飲一杯。來人啊,上酒。”他話音才落,不多時便有太監端酒上來。朱棣倒了杯酒,然後飲了半杯,才將剩餘那半杯讓太監遞到龍魂飛的麵前。龍魂飛接過這半杯酒一飲而盡。“大哥,以後我不在了,你自己多多保重。”

這一句“大哥”,如此熟悉而又已經陌生的稱呼,卻讓朱棣心頭一震。很多年前,他們曾經如同兄弟,甚至比親兄弟還要親上幾分。可是如今的二人卻已經那麼生疏。“二弟,你……”朱棣忍不住衝了下來。隻是龍魂飛的身體卻已經軟軟的倒下。

“快傳禦醫。”朱棣及時接住了龍魂飛,衝著太監吼道。這些年,誰曾真正讀懂他的寂寞與無奈。即使他做的再好,有再多的戰功,卻仍要背負那無數罵名。無論別人說他多麼冷酷,多麼無情,可他畢竟是個人啊。他曾經殺過自己的親兄弟,可那是為了天下,他不後悔。可是如果龍魂飛真的死在他的麵前,恐怕他將要一生愧疚。其實這個人,才是他真正的兄弟。

禦醫及時趕到,龍魂飛體內劇毒也得到有效控製。“二弟,你沒事吧?”龍魂飛終於醒了過來,朱棣這才鬆了口氣。

“我沒事,謝謝大哥。”

“二弟,是大哥對不起你……”

“大哥,你不用多說,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大哥,是我龍魂飛所敬重的大哥。我若是不理解你,當初也不會助你奪得這天下了。”

“對,你是朕的好兄弟。”朱棣握住他的手。“雖然你執意要走,我也知道你此去之後,我們恐怕再難相見,可是我還是告訴你,任何時候,你想回來都可以來找我。”

“大哥恩情,我沒齒難忘。”龍魂飛道。

“罷了,你體內之毒已清,這變走吧。”朱棣回過頭,終於不再看他。

龍魂飛躬身一拜,終於離開了這深宮大院,再也沒有回頭。

宮外,葉春蘭看到龍魂飛出來,這才鬆了口氣。龍魂飛和朱棣的關係非同尋常,要想歸隱如是沒有朱棣的允許,恐怕也是極難,所以無奈之下,龍魂飛隻好再次入宮求見朱棣。葉春蘭原本是不想龍魂飛再去冒這個險,可是龍魂飛卻很了解朱棣的脾氣,若是自己不辭而退,恐怕以後朱棣都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二人。就算他們二人能躲過追兵,隻怕這一輩子也難得安寧。所以龍魂飛必須要冒這個險。

“你終於出來了。剛剛,我可是捏了一把汗。”葉春蘭道。

“我又何嚐不是呢?隻是他終歸是念及我們的兄弟之情,最後關頭終於還是不忍心殺我。否則隻怕我是出不了這個紫荊城的大門了。其實,他這些年也不容易,也一直在努力做一個好皇帝。隻是皇帝又豈是那麼好做的,他背負的如此之多,能做到如此已是不易了。”不知為何,在這一瞬間龍魂飛突然覺得自己這個九五之尊的大哥,說起來還是個可憐人。隻是就算他理解朱棣的難處,對於朱棣的一些作為還是無法苟同。

“好了,這些都已經與我們無關。以後我們要幹嘛?”

“我記得你曾經有個夢想,便是能遊遍整個中華大地,以後我便陪著你吧。”

“恩,好。”葉春蘭幸福的點了點頭。龍魂飛又哪裏知道,其實她的夢想,隻是和他在一起,不論何時何地。

本來已經注定是無緣的兩人,不曾想到因為自己徒兒的一段感情糾紛,而再次重逢。或許是老天終於有所不忍心才讓他們的徒弟作為紅娘幫助他們再續前緣吧。時間之事本就如此奇妙。

林海河與清悠,此時已經踏上了征途,前往山東。一路走來,兩人卻是十分尷尬,不知道說些什麼,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兩人沉默了一天,終於還是林海河提醒道:“清悠,既然我們的身份還不能確定,就還向以前你陪在我身邊一樣吧,你喊我大哥,我便喊你芸兒。你看可好?”

清悠雖然不想這樣,卻也隻能是無奈的點了點頭,然後苦澀的喊了一聲:“大哥。”同時她也再次變成芸兒的模樣。兩人一路前行,兩天之後終於進入山東的德州。

這一日兩人正在鎮子裏吃飯,卻不料碰到此時幾名衙役正在抓人,被抓的是一男一女,而且看起來是一對兄妹。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林海河卻聽得有人在議論紛紛。

“也不知道袁家到底是得罪了誰,前不久袁老爺才出世,如今袁家又死了兩條人命,這下好了,袁公子和袁小姐都被抓了。哎,真是好人不償命啊。”

“是啊,袁公子和袁小姐都是好人,平常總是做一些善事,幫助有困難的鄉親。真希望這次他們能逢凶化吉。”

“是啊……”

飯館了,居然有不少人都在為這所謂的袁公子和袁小姐說好話這倒引起了林海河的好奇,當下便向別人問起事情緣由。

原來袁家本是本鎮的大戶人家,袁家人幾代經商,在山東一帶也是有名的富商。不過袁家人卻並不是那種為富不仁之人,相反袁家人一直都很照顧附近的鄉親,一直都頗受本地人讚賞。前些日子,大概幾個月前吧,袁老爺因病暴斃,偌大的一個袁家便交給了家裏的公子和小姐了。這兩兄妹卻也努力,一直努力的經營著這份家業。隻是事情不巧,就在昨天晚上袁家有一名家丁和一名丫鬟同時暴斃。而且兩人死狀極其詭異,既不像是中毒而死,身上也無明顯傷痕,而且據說這二人之前的身體狀況都很好。也就排除是因病而死了。更何況,兩人在同一時間死亡,本身就恨蹊蹺。

兩口人命,畢竟不是小事。袁家兄妹很快便向官府報了案,案子很快便被當地縣令所受理。然而因為查不出什麼原因,縣令便斷定這兩個下人的死與袁家兄妹有關,畢竟這命案是發生在袁府。

林海河聽完這件事情之後,覺得蹊蹺,便有意幫助這對袁家兄妹。他看了一眼清悠,清悠也很默契的點頭表示同意。兩人的話語雖少,卻有十足的默契。

林海河有龍魂飛給的禦賜金牌,要想受理這件案子卻不是太難。當下便去官府走了一趟,接受了這件案子。很快袁家兄妹便被釋放回家,而和他們一起回來的自然也還有林海河和清悠二人。二人為了破這個案子,打算就住在袁府了。

“多謝兩位的仗義出手,肯接手這個案子,小生在此先謝過了。你們這幾日在府中住下,如果有什麼需要,可直接找我,也可以找家妹夢。”袁家公子單名一個誌。說起話來卻也頗懂事理,一回到家就將林海河和清悠安排好。

“如此,便麻煩你兄妹二人了。”林海河也還手一禮。

“公子無須客氣,你若能幫我們破了這個案子,便是有恩於我們。這些都是我們該做的。”說話的是袁家小姐,袁家小姐則是單名一個夢字,表現出來的也是彬彬有禮,端的是一個大家閨秀。最難得的是,這兩人對於府中的一幹家丁丫鬟也絲毫不擺威風。和那些下人也處得很好。林海河和清悠對於這二人的印象也是很好。至少第一感覺,這兩個人都不像是殺人凶手。

這樣一來,兩人便在袁府住下,不再急著趕路。

第二十三章 樸素迷離(一)

林海河和清悠之前就在一起破過不少案子,對於這些個案子,卻也不是完全沒有頭緒。兩人首先便是一起再次對那死去的丫鬟和家丁進行屍驗。果真如別人所說,兩人身上沒有傷痕,也並沒有中毒現象。不過可疑的是兩人身上都發現一些花瓣,而且這些花瓣明顯不是同一種花。

“看著花瓣應該是梅花和蘭花。”清悠說道。

“但是現在卻是冬季,按理說不該有蘭花。”林海河也道。

“其實,我們也不用急,我剛剛就發現那袁家小姐身上帶有一股蘭花香,因為我師父也酷愛蘭花,所以我知道,有一種方法可以保證即使是冬天也可以開出蘭花。”

“噢?這麼說,這袁府也該知道這種方法了,也就是說袁府該有蘭花才對。”

“恩,清悠點了點頭。”

林海河笑了:“那咱們四處看看吧,這袁府看起來還挺不錯的。”

清悠點了點頭,兩人四處看。然後很快發現,袁府後院還有一片特別大的園子。兩人進入這園子,便發現那袁家小姐袁夢正在花園賞花。

這花園十分好看,有大片的梅花,看起來十分漂亮。袁夢,此時就在這花園之下,欣賞著這潔白的梅花。梅花素有高雅之意,不與百花爭春,傲雪而開。從古至今,愛梅之人數不勝數。

看著那袁家小姐正在賞花,林海河心中一動便詠出一首讚梅花的詩詞。“百花爭豔也爭嬌,不經風雨自會調,鬆竹清高共品格,冰雪寒香賦詩騷。”

聽到他的聲音,袁小姐這才回過神來,見時二人忙行了一禮:“原來是林公子和清悠姑娘。”

“袁小姐喜歡梅花?”清悠問道。

袁夢笑了笑,並不回答清悠的話語,而是望著林海河吟出一句詩:“梅花似雪,雪似梅花,似與不似都奇絕。”這是摘自宋朝詩人葉夢得的《臨江仙》。

林海河也笑道:“看來,袁姑娘果然是愛梅之人。”

“梅花美麗而又高潔,我自是十分喜愛。不過我最愛的卻是蘭花。這梅花其實都是家兄命人種的。”

“噢?”林海河和清悠對望了一眼。清悠也道:“蘭花我也是極喜歡,而且我曾聽師父說,若是在密室之中種上蘭花,再升起幾堆火,便是在寒冬之時也可以開出蘭花。”

“你也知道這種方法?”袁夢顯然很吃驚。

“莫非袁姑娘也知道這種方法?”林海河把握這個關鍵問道。

“不錯,而且我還依據此法培養出一些蘭花。”袁夢說道。

“那是否可以借我們觀賞一下。”清悠問道。

“自然可以。”袁夢說著,便帶著二人去看那蘭花。這是一所密室,裏麵的溫度顯然高於室外,而且室內的光線很好。這裏的蘭花倒不如外麵的梅花那一片一片,但是卻也是別有一番風味。在寒冬之時,乍見這一小片蘭花,兩人的心中不自主便升起一股春意。

“真乃奇景啊,在這寒冬居然還能見到這一片蘭花。”林海河不由自主的讚道。清悠也是一樣,迷失這片蘭花美景之中。

不過林海河還是馬上清醒過來,然後欣賞蘭花之時,不由便多了幾分心思。果然在那片蘭花之中,林海河發現有一株蘭花上蘭花明顯要凋零不少,像是被風吹雨打過一般。

“這一株蘭花上的蘭花明顯比其餘蘭花上的花少了些許,卻是為何?”林海河問道。

袁夢這才注意到:“奇怪,我前天來看的時候,這蘭花還是好好的。怎麼今天就感覺凋謝不少呢?”

“袁小姐,冒昧問一下,你府中那兩名下人死的位置是在什麼地方?是在一起嗎?”

袁夢搖了搖頭道:“我們發現的時候,這兩人都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的。一開始的時候我們還以為是這二人隻是偷懶睡著了。”

“那這二人在府中具體則是幹什麼呢?與府中其餘人的關係如何?”清悠也問道。

“那家丁主要是看門守夜的,而那丫鬟也隻是打掃園子,偶爾也幫助我護理一下園子。至於這二人和其餘人的關係,我到沒有十分注意。不過或許管家知道,要不一會賞完花,我便將管家四叔喚來。”

“恩,如此這便有勞小姐了。”

這蘭花本來就極美,而三人也都是愛花之人,雖然因為那兩名家丁的死,心情多少有幾分抑鬱,卻不妨礙三人賞花。

大概是半柱香時間之後,三人才一起出了這暖意盎然的溫室,再次出了的時候,一開始還感覺有幾分不適,林海河和清悠都還好,兩人都是習武之人,對於天氣的寒冷到不是很在意。不過袁夢可就不一樣了,一出來,身子便冷得有些發抖。林海河見狀,便將自己的棉衣披在這袁家小姐的身上。“袁小姐,身子單薄,還是不要在外麵停留太久了。”

這一個輕微的舉動卻讓袁夢怔了一怔,心中居然升起了一股暖意,當下便衝著林海河笑了一笑。這袁夢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長得亦是眉清目秀,這一笑起來自然更加美麗,林海河便多看了兩眼。

隻是這個舉動,卻讓旁邊的清悠感覺不是很舒服,當下便輕輕哼了一聲。然後不理會他,自己一個人往前走。林海河也立馬意識到自己舉動似乎有些不妥,隻是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在看到那袁姑娘如此柔弱的時候,心中便不由自主的出現不忍。是以不自主的做出那微微有些暗昧的舉動。

他和清悠,這幾天都沒說話,不是沒話說,而是很多話不知道怎麼說,不知道從何說起。想到這些的時候,他便感覺有些心痛,可是卻又無能為力。

“袁姑娘,你先回去吧。我和清悠,再看看這風景。”林海河對著袁夢說道,然後便追上了清悠。“清悠,我們能好好談談嗎?”

清悠站住,回頭問道:“談什麼?怎麼談?”她的語氣冰冷,臉色也不好看。

“你別誤會,我對那袁小姐並無他意。”林海河以為她是吃醋。

“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我自然相信你。隻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就是很難受,如果我們之間沒有發生這一切,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那樣我們可以一起練武。一起去破這些冤案,也可以一起賞花,看月。可是現在……”

“至少,我們現在還是在一起對嗎?也還可以一起去賞花看月對嗎?你別想那麼多,等我們把這個案子了結了,我們繼續尋找自己的身世,若是找不到我們便乘著這個機會四處遊玩一番也行。”

“我們是在一起,可是那感覺卻不一樣。以前,隻要你在身邊我就感覺很踏實,很舒服。可是現在我高興不起來。海河,我不要你做我大哥。你答應我,我們一起找五年,如果五年之後,我們還是不知道彼此的身世,你便帶我走,我們一起找個沒有人的地方住下來,然後我嫁給你。好不好?”

林海河點了點頭。盡管他知道,以後或許還有很多事情發生,但現在他隻能點頭。

清悠見他答應,然後笑了一下。“好了,我沒事,想一個人走走,你先去進一步打探這案子吧。”

林海河又點了點頭:“那你自己也要多注意,別被風吹著了。”

“放心吧,我又不是什麼大家閨秀,沒有那麼嬌氣。”顯然清悠口中那嬌氣的女人便是袁夢。雖然知道林海河對自己的心意,可是女人總是天性哎吃醋的。

林海河苦笑一聲,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袁夢並沒有離開,還在看著他和清悠。見他的目光掃去,袁夢才微微低下了頭,還帶著微微的嬌羞。

清悠又自“哼”了一聲,但是她是那麼相信林海河,隻是道:“你快去破案子吧。”說完又走開了。

林海河搖了搖頭,便向著袁夢走去。“袁姑娘,你看能不能將安排一下,我想問一下府中其餘人有關那兩個下人的消息。”

袁夢點了點頭,然後她帶著林海河先找到了管家。“四叔,你將下人們都聚集起來,一會林公子有話要問你們。”

“是,小姐。”管家很快便按照袁夢的要求去辦了。這袁管家給林海河的感覺是那種很幹練的感覺,年紀大概四十來歲,臉上總是堆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顯得極為親切。不一會,袁家總共二十多名下人全部集合到了一起。

第二十四章 樸素迷離(二)

“四叔,我先問你,這阿七和小梅的來曆。”阿七是那名死去家丁的小名,而小梅自然是那名丫鬟的名字了。說實話,林海河看著那死去的二人的感覺,第一眼便覺得,這死去的二人極有可能是死在江湖人士的手中。因為這種死法,對於一般的人來說,並不那麼容易做到。所以想著先問問這二人的來曆,看是否這二人本來便是江湖之人,而是為了躲避仇家在隱身袁府中。會這麼想,自然也是因為,他曾經破過這種類似的案子了。

管家回答道:“阿七是本地人,本姓田,因為家中生活困苦難當,而我們袁府對他家又有恩情,所以自願入府中做下人。如今再府中已經有三年之久,為人很老實,做起事情來也很勤快。不愛說話,但在府中人緣卻還是不錯。並不曾和府中任何人有過糾紛。小梅是外地來的,當時公子見她可憐,便買下了她咋府中做丫鬟。小梅也很勤快,在府中做事也還踏實,尤其她還很喜歡花,所以後來小姐便讓她在後麵花園做事。如今再府中做事也超過了半年,這半年來也沒有人來找過她。想來也隻是個普通女子。”

管家簡要的將兩人的情況介紹給了林海河,林海河知道之後也沒有急著說話。而是繼續問道:“那在府中,這二人平時來往最多的人都有哪些?”

“府中大概又五六人和他們來往密切些,需要我把他們叫過來嗎?”

“好,你先讓那五六人過來,其餘人先各自忙去吧。有事我再叫你。”林海河對管家道。

六人中,剛好是三男三女,袁府之內的下人都是四人一室,每人一張小床。所以這六人剛好是分別是和阿七和小梅同處一室的下人,對於他們自然要比其餘人所熟悉一些。

至於審案,林海河的經驗自然也十分老道,他將六人分開來,分別問著與死去二人相關的問題,還得到不少信息。

此時的清悠,一人獨自在後花園裏散步,也不知道為什麼,盡管和林海河已經說好了,她心裏還是很亂,也很矛盾。這一年,和林海河待久了,他自然也十分了解林海河,知道林海河有著自己的理想。而如果一旦因為他們的事情沒處理好,或許他們要承受的就是一輩子的罵名。

命運有時候就是那麼喜歡捉弄人,盡管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勇敢去麵對,畢竟一直以來林海河都是那麼勇敢的麵對每一件事情。可是她內心深處還是有著深深的恐懼,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她和林海河真的是兄妹,自己又該怎麼辦,林海河又會怎麼做。

想著這些的時候,清悠有有想逃離的想法,乘著現在還沒有出現任何意外的時候,便永遠的逃離。但她也沒有勇氣逃,因為她很清楚的知道,如果這一次她逃了,她和林海河便再也沒有可能在一起的可能。可那時,如果他們不是兄妹,她便會隻是剩下後悔了。

這幾天她一直處於這樣的矛盾中,所以才不知道和林海河怎麼說。她不明白,為什麼她們愛的要比別人辛苦,愛得這麼痛苦。而如今愛情對於她更像是一個命運的賭注。可是,可是自己能怎麼辦呢?她隻是希望自己現在勇敢一些,那樣即便她和林海河真的是兄妹,她也認了。

“哎……”她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哎……”這個時候,她居然聽到另一聲沉重的歎息。然後她抬起頭,發現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是一個白衣男子的身影。那正是現在袁家的主人,袁誌。袁誌本來是對著眼前的一株梅花發著歎息,此時剛好轉過身來,與清悠的目光相遇。而他那帶有一絲傷感的情緒,在瞬間便隱藏起來,隻是這並沒有逃脫清悠的眼睛。

“清悠姑娘,你怎麼來這了?”袁誌先開口問道。

清悠這才發現,這裏已經不是後園,而是袁家主人住的院子。這院子不算大,也不算小,正是袁誌和袁夢的住所。所以環境相對而言十分幽雅安靜。

“我是隨便逛逛,不知不覺便走到這來了。對了,公子剛剛為何無故歎息?”清悠問道。

果然,清悠問道這個問題之後,袁誌的臉色又變了。他看了一眼清悠,然後又深深歎息了一聲,終於說道:“也罷,這件事情恐怕也蠻不過去了,告訴你也好。其實,阿七和小梅的死與我有關……”

“你說,那天你們家公子,單獨見了阿七,還和阿七說了好長時間的話,而事後阿七回到房間的時候,一個人偷偷的哭了?”林海河很快捕捉到了,來自一個家丁的信息。

“恩。”那家丁點了點頭。“嗯,是我親眼所見的。”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去做事吧,這件事情先不要對別人說。”林海河叮囑道。

通過對這六個家丁的審問,林海河基本已經可以肯定,阿七和小梅的死與袁誌脫不了幹係。

當年袁誌買下小梅的時候,是因為對小梅的同情,這種同情使得袁誌對小梅總有著那一份憐意,而這憐意最後慢慢變成了一種愛意。隻是小梅,卻不喜歡對他恩重如山的袁公子,反而喜歡上了和她身世相近的阿七。這兩人一同在袁府做事,本來也並無什麼聯係。隻是那一次阿七意外的發現,小梅在一個角落偷偷的哭泣,那以後他對小梅便多了幾分的注意,心中善良的他,想著或許是小梅有什麼傷心的事情。他想著該多讓這可憐的女孩開心才是。

阿七隻是很普通的一個人,老實的本性還帶著一股木訥,但這並不妨礙小梅喜歡她。她欣賞的便是阿七的淳樸與善良,他不會過多的說好聽的話,可是他的一舉一動卻讓她從內心感到溫暖。她覺得,阿七這個普通的男子是懂得她內心的,所以她拒絕了袁公子,而選擇了阿七。

袁公子在知道後,便找到了阿七。他們之間說了什麼,林海河當然是無法知道的,可是阿七在當晚回來的時候,卻一個人偷偷的哭了。阿七的確是普通的人,但卻並不是一個很脆弱的人所以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

而這件事情發生之後的兩天,阿七和小梅便同時死了。這麼一推測下來,袁誌的嫌疑實在太大了。隻是林海河尚未找出阿七和小梅的死因,也沒有袁誌謀害兩人的證據,所以他隻能是進一步調查。

“等等,你說阿七和小梅是因為遭到你反對的原因,所以才雙雙殉情而死的?”清悠聽袁誌說著這些事情,雖然有些吃驚,但還是找到了漏洞。

“不錯,其實他們誤會我了,我並沒有反對他們。我當時對阿七說那些話,不過是希望他對小梅好一點。而且我已經準備好,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去過屬於自己的生活。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做出傻事。”袁誌帶著微微的痛苦說道:“所以,他們的死,多少是與我有關的,如果我早知道阿七的自尊心那麼強的話,我不會那麼和他說話了。”

“你說他們是自殺?可是他們看上去並不像自殺的樣子啊?”清悠奇怪的問道。

袁誌又是苦笑一聲:“你們當然看不出來,因為他們的死因並不是因為中毒,而是一種致人入睡的藥。這藥是因為當時父親身體不好,每日每夜都沒法安睡,所以我才在西域商人那求的。這藥,一般人吃了也不會死,隻是會讓人入睡。家父正是靠著這藥才睡了整整半年的安穩覺。可是當時那西域商人也說了,這藥如果一次吃多了,那麼人睡著之後便很有可能再也醒不來。”

“可是他們怎麼會有這種藥呢?”

“嗬嗬,也是我的原因。當時,小梅剛剛進袁府的時候,也是無法安睡,我看她恨憔悴的樣子,所以偷偷送了不少藥給她。隻是我不知道,後來她已經不需要這藥也能安然睡著了。我也沒想到,她居然把那藥都留了下來,並最後用於自殺。”

“衙門派人來查案的時候,你沒和他們說這些情況?”清悠繼續問道。

“我嚐試著說了,可惜根本沒人信。而且更為湊巧的是,這藥剛好已經用完了,我在府中再也找不到了。所以根本沒辦法證明我說的話。所以他們懷疑我的時候,我隻能默認了。隻是我沒想到,那狗官居然因為此事還要連累家妹,顯然就是居心不良。”

“哦,你和縣令有仇隙?”清悠問道。

“仇隙倒談不上,隻不過不合卻也是事實,當時那狗官剛升任縣令,便想著榨取我家的錢財,家父一直不答應,不肯與他合作。那狗官雖然不高興,卻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畢竟家父也認識一些比他高的官員。事後,他沒有再做什麼,彼此之間也沒發生什麼不快,隻是沒想到,這次居然公報私仇,若非你和令兄長搭救,隻怕我和家妹都逃不過這一劫了。”

袁誌沒有注意到,他在提及“兄長”二字的時候,清悠的身體抖了一下。

“他不是我兄長。”清悠突然道。

“啊……”袁誌怔了一下。“可是,你不是喊他大哥的嗎?”

“說了不是就不是了。”清悠突然不高興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清悠收斂了心神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和……他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清悠說完便轉身離開。

隻剩下袁誌呆呆看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你,便覺得你十分值得相信。但願,你們能真的幫到我。”

第二十五章 撲朔迷離(三)

就在林海河準備去找袁誌的時候,卻在路上碰到了剛從袁誌那回來的清悠,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你查到什麼消息沒有?”清悠先問道。

“恩,我懷疑這個案子應該和袁誌有關係。”

“的確有關係,不過凶手卻不是他。”清悠很肯定的說道。

“你為什麼這麼說?”林海河有些奇怪。

“我剛剛見過他,並和他談了不少話,基本能斷定這個案子並不像我們表麵看到的那麼簡單。”

“那你們都說了什麼?”林海河顯然很感興趣。

清悠知道,林海河遇到案子的時候,總會顯得比較興奮,當下也不瞞他,將剛剛袁誌告訴她的都告訴了林海河。

林海河聽完之後,隻覺得疑點重重,之前自己對袁誌的懷疑雖然從各個方麵來看都合情合理,但是仔細推敲起來卻又有些矛盾。但事實真相似乎又不像袁誌所說的那麼簡單,至少可以肯定,這兩人應當不是自殺。林海河將自己查探的消息也告訴了清悠,兩人很迅速的交換了一下意見。

“如果兩人是因為相愛,而又感覺不能在一起的話,而選擇自殺的話,應該會選擇死在一起。而不是分別死在自己的房間裏。”林海河先說出自己的看法。

“而且,兩人死前去過後花園,也去過那間有蘭花的房間,否則兩人身上不會有花瓣。而那溫室裏,中間還有一株蘭花顯得有些凋零,看起來似是有人所為。你說,會不會是二人在溫室裏約會之時發生了誤會,然後有了爭吵,不小心傷了一旁的蘭花,而之後兩人因為吵架而心情不好,這才自殺呢?”清悠也說出自己的推論。

“有這個可能……誰?”正當兩人在分析這案情的時候,林海河感覺有人在偷聽,這才大喝一聲。隨著這一聲嗬斥,一個人影出現了,不是別人而是袁夢。她出現的時候,看著林海河二人,感覺有些尷尬,臉紅紅的:“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想偷聽你們說話的,隻是我……我有事找你。”

林海河看這人是袁夢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心道:“難道這個案子和她有關係嗎?”但是他還是很快收斂心神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嗯,我沒事,不,其實我知道一些事情,或許對你們破這個案子有些幫助。”袁夢支支吾吾的說道。

“那你說吧。”

“我知道大哥絕對不會殺他們的。其實那天大哥和阿七談話的時候,我也撞見了。但其實大哥並不是再教訓阿七,他的確指出現在阿七的生活還很困難,但其實隻是想偷偷給一筆錢財阿七,讓阿七好好打算,這樣以後才不會苦了小梅。而至於大哥為什麼那麼關心小梅,其實並不是因為大哥喜歡小梅,而是因為小梅長得像一個人,像大哥曾經喜歡的一個女子。但是大哥也隻是把她看做妹妹看,絕對沒有那男女之情。這一點我最清楚不過了。所以,所以大哥不會害小梅的。”

“你想說的,就是這些嗎?”這些信息雖然有用,但看起來並不是袁夢想說的,因為在之前袁夢是不知道自己懷疑袁誌的。“你和袁公子是兄妹,自然為他開脫,所以這些話我不能信。”雖然有些殘酷,但是林海河說的卻是事實。

果然,袁夢聽了之後,臉色變了一變。但隨後她便繼續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有告訴你一件事情。其實在父親去世的那天晚上,有人來找過我們兄妹,那人威脅我們,讓我們交出袁府的財產,然後他們會給我們袁府所有人安排後路,否則袁府必有劫難”

“什麼?還有這種事情?”林海河又是一驚。“那你們是怎麼回答的。”

“我和大哥自然是不同意,倒不是因為這錢財,而是這畢竟是我袁家幾代辛辛苦苦才經營出來的家業,我們怎麼能說交給別人就交給別人。”

“那之後呢?那人有沒有行動。”

“當時那人說,會在三個月後再來找我們。那個人的武功似乎很高,不像是普通人。所以我懷疑,阿七和小梅的死,是因為那個人下的手。”

林海河這次感到頭痛了,他之前一開始便懷疑這案子不是普通人下的手,沒想到果然有牽連。

“可是現在不是距令父出世不過才兩個多月嗎,應該還有半個多月那人才會下手才對啊。何況,他在下手之前應該會先問問你們考慮得如何才對。”說話的是清悠。

“這我就不知道了。”袁夢搖頭道。

“或許他是想先給你們一點厲害瞧瞧,這樣你們在之後才能做出交出袁府的決定。”林海河倒是這樣猜測。但隨即他又否定了:“這樣似乎也不太對啊,如果真是那個神秘人幹得,為了要達到自己的目的,應該在殺人之後提醒你們,這樣才能對你們產生威脅。”

說道這,林海河看了一眼清悠,恰好清悠也在看著他,兩人對望了一眼,便知道彼此的心意。這個案子越來越複雜了,可是複雜的隻是背後的人物關係,而他們先要做的是要知道,阿七和小梅到底怎麼死的?先找出死因,然後查出凶手,再一步一步糾出這寫幕後的人物。

就在此時,清悠突然感到一種殺氣,隨後林海河也有了警覺。隨後出現了五個人,他們的目標很直接,正是林海河和清悠。其中兩人是針對林海河,三人的目標卻是清悠。至於一旁的袁夢,見到此景已經有些傻了,也沒人去管她。

兩人的武功,現在都已算上江湖一流,一般人想殺他們隻怕不容易。所以才有風吹異動,兩人便已經做出了反應。林海河的青龍劍,和清悠的鳳羽劍幾乎是同時出鞘,然後雙雙迎向了偷襲的五人。隻在一招手之際,五人有三人的武器折斷,一人受了輕傷,隻有一人居然硬碰硬的和林海河對了一劍,而安然無恙。

“他們的武器太厲害,盡量不要和他們硬拚。”那無損的一人,顯然是幾人中的老大,立即喊道。他這話一出,五個人突然向兩人扔出了暗器,而且什麼暗器都有,就連剛剛折斷的兵器也向二人襲來。林海河和清悠的輕功皆是上乘,避開這些暗器也不算太難,隻是兩人才閃開之時,林海河突然意識到旁邊還有一個不會武功的袁夢,當下身影又動想著救出袁夢。隻是他的身形就算快也還是慢了一步,兩個小暗器射中了他的身體,而其中一把折斷的斷刀更是打在他的肩膀上。讓他吐出兩口血。

清悠在逃出暗器鋪成的網之後,便向那五人發動了襲擊,本來她並沒有打算要殺這幾人,可是看到林海河受傷之後,一怒之下也下了狠招,當下武功稍弱的兩人便死在她的劍下。

那領頭之人一看知道情況不妙,知道偷襲,暗器都已經用上,而自己這邊又死去兩人,恐怕現在三人再也奈何不得這小娘們。當下便喊道:“撤。”而自己更是當先逃了。

但是現在清悠已經是紅了眼,不肯輕易放過兩人,居然追了出去。她的輕功本來極好,很快便追了上來。三人知道逃不過,便分開來逃。但是清悠卻很快的揮出了許久不用的鞭子,頓時又重傷了一人。而鞭子揮出之後,手中又多了一把匕首直接扔了出去,又是一人身死。最後隻剩下那名武功最高的那位。

清悠先在大內密探受過訓練,又當過殺手,出手一向是極狠。本來自從認識林海河之後,她已經很少這樣下狠手殺人,隻是現在這些人居然傷了林海河,她如何不怒,這一出手之際,五人中已經是三死一重傷。眼見最後一人要逃,卻也不肯放過。正要再追之時,突然又出現一人,攔住了她。

清悠眼看就要追上那逃跑之人,碰到有人阻攔,當下便刺出一劍道:“滾開。”

隻是沒料到這人武功居然還在自己之上,輕易的避開了去。隨後出了一掌,居然硬生生將清悠擊退了幾步。隻是他並沒有想傷害清悠,出招倒是留了幾分餘地,否則剛剛清悠輕敵之時,隻怕就要傷在此人手上了。

第二十六章 神秘人(一)

袁府內,林海河受的傷不算輕,但都是外傷,暗器上也並無劇毒,所以生命是已經沒有了危險。隻是左肩的傷頗為嚴重,短期之內這左臂是用不了了。清悠追出去之後,袁夢很快的替林海河包好了傷口,畢竟她也知道,剛剛林海河是為了救她才受傷的。所以心中既愧疚,又感激,還有一絲的感動。

“恩,謝謝你剛剛救了我。”袁夢在替林海河將傷口包好之後,對他說道。

“不用謝,這是我該做的,如果你死在我麵前,我一輩子也不會安心的。”雖然傷口很是疼痛,但是救了別人一命,林海河感覺還是很高興的。所以對於袁夢的感謝,他隻是笑了笑。

“清悠怎麼還沒回來呢?”林海河不免心中有些擔心,其實剛剛那個領頭的人物林海河已經認出來了,正是一年前自己在押何心的路上,在破廟裏襲擊的那個大漢。這大漢武功著實不弱,但是林海河卻不知道江湖有這麼一號人,所以林海河猜測的是這人應當是有來曆的。那個時候他被騙之後,放了那人,之後何心的提示也讓他知道,這人的來曆恐怕不那麼簡單。隻是他何曾想在一年之後,這人居然第二次想殺他。

隻是林海河不能確定的是這人今天的目的,究竟是衝著自己來的,還是衝著這袁府來的呢。如果說是袁府,那麼這袁府的案子的確要比自己想像的要複雜的多,這樣就表明了袁府這案子並不是本是死兩個人這麼簡單,而是很有可能像上次風雨樓事件一樣牽扯極廣。就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除了袁府公子袁誌外,袁府的對頭縣令有可能與此事有關,還有袁夢提到的那個神秘的江湖人,當然也還有今天的暗殺。

但如果這人的目標僅僅是針對自己,那麼自己到底得罪了誰呢?雖然破過不少案子,可是林海河很少和江湖人接下仇怨。實在想不出自己曾經得罪過誰,而對方非要置自己於死地呢?

而如果這個大漢的來曆不簡單,追出去的清悠會不會有危險呢?想到這,林海河不由對清悠充滿了擔心。

而此時,清悠已然和那個半路殺出的人交上了手,雖然知道此人武功了得,但是此時的清悠認為這人和剛才那幾人是一起的,由林海河受傷的憤怒隻好發泄到這人身上。當下便使出全力攻擊這人。

清悠此時手中是那把鋒利的鳳羽件,本身的武功也是極高,但是即便如此,在這人的手中還是討不到好處。這人的武功,在她看來,恐怕比起當日那風雨樓的掌櫃還略勝一籌。

一番交手之後,清悠知道自己討不了好處,但見這人武功明明在自己之上,卻並沒有要對自己不利,當下便停了下來。問道:“你是何人?和剛才那賊人是否是一起的?”

那人看起來不算年輕,但也不老,眼角依稀有微微的皺紋,但顯得卻是極有精神。對於清悠的發問,他倒沒有回答,隻是笑了笑:“想不到你年紀輕輕,武功卻是不弱。我並不認識那人,隻是看你出手太狠,所以才攔住你。”

“哼,看起來你該不是和他們同路人,否則剛剛也不會手下留情了。並非我想殺人,隻是他們該死。”眼看那人已經逃走,清悠知道自己也追不上,心裏又惦記林海河受傷的事情,便想著先回去再說。“既然你與他們武功,剛剛是我多有得罪,這便告辭了。”說完,也不等那人開口,便展開輕功返回袁府。

“袁姑娘,你先回去吧,那些人暫時應該不會出現了。”外麵的天氣還是依舊寒冷,尤其是現在已經到了晚上。林海河在等著清悠,所以還在院子裏徘徊,但是袁夢卻也在這陪著他。

袁夢的確是感到了幾分冷,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陪陪眼前這名男子。她也說不上來這是為什麼,隻是從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感覺他有些特別。然後他的出現,將自己和哥哥從縣衙保釋出來,在自己冷的時候給自己加上了衣服,而剛剛更是為自己受了傷,她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還很陌生的男子已經生出了一種奇妙的感情。

“不,我不冷,我陪你一起等清悠姑娘吧。”袁夢固執的說道。

林海河見自己勸不動袁夢,隻好再一次將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那你小心著涼。”但就在他這個動作之後,他突然看到袁夢對自己的目光,有幾分奇怪,這種感覺很熟悉。然後他打了一個激靈,似乎那個時候,何心看自己的目光也是這樣。畢竟這一年來,林海河成長了不少,對男女之間的事情也不是那麼陌生,當下便已經感覺到了什麼。立馬轉過頭,不再去理會袁夢。

就在轉頭望向院牆之時,一個人影閃過。“清悠。”林海河喊了一聲,但是隨即便知道自己喊錯了。因為那個人影落在地麵之時是一個男子。這男子看起來很瀟灑的樣子,年紀看不出來,眼角依稀有些皺紋。

“是你!”在袁夢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她的臉色突然變了。

“不錯,是我。”那人淡淡的道。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說過,我是來要債的。那個時候你父親剛死,我也不想逼你們,所以才多給你們幾個月時間。現在你們也該給我一個答複了。”那人說話的語氣總是很平淡,臉上海露著淺淺的笑意。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很有修養也很有魅力的人。隻是他現在的笑容,對於袁夢來說便如惡夢一般。

“你,你為什麼就不肯留一條出路給我們呢?”袁夢快要哭起來了。

“我留了,是你們太貪心,當初你父親貪心,沒想到你們兩兄妹依然貪心。本來不是你們的東西,終究不屬於你們的。我對你們已經很寬厚了。”

從這二人的對話中,林海河已經能猜到一些端倪出來。能看的出來,這人和袁府的恩怨並不像袁夢像自己所說的那般簡單。但現在他還記掛這個案子,既然此人已經出現了,剛好可以問一下線索。

“你好,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現在我有些問題想問你,若是閣下方便的話還請你配合一下。”林海河先入為主,自然對這人的印象也不太好,加上幹捕頭久了,這一說話便是那種官腔。

那人這才把目光轉到林海河的身上,他一眼便看出林海河手了傷,然後也注意到了林海河身上的那把青龍劍。然後他驚訝了一聲:“沒想到,你居然會是龍魂飛的弟子,隻是你的武功也太不濟了,居然受了這般重傷。”

“我並非武功不濟,隻是被別人偷襲而已。”林海河不喜歡被別人說成武功不濟,也不想墮了師父的威名,當下自然也就反駁起來。

“嗬嗬……”那人笑了:“你師父這麼年輕的時候,便是有人偷襲也很難傷得了他吧。”

他這麼一說,林海河隻感覺臉上發燙。剛想反駁但是隨即那人又道:“怎麼,你不服氣?那我們可以比試一下,你若是能接下我十招,我便承認你武功不錯。如何?”

“他是因為……”這個時候,袁夢終於開口,想替林海河解釋一下他是因為救自己的原因才受的傷。隻是還沒說完,便被林海河打斷。

“比就比。”他雖然左肩受傷,但是使劍的右手卻還能用。“十招,這個人實在太狂了。”

“好,你小子還有點誌氣,受了傷居然還敢硬撐下來,不過。我也不想占你便宜。”他說完突然人影一動,直接閃到林海河的身後,然後一掌印在林海河的背上。

“海河……”這個時候,躲在暗處的清悠終於忍不住了,現身出來。她本來先趕回袁府,隻是在路上又想起五人中還有一人沒死,而是被自己鞭子打傷了。當下便想著將那家夥帶上,好問出這些人的來曆,隻是不曾想,那人見到她之後,居然先一步自盡了。讓清悠好不氣惱,隻是氣歸氣,她還是想著先回袁府看看林海河的傷勢怎麼樣。隻是這麼一耽擱,她回來的時候,剛好看見與自己交手的人也進了袁府。她心中一凜,怕是這人要對袁府或者林海河不妙,當下便使了個心計,先躲起來看看情況,若是這人有什麼舉動,也瞞不過躲在暗處的她。

隻是她沒想到這人的身法居然如此之快,甚至還在他之上。這人影一閃已經到了林海河的背後,她根本沒機會出手製止。看到這種情況,清悠幾乎已經閉上了眼睛。

第二十七章 神秘人(二)

那人見她出現,也不吃驚,笑了笑:“小丫頭,躲在那很久了吧?你放心,我對他沒惡意。”然後他才暗暗發功。

清悠吃了一驚,以她的功力,當初她暗中躲在風雨樓的時候,龍魂飛和那風掌櫃都不曾發現,而這人似乎已經知道她躲在那裏。那麼有此可見此人的武功隻怕還在龍魂飛之上。剛剛自己和她交手,他也是全然沒有用力,就將自己弄得狼狽至極。

同時吃驚的還有林海河,那人的確沒有惡意,一掌貼在自己的背上,然後一股柔和的內力緩緩傳到自己體內。林海河隻感覺心中一暖,身體居然有幾分舒適,那受傷的痛感幾乎在瞬間就已經消失了。

約一刻工夫之後,那人才收了功力。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再看看,你的手臂能不能動。”

林海河聞言便運功動了一動,果然那肩膀的痛感已經消失了,而相反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膨脹。林海河知道,此時他非但傷勢全好,恐怕自己的功力此時也增進不少了。

“多謝前輩,晚輩感激不盡。”此時林海河哪還想著要接人十招,就算接了隻怕也是自取其辱。

“謝救不用謝了,你能接下我十招就行,不然的話恐怕你會傷得更重。”

“這……”林海河有些窘迫。

“他受傷並非自己武功不濟,而是因為救我的原因。”這個時候,袁夢總算將這話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啊。”那人恍然驚醒。然後看了看林海河道:“既然如此,你也不用接我十招,你將自己的劍法使一遍我看看。”

林海河知道此人恐怕來曆不淺,當下也不敢怠慢,這便將龍魂飛的教的“飛龍在天”使了一遍。出乎意料,這一次他自己也感覺自己的功力大盡,這威力居然比起龍魂飛自己使出隻差一分半。

“不錯,不錯,也不愧我將十年的功力傳給你。你現在使出的這飛龍在天,比起龍魂飛當年還要強上半分。隻是靈動性還差了幾分。不過這也難怪,這武功本是龍魂飛根據自的武功所創。對其理解自然比你要強。”

林海河聽了之後吃了一驚,剛剛那片刻之後,這人居然傳了近十年的內力與自己,也難怪此時自己感覺功力大進。聽那人言外之意似乎自己的武功還有改進的餘地,當下又接著將自己所悟的那一招“天涯海角”使了出來。

“咦!這一招倒是頗有意思,和飛龍在天這種霸氣的武功倒有幾分不符,不過對敵之時到多留了幾分餘地。有意思,有意思!”那人感歎了一番。“看起來這招該是你自己的武功了,雖然還有很大改進的餘地,但到也不錯。你需明白,武功和人一樣有自己的特點,什麼樣的人便適合什麼樣的武功,你這一招倒是適合自己練。”

林海河感覺他的話似乎有深意,卻並不明了。“還請前輩明示。”

“也罷,當年我指點龍魂飛創出‘飛龍在天’,就再破例指導你一次。你聽好了,武功一道,奧妙無窮,就是終其一生也不可能全部領悟。而天下武功更是太多太雜,所以一個人要想在武功尚有突破,便要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武功。龍魂飛為人瀟灑,而且有雄心大誌,所以他的武功最好也霸氣瀟灑一點,可惜武當的武功,卻過於內斂,並不適合他。而你卻沒有你師父的大氣瀟灑,反而多情執著,不過這並不影響你練飛龍在天,因為你也同樣有熱血,灑脫的一麵。你需要記住的是,武功隨心,才能隨心所欲。你若將你的情用在劍法上,而不拘泥一招一式,劍法必有突破。”

這幾句話,說得不算十分清晰,但是林海河卻似有所悟,他的武功其實正好練到了瓶頸處,這一年來進步很大,但往後卻不好提升。那便是他有太多的拘束,放不開,所以劍招也帶著些優柔寡斷而不能隨心所欲。而經這人的這番提點,他確實收獲良多。

“多謝前輩指點,敢問前輩大名?”此時林海河對此人滿懷感激。

“你既然是龍魂飛的弟子,便也該知道我是誰,我姓何,如何的何。”

林海河心中猛然一驚,他聽說過這個人,或者說不是這個人,而是兩個姓氏,一個姓何,一個姓夏。關於這兩個姓氏的傳說可謂極多,所以林海河自然是知道的。龍魂飛也曾對他說過,他當年縱橫江湖,難有一敗。但他卻很清楚的知道,有兩個人的武功遠遠在自己之上。他之所以不敗,隻是那兩人不願勝他,所以才是一個平手。這兩人一個叫何旭日,一個叫夏夕陽。

“你是何旭日何前輩?”林海河道。

“不錯正是我,總算龍魂飛這小子沒有忘記我,哈哈……”何旭日看起來年紀似乎隻有三十多歲,但實際年齡卻比龍魂飛還要大幾歲,所以他稱龍魂飛小子,到沒甚麼不敬。

林海河知道師父龍魂飛對何、夏二人都是敬佩有加,這人如此稱呼師父也無不可。當下也隻是憨笑兩聲。然後他才想起何旭日來袁府的事情。通過剛才的一番交談,他已經確定何旭日並不是那種壞人。那麼他和袁府的恩怨,隻怕是另有起因。當下便問道:“前輩,不知道你和袁府有何恩怨?

“恩怨倒是沒有,我隻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這袁家的所有財產本來就都是我的,隻是我交給了袁尚打理。”

“這不可能,我們袁家是幾代經商才有今天的家產。”袁夢連忙反駁道。

“幾代經商是不錯,隻是你並不知道,你家在你父親之時就已經沒落了,你父親那時做生意虧了本,欠下許多的債,就連你家的這院子都被抵押了出去。當然也不怪你,那時你才出生,對於這些自然不知道。當年我行走江湖,四處闖蕩,正好遇到你父親,當時你父親生意失敗,心灰意冷之時,便想一死了之。是我救了他,我花錢買下你家的宅院,又出錢給你父親重新東山再起。隻是我也不白幫你爹,我們當時有約定,以後你家這所有的收益中,我占六成,你家占四成。所以名義上袁尚是掌櫃,實際上我才是真正的東家。當然我也答應你爹,若是十七年之後,也就是你哥二十五歲的時候,你父親若能將我當時出的八十萬兩銀子全部還給我,我便將這些生意重新交還給你家。”何旭日道。

林海河卻是一怔,在他看來,真正的大俠都應該是視錢財如糞土,重義輕財。但麵前這人明明給人的感覺便是那種極其瀟灑卻又俠肝義膽之人,一身豪氣衝天,豪情滿懷之人,卻不料卻如此看重錢財。本來他已經將這人當成自己最尊重的人之一了,卻因此打了個折扣。

何旭日看到林海河和清悠都已奇怪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時候,哈哈一笑:“怎麼,你覺得我身上充滿了銅臭之氣?那我問你,像你師父這般武藝,一生又能行多少俠義之事,幫助多少人?”

這一問,卻一下把林海河給問傻了。但是不等林海河回答,何旭日繼續道:“錢財固然是身外之物,但是也隻有錢財這實實在在的東西能幫助到很多人。我是個江湖人,卻也是個商人,雖然我自己不去經商,但我找各種人能人幫我做生意。這世上這方麵的人才也是不少,可惜他們往往因為沒有錢財難以一展抱負,我給他們這個機會,他們為我賺錢,而同時他們自己也能得到豐厚的利潤。這又何不可,如果不是我,袁尚可能當時就已經自殺了,而他們兩兄妹說不定就淪為乞丐。而我的錢,最後也都花在了那些窮人身上。比如,去年黃河那邊出現災害,我便偷偷的捐了一百萬兩銀子給他們,前年,廣西出現旱災,我也捐了六十萬兩。我這樣做,難道不比龍魂飛強多了?這世上的確很多為富不仁之人,但並不能因為這些人便仇恨所有的有錢人。我自問這一生,無愧於自己,也無愧於先人。”

何旭日這一席話,頓時讓林海河啞口無言,他第一次才發現自己以前很多想法都錯了,或者說是太片麵了。這樣的人恐怕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大俠,而那些自認為俠義的人,其實最多也不過隻能算小俠而已,然後他和清悠互忘一眼,然後一起恭恭敬敬的朝這人拜了一拜。

第二十八章 神秘人(三)

見這二人的舉動,顯然是對自己的認可,何旭日的口氣也溫和起來。他和夏夕陽從小便是繼承祖誌,一生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但從來都不炫耀也不曾宣揚,很多受過幫助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幫助,甚至還有人罵過他們。但是為著那一個理想,兩人始終堅定不移的做著這些事情。而那理想正是他們的祖父的名字:河清海晏。

雖然內心從來不曾動搖,可是那一份孤獨卻並不是所有人能了解的。所以剛剛他才將這些話講出來,一是為自己辯駁,其次也是很好的引導這兩個年輕人。

“不可能,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父親從來沒有告訴過我。”袁夢猶自不信。可是她這語氣其實已經表明她其實已經很相信麵前這人所說的話了,隻是還缺少讓她死心的證據而已。何況這樣的說法對她來說還是太難接受。

“你若還是不信,那我且問你,你可有你家宅院的地契?”何旭日問道。

“地契,地契在大哥那裏,我去拿。”袁夢說著便要去找哥哥袁誌。此時她已經有些慌亂了。

“你不用去了,你袁家的地契就在我手中。”何夕陽自懷中拿出了自己的地契。

“不,這一定是你偷來的,你武功這麼好,偷個地契有什麼難的。”袁夢還是不願意接受。

“小妹,他說的都是真的。”一個聲音傳了進來,卻是袁誌已經出現了。他和袁夢一樣,沒有勇氣承認這事實。所以在再院牆之外那徘徊了許久,才進來。

“大哥……”袁夢不知道怎麼,突然感覺很委屈,看到袁誌的時候,眼淚就留了下來。

袁誌拍了拍她的頭:“父親臨死前曾經讓我去湊集八十萬兩銀子,當時我還不明白,可惜父親也沒有仔細解釋。後來父親更是突然去世了,也沒來得及和我說這件事情。一直到那天這位前輩來找我的時候,和我說了這些事情之後,我才想起來,當時我也不信。可是想起父親那時的吩咐,便覺得的確有可能,後來我又仔細查看了所有的賬務,才發現確實這十多年來,袁家的生意我們隻拿了四成,而其中六成都不知去向,我便已經知道是真的了。之所以沒有告訴你,隻是我想著這幾個月我可以湊集到八十萬兩銀子給他,那樣就可以了。隻是我卻沒想到,這兩個多月,又發生了很多意外,所有可以流動的七十多萬兩銀子,似乎都已經被父親收了,現在根本拿不出資金。似乎父親去世之前就已經在湊集這八十萬兩銀子了。可是我記得,父親明明有交代我去辦這件事情,如果這件事情他已經做了,根本沒必要再讓我做。而我再去查賬的時候,才發現所有的賬目都改了,被改的麵目全非,我根本查不出是為什麼。而現在不僅我拿不出銀子,因為缺少資金的流動,我的生意也開始出現虧損。”

“額,還有這種事情。不過你放心,賬目的話,我可以幫你的忙,你們袁家所有的賬目我都有一份,隻需要花些時間便可以找出原因。”何夕陽道。“隻是這件事情有點奇怪,按照你的說法,你父親是打算將八十萬兩銀子還給我,為什麼我之前沒有得到消息,而我的消息則是說,袁尚準備帶走所有的銀子準備走。所以我之前才急急忙忙趕來,卻不料剛好碰到你父親去世。我也不太好追究,剛好又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我處理,所以我才留幾個月的時間給你。”

“那這麼說,我父親的死也與你無關了?”袁誌突然問道。

“什麼意思?”何旭日臉色一沉。

“雖然父親一直有病在身,但是實際上他的病情已經得到控製,隻需要再修養一段時間,就有恢複的可能,根本不會死。所以我才懷疑父親的死與你有關。”

“先等一等……”林海河突然插話了,剛剛所有的對話,已經這兩天他的調查,他突然腦子豁然開朗了一下。

“袁兄弟,我問你,你父親死的時候,是不是和小梅阿七差不多,看不出有什麼異狀,就像是睡著一樣。但你父親畢竟所久病在家,所以他的死被看做是因病去世。但是小梅和阿七不一樣,一來他們沒有病,二來是兩個人同時死的。所以被引起了懷疑。但是按照你的說法,很有可能你父親的死,和小梅阿七是同一個凶手,以同一種作案手法殺的。另外就是,你向清悠提過,你曾經向西域商人購買過能致人入睡的藥。這種藥不是迷藥,卻可以讓人安心睡下,對人體無害。但是若是一次性吃多了,也有可能引起人的死亡。而現在你府中卻沒有這種藥物,所以我懷疑他們的死必然與這藥物有關係。這是其中一個線索。第二,小梅和阿七的死不是偶然,也不是殉情,我猜想他們可能是在晚上約會的時候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有可能救是關於這銀子的下落。而剛好銀子的賬務,何前輩還有一份,這有關賬務也是一個線索。其三,後院那間有蘭花的密室,一定發生過什麼,否則不可能出現一株凋零的蘭花。而剛好小梅和阿七屍體上都有蘭花的花瓣,所以我可以肯定,那個地方才是他們遇害的地方,或者說在那先被人打暈,然後移到各自的房間。所以這個人應該對他們住所又都十分熟悉,最可疑的還是你們袁府中的人。這是第三個線索。如果我們能從這三個線索上入手,那麼事情的真相應該會很快水落石出了。”

林海河這麼一說,袁誌和袁夢卻猛然一驚,既知道那藥物,又知道袁府的帳,還對袁府內十分熟悉,滿足這三個條件的人除了他們兄妹意外,就隻有一個人了,那就是袁府的管家四叔。

“我想不用查了,如果林公子說的不錯的話,有一個人的確值得懷疑,他是我們袁府的管家秦石。”

秦石,很早以前就在袁府做事了,那個時候他因為有些才華便被選為袁尚的書童。和袁尚的感情也是極深,既是主仆也是朋友。後來袁尚成了袁家老爺,秦石也受到重用。而實際上秦石本身也的確是個很有才幹的人,所以很快就成為了袁家的大管家。一直以來他對袁家卻也是忠心耿耿,在袁家最困難的時候都留下來。所以也十分受袁尚的信任,後來更讓他在生意上也開始幫助自己。秦石的小名叫阿四,所以袁誌和袁夢這對兄妹稱呼他為四叔。兩兄妹一直以來對秦石也是如長輩一樣尊重,卻不料這個最信任的長輩居然很有可能是害自己的人。

想到這,這兩兄妹別想去找四叔對質,問他為什麼這麼做,置袁家於死地。

“等等。”這次發話的人是清悠。“秦石的確有犯案的動機,畢竟先以你父親的名義調動那些錢財,然後除掉你父親,再想辦法把你們送進監獄,從而霸占你們袁家。可惜你別忘了,這些都隻是猜測,至少目前我們還沒有證據。你們現在去的話很有可能會打草金蛇。除了海……大哥剛剛說的那三點外,還有幾點可疑。第一就是剛剛企圖對我們下殺手的這些人,這些人的來曆絕不簡單,是否與這個案子有關。第二,我懷疑你們的縣令也被牽扯進這個案子,他對這個案子的審理太不合情理了。綜合這兩點,我覺得秦石的背後應該是有人指使才對。而第三,還是小梅和阿七的死,如果說他們都是因為那藥物而死的,我覺得還是有些可疑,那藥畢竟是為了讓人睡眠,就算會導致致死,但需要多少藥量才會導致人的死亡,這個目前也沒人能確定,而小梅和阿七如果是這種方式被滅口恐怕冒險了一點。第四點,也很重要,剛剛海河所有的考慮都是將袁府銀子流失一案和小梅阿七被殺一案放到一起。倘若這兩個案子是分開的呢?那麼剛剛所有的推論也就錯了。最後一點就是小梅的身份了,小梅究竟是什麼人,什麼來曆目前好像還沒有調查清楚。”

“最後一點可以不用考慮。”袁誌說話了,然後略帶痛苦的他說道:“我知道小梅的來曆,也知道她隻是普通的一個平常百姓,斷然不會有仇家的。”

“哈哈,有趣,看不出你們兩個娃子還有些頭腦。這樣,我老頭子也露一手。你們剛剛說袁府最近死了兩名下人,而且死法不能去確定,便帶我一起去看看屍體。”何旭日也開口了。

第二十九章 命案背後(一)

而後在林海河和清悠便帶著何旭日再次檢查小梅和阿七的屍體。因為是冬天的原因,所以兩人的屍體並沒有什麼變化。何旭日仔細看了看兩具屍體,卻也找不到半分傷痕。當下隻見他一掌印在阿七的胸前,然後阿七的屍體居然開始有了紅潤。又是片刻之後,何旭日才緩緩收掌,然後笑了一笑。其後他的掌力放在阿七的頭頂上,緩緩用功,之後林海河驚呆的發現,一枚細長的銀針自阿七的頭頂出被吸出來。連忙上前將銀針包好,作為重要的證據保存下來。同樣,何旭日又從小梅的頭頂吸出了一根細長的銀針。

“看來,這才是他們死亡的真正原因了。”清悠看著這兩枚銀針說道。“看來你的猜想不錯,他們應該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才會被殺的,否則實在沒有必要以這樣隱秘的方式殺一個人。”

“這枚銀針在刺進去還被燒過,你看。”林海河卻注意到了銀針有點泛黑的痕跡。“也隻有這樣,才能更容易刺進頭頂吧。隻是這種方式未眠太殘酷了一些。”林海河歎道。

“謝謝前輩,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了。”林海河對何旭日道。“雖然還沒有找出真凶,但可以肯定是袁氏兄妹與這兩人的死無關,這樣刺進去的人本身武功絕對不低,要不然不會認穴如此準,下手如此的快。”

何旭日看著他點了點頭。“好了,剩下的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我先讓人去查一下這袁府的帳,看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說罷何旭日卻先一步離開了袁府。

“我們現在怎麼做?”清悠問道。

“還是先和那袁公子和袁小姐說一下這個事情,免得他們再為這件事情分心。至於賬目和真凶的事情,既然已經查到與秦石有關,那便依著這個線索找下去。順藤摸瓜,必然能找到真凶。”林海河答道。

“恩。”清悠答道。然後兩人便一起找到袁夢和袁誌。

這幾日,袁府接連發生的各種事情,讓這兄妹二人都有些心力憔悴的樣子,尤其是袁誌,他現在時袁家的主人,父親才死,很多生意的上的事情,他都不能很好的控製,而由於賬目的變動和資金的短缺,他麵臨的處境就更加尷尬了。再加上那討債的人,袁府可以說已經是毀了,如今也僅僅隻剩下這一個軀殼。而在袁府內憂外患之際,袁府內小梅和阿七居然又雙雙暴斃,而之前他一直都還以為這二人的死與自己有關,那內心的折磨,讓這個才二十五歲的年輕人在短短幾天便感覺蒼老了許多。

可是即便如此,她還要照顧好自己的妹妹。此時他還在安慰著袁夢,讓她不要為這些事情擔心,一切都會過去的。

“你們來了?怎麼樣,有線索嗎?”看到林海河和清悠出現的時候,袁誌連忙問道。盡管他覺得有線索的可能性很小,可是卻還是帶著那麼一絲的期望。

不過林海河和清悠卻沒有讓他失望,兩人將剛剛和何旭日一起驗屍的結果告訴了袁誌。在知道凶手另有其人的時候,袁誌稍稍鬆了口氣,至少這樣他內心承受的痛苦便減輕了一分。但是聽聞兩人死在如此冷酷的手法之上,他的心裏還是很痛苦。

“接下來,我們想更具體的了解一下有關秦石的消息。”林海河說道。“比如他會不會武功,家裏都有什麼人,平常除了袁府的人之外和什麼人來往最多。這之類的問題,希望你們知道的話都告訴我。”

袁誌點了點頭:“四叔不會武功,這一點我能確定。所以殺害小梅和阿七的人不是他。四叔主要也就和袁府的人打交道,要不就是和袁府有生意上有來往的人。說實話,盡管現在的證據都指向四叔是最可疑的人,可是我還是不太相信,四叔就是那犯案的人。”

“這也需要進一步調查才能確定,我們也不能確定就是他做的。”林海河解釋道。“這樣,清悠這幾日我們輪流跟蹤秦石,我負責晚上,你負責白天。如果他真有嫌疑,我們一定能發現。”

清悠還沒有說話,一直沉默的袁夢卻開口了。“其實也未必需要這麼麻煩,關於四叔的事情,大哥還有一點遺漏了,那就是四叔的家人。四叔有個兒子叫秦好,平時遊手好閑,不務正業,四叔幾次想安排他進袁府做事情,他都不肯做。加上四嬸很是寵溺這個兒子,而四叔為人又頗懼內。所以四叔也管不了他。後來,這秦好不知道從哪學了些了武功,仗著會些拳腳更是為非作歹,得罪了不少人。而剛好,也就在四個月前,秦好因為和鎮上另外一個無賴發生爭執,結果失手殺了人,之後被抓,但是一個月後,居然又被放出來了。而被放的原因說是經過調查,那日是那被殺的無賴先動手,所以判秦好無罪。從剛才我懷疑到四叔之後,我就在想,以四叔的本性和四叔對於我們袁家的感情,這種事情他本不可能會做的。但想到這件事情我便得到一個很好的解釋。”

“你是說,四叔是因為秦好的原因受到了要挾,所以才會做出這些事情?”袁誌也不傻,聽妹妹這麼一說,立即便明了。

“嗯,而且咱們的縣令本來在很早以前,就在打著我們袁家的注意,隻是一直不能如願。秦好被抓,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他肯定會利用的。以此要挾四叔,然後讓四叔為他做事情。而咱們袁府除了父親意外,估計也隻有四叔對我們的生意最了解,最能改那些賬目,和調用那筆錢。不是嗎?”

袁誌點了點頭,袁夢說的這一切都在理。隻是清悠卻不那麼看:“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小梅和阿七的死,絕對是那種武林高手下的手,秦石顯然不可能。你的那些想法,最多隻能解釋你們袁家的財產和他有關,至於小梅和阿七的死,則無法解釋。因為就算是縣令,想請到這種高手隻怕也不容易,而且一個縣令請人幹這種殺人的勾當隻怕也太冒險了。”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本來袁夢還很有信心,覺得自己的猜想應該是對的,可是清悠這麼一說,她又愣住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得從秦石身上入手。”清悠最後又補充了一句。

“這樣吧,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先休息,明天早上再做進一步的打算。”最後還是林海河說道。

夜,很快就要到了。月,依稀還在天上。隻是如今卻沒有什麼人,真的去欣賞。寒風凜凜,夾雜那一摸蕭條之意,肆意的吹著。

夜幕下,很安靜。何旭日馬步停歇的趕了回來,他自然不是為了查賬,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僅僅從那兩名屍體上取出的那兩枚銀針,他便敏銳的感到了危險。至少他能確定以這種方式殺人的,不會僅僅是為了對付袁府這樣的普通商戶。因為實在沒有必要。所以他想到的是,那人真正的目標不是袁府,而是袁府這背後的他。

在江湖,敢對他下手的人絕對不多,目前真正有這實力的恐怕也隻有金龍閣和鳳凰宮。但是這兩個勢力絕對不會與他為難,一來是本身就太冒險,而來這實在沒有必要。他和夏夕陽並不能完全算是江湖人,而且一直隱藏的很深,就算實力再大,對於這兩個組織都沒有影響。甚至這兩大組織都在想辦法討好他。畢竟他所擁有的財力絕對能夠對這兩大勢力進一步發展有莫大的幫助。而排除這兩大勢力,剩下找自己麻煩的便隻有一個。也隻有這一個勢力才想著要除掉他們,也確有能力除掉他們。這個勢力來自京城,紫荊城!

不錯,除了明成祖以外,絕對沒有人有必要有膽量對自己下手。所以現在他要做的是將和袁家所有生意相關的東西都中斷。而不能讓他們以此找到自己的核心的實力。至於那個賬目他隻能是全部銷毀,否則隻怕後患無窮。

這幾次他捐款的數額都太大,難免引起別人的懷疑。而對於姓朱的脾氣他多少是了解的,他們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勢力壯大,哪怕隻有一丁點威脅到他的存在,也勢必要除之而後快。當然他也想到或許隻是自己多心了,但畢竟是小心使得萬年船。若真的出了意外,這後果卻不堪設想。多年來的心血付諸東流不說,恐怕還要牽連無數人。到時候恐怕又是要犧牲不少人的性命。這決定不是何旭日所希望看到的。為了慎重起見,他也別無選擇。

第三十章 命案背後(二)

而幾乎是在同時,在某個大宅院裏,一個男子佇立在那,一動不動。仿佛有無限的心事。而緊接著,一個黑影出現了,這個黑影的出現帶著幾分狼狽。這男子隻是掃了一眼,便已經猜到了些什麼。“又失敗了?”大漢問道。

黑衣人點頭道:“他們的武功進展太快,我根本不是對手。上一次還能和他對手幾招,這一次卻完全處不是對手。隻怕這二人任何一個的武功都已經超過了二爺。也隻有您出手才能對付他們。”這黑衣人正是剛剛從清悠手中僥幸逃脫的那名大漢。此時他恭敬的站在這男子麵前,向他彙報今天的狀況。

“可惜,我實在不便出手。也罷,暫時我們就不要找那兩人的麻煩了。他們現在陷入袁府的爭鬥中,隻怕自己也有不少麻煩。你就不要再參合這件事情當中了,否則我非但保不住你,隻怕還會被你拖累。”男子叮囑道。“至於二弟的仇,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報這個仇,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是,堡主。”大漢恭敬的答道。原來他正是雷家堡的五大高手之一雷虎。當時清悠在風雨樓擊殺雷星之後,雷家堡真正的主人雷日知道之後,大發雷霆,便派人四處打聽清悠的下落。隻是清悠自那之後,就消失了,即使他調動整個雷家堡的實力,也找不到。最後隻好把這仇恨放在當初幫助清悠的林海河手中。

隻是林海河畢竟是龍魂飛的弟子,即使是雷家堡對此也不能不有所顧慮。剛好那次林海河追蹤何心之時,離開了田州,雷日才找到機會,隻是偏偏不巧的是他身邊還跟著一個鳳凰宮的弟子。而且還是鳳凰宮九鳳凰之首。這雷日對於鳳凰宮卻是頗多忌憚。當下隻好讓雷虎出馬,就算殺不了林海河,也是對他的一個試探。以後如果交手的話,雷日也就知道對方的底細。

雷虎身為雷家五大高手之一,在江湖露麵很少。像雷家堡上次鏟除上官太平一家的時候,也隻是雷星帶著另外三大高手和一群雷家堡的弟子出馬。上官太平武功雖高,但也隻比雷星強上一點,斷然不是三大高手的對手。而雷日自己和五大高手之首的雷曆以及五大高手最後一位的雷虎三人都沒有出手。而實際上雷厲和雷虎在江湖上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名氣。甚至在外人當中,雷家堡除了雷日和雷星外便隻有三大高手。雷厲一直作為隱藏的高手,很少輕易行動。也是雷家堡隱藏的一顆重要棋子。雷虎則是以各種身份,為雷家堡做一些他們不方便出麵的事情。這雷虎做事向來果斷狠辣,做事不留痕跡。即使失敗了,也從來不留真名。

那一日雷虎失敗的之後,向雷日彙報了情況。雷日本來打算再讓雷厲出馬,以當時林海河的武功,雷厲還是有信心可以除掉他。隻是不巧,在那之後,鳳凰宮的另外三隻鳳凰也出現了。不得已之下,雷日隻好放棄這一次機會。等候下一次出手。剛好這一次有雷家堡的人報信說,在山東看到林海河出現,而他身邊出現的女子也被懷疑正是上次殺雷星的罪魁禍首水清淚。於是乎,雷日在知道這消息之後,立馬親自帶了雷虎和幾名高手出現在此。不過雷日畢竟是雷家堡的堡主,做事當然是極為小心謹慎,而且江湖經驗極為老道。所以並沒有貿然出手,還是向上次一樣,先讓雷虎出麵。而自己則在暗中觀察一切。

這一看,不要緊,但是在看了之後,雷日很快就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但還沒沒等他有所行動的時候,居然已經有人找到他了。這個人蒙著麵,他沒說話,而是拿出一張牌子。雷日看到那張牌子,臉色大變。

“我知道你是雷家堡的堡主,想必這塊牌子你也認識。袁府的事情你們不要插手,有什麼恩怨也等稍後再說,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這人說話已經很不客氣了,但是雷日卻一點脾氣也沒有。他身為雷家堡的主人,自然知道這塊牌子的來曆,也自然知道這塊牌子背後代表的是什麼。自己雷家堡在武林的勢力不算弱,可是計算十個累積包恐怕也比不上金龍閣和鳳凰宮。而這塊牌子代表的實力,恐怕是金龍閣和鳳凰宮加起來也無法抗衡的。這自然也是因為這牌子代表的是京城,紫禁城!

當年朱棣在篡位成功之後,因為深深忌憚江湖上的力量,所以先後成了錦衣衛和大內密探這兩個組織。錦衣衛還好,那是個在明處的組織,也不僅是針對江湖人所設。但是大內密探卻不簡單,據說他已經無孔不入到江湖各門各派。而十三年前,朱棣曾經召集江湖各門各派的人在一起,向他們通告,若是以後大內密探辦案,需要他們的幫助,他們斷然不可抗命,更不可阻止,否則必定誅九族。

朱棣是什麼人,為人冷酷無情,說到做到。甚至因為當初方孝孺的一句話,他居然真的誅人十族。他這話自然沒人敢懷疑。而為了防止有人冒充大內密探,所以朱棣特意派人打造了十枚一模一樣,卻又獨一無二的牌子作為依據。而雷日看到那牌子自然便是其中的一枚。因為當時雷日就參加了這個大會,自然也認得這枚牌子。

當下雷日隻好放棄打算殺林海河的打算,靜靜等候雷虎回來。果然如他所料,雷虎失敗了。但是他卻不能出麵,隻好再一次忍下這口氣。

“你派幾個機靈點的人,暗中跟蹤他們,千萬不要打草金蛇。我們這便回雷家堡吧。”雷日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這個時候自己若是不管不顧,直接去報仇,隻怕後果便是雷家堡的滅亡。寧可得罪江湖上所有的勢力也不可以得罪大內密探,否則自己會死得很慘很慘。

天在經過夜的洗禮之後,終於又再一次亮了。清悠一晚沒睡,心中很亂。所以一大早便出現在袁府後院,看那梅花。

梅花還是那麼繁盛,到處彌漫梅花的芬芳。清悠深深懂得,梅花香自苦寒來苦寒來的道理,對於梅花的喜好又多了一份。“但願在經曆苦寒之後,我們也會苦盡甘來。”清悠心道。隻是眼前這一劫隻怕不好過吧。她一晚沒睡,自然不是完全因為和林海河的之間的尷尬處境,而是想到了很可怕的一點。

她曾經是大內密探,對於大內密探比別人的了解要多上幾分。大內密探做事殘忍冷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且無所顧忌,很是可怕。清悠之前所在的鷹組,以打探傳遞消息為特長,有鷹的敏銳和狠辣。而豹組則以行動果斷,手段又辣又準。其餘還有龍組,虎組,狼組,蛇組,鳳組,貓組,蜂組,人組和。大內密探,一共分為這十組,每一組又分為若幹小隊。每組的任務各不相同,特點也各自不同,唯一共同的特點恐怕也就是冷酷無情,不擇手段。就如朱棣本人的性情一樣。

而小梅和阿七的死,頗有點像是豹組的手段。所以清悠感覺到一絲的恐懼。如果真的是大內密探的話,隻怕所以卷入的人都難逃一死。即使是自己和林海河這無關之人也難逃出這一劫,更別說袁誌袁夢和袁府這一大院子的人。所以她隻是希望此事不要與大內密探扯上關係,否則事情,恐怕就大條了。

就在這是,清悠敏銳的聽覺,發現這梅園之間居然還有別的聲音,果然清悠根據聲音的來源,看到一個人正是袁誌。此時袁誌正輕輕的嗚咽,而他的眼角間也有著淚水的痕跡,身體更在不停的顫抖。

這正是痛苦到極致的表現,清悠也曾有過這樣的表現。所以她能理解這種表現,袁家接二連三發生著寫事情,也難怪這人會如此了。在人前,他始終竭力表現出鎮定,還安慰著自己的妹妹。可是人後卻隻能是一個人偷偷的流淚。清悠本不想打擾袁誌,然後想輕輕的離開。隻是袁誌還是發現了她。

袁誌回頭看見了清悠,先是一愣然後便感覺一窘。畢竟自己這個樣子,是不願意讓別人看到的。但很快他已經鎮定下來了。“清悠姑娘,早啊。”袁誌笑著衝著清悠打招呼。

清悠本來也感覺到一陣窘迫,畢竟這種場麵實在讓人尷尬。但是看到袁誌那露出的笑容,頓時也感覺自然不少。“袁公子早。”清悠報之一笑。然後他便又發現袁誌的神色也有幾分疲倦,眼眶處也微微泛黑,想來恐怕也是一晚未睡。“袁公子,精神看起來似乎不太好,莫非一晚未睡?”清悠問道。

袁誌苦笑一聲,他豈止是一晚未睡,而是三天三夜不曾睡下了。“恐怕清悠姑娘也和在下一樣吧,一晚未睡吧?”

“哦?你能看得出來?”清悠有點奇怪,她有易過容,雖然臉色不太好看,但卻不明顯。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

“我非但能看出來,而且我還知道清悠姑娘露出的並非本來麵貌。”

“你到底是誰?”清悠這次不但吃驚,而且本能的感到一絲威脅。她的易容之術,便是林海河也看不出來。這個人卻能輕易的看出。所以忍不住,她已經握緊了手中的劍。

第三十一章 往事不堪回首(一)

“清悠姑娘,不必緊張。我並沒有什麼惡意。我也不瞞你,我會武功,而且我的武功不會在你之下。”袁誌淡淡的道。若非習過武,袁誌也恐怕難以保證在三天三夜未眠之後,還能有如此敏銳的目光。

清悠再次吃驚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似普通的公子哥居然是個武林高手。而且她一點也不曾發覺。其實,她如果有心也自然能看出一絲端倪。若非如此,兩次巧遇,她在發現袁誌之後,並沒有刻意去驚動他,卻都被他發現。也不會在何夕陽出現之後,他剛好那麼巧的趕到。

見到清悠吃驚的目光,袁誌繼續解釋道:“我在六歲那年,曾經救過一個乞丐,後來這乞丐便交給我兩本武功書籍。一本劍法,一本修行內力。算起來,我也已經練了十九年了。”

“嗬嗬,沒想到袁公子倒是深藏不漏啊。”清悠略帶譏諷的笑道。“不過我更加奇怪的是,究竟是為了什麼,袁公子才會一晚未睡,獨自一人在這偷偷哭泣呢?”對於袁誌隱瞞武功的這件事情,清悠感覺很不自在,所以故意問出這個最讓袁誌難堪的事情。

果然袁誌本來一陣鎮定的表情,在此時突然變了。隨後,他深深歎了口氣:“也罷,不知道清悠姑娘有沒有興趣聽一個故事?”

“洗耳恭聽。”清悠對這個袁誌也實在有點興趣。

袁誌苦笑了一聲,開始了自己不堪的一段記憶。

“四年前,有位富家公子,因為家裏生意的原因,便去了一趟江南。這是這位公子第一次到江南,雖然以前在讀過不少關於江南的詩詞歌賦,但始終未曾親眼見過。他便想著正好乘機遊玩一番,說不定還能遇到一段姻緣呢。少年公子帶著這樣的想法,在做完生意之後,便隻是命令下人先回去,而自己便留在了江南,遊山玩水。沒想到在這之後,他果然遇到一段姻緣。

“那一日,少年在正好自西湖邊上遊玩歸來,卻在路上看到三個人欺負一名弱女子,當下變忍不住出手。畢竟這是有著少年血性,何況這公子曾經有過奇遇,練就了一身的武功。在家裏還不方便一展身手,此時見到此景,便出手了。隻是沒想到這一出手,便惹出事端。少年練了十五年的武功,武功已是不弱,卻從來未曾與人交手,這一出手,哪知輕重,當下就殺了兩個人。其餘人見狀,便紛紛逃串。但是少年公子卻傻了一般,不知所措。他畢竟隻是一普通少年,並非長久在武林中跑動,眼見自己殺了人,當下便後悔起來。還是那名弱女子最先反應過來,讓我快逃。否則一會官府過來,我隻怕姓名難保。還安慰我說,這幾人都不是好人,就算死了也是死有餘辜。

“在姑娘的勸說之下,這少年才明白過來。知道自己惹了禍,便想著趕緊回答山東老家去。可是在路上逃的過程中,他才漸漸冷靜下來,然後意識到情況不妙,若是自己逃了,隻怕那位姑娘便受到牽連。自己本事好意救人,若是因此反而害了別人,卻是不妥。於是他隻好再次回來。

“果然如他所料,官府沒追到他,便將殺人的罪名扣在那位姑娘的手上。而那位姑娘也始終不肯說出有關他的事情。看著這姑娘因為自己受了諸多苦,少年公子也終於顧不了那麼多。所謂,俠以武犯禁,既然自己的武功如此厲害,當下便冒險將她救了出來,然後連夜帶著她逃跑。

“這一路始終有不少追兵,但是少年公子仗著自己的武藝高強,硬是帶這姑娘逃了出來。可是這姑娘雖然逃出來了,卻還是充滿了擔憂,因為她還有家人,恐怕因此會連累了家人。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看到這姑娘如此重情,心中委實感動。便帶著她,連夜又趕回去接她的家人,但結果還是遲了一步。兩人到家的時候,她的家裏已經沒有了人,屋子裏都已經被翻得亂起八糟。那時我們以為官府已經將她的家人抓了去,心中都甚是擔憂。這少年公子看這姑娘如此焦急,心中便有了計較。他很快降這姑娘安慰好,然後便一人隻身前往衙門。希望救出她的家人,即使自己救不出,也可以用自己換回她的家人。

“隻是他何曾想到,其實她的家人根本就沒被抓,剛好那天她的家人為了想辦法救她,她母親和妹妹便一起出去找自己的親戚去了。官府來的時候,沒看到人,卻把她的家裏弄個亂起八糟。所以在他進官府之後,他自然是有去無回了。最後被關了起來。隻是他畢竟是富家的公子,多少有點關係,在他去衙門之前,便拜托了在這生意上的一個朋友。之後,在花了一大筆錢之後,這件事情居然慢慢的平息下來,而我最後被放了出來。”

講到這的時候,袁誌已經不再用“那位公子”講述而換做了“我”。清悠當然知道,這是袁誌在講自己的一個故事。所以也不打斷,而是靜靜的聽著。

“我出來的那天,她剛好在外麵等著我,見我出來便一把撲在我懷裏,哭了起來,卻是因為擔心我。看她略有些憔悴的樣子,我心中自然也很感動,於是也就那樣摟著她。她開始的時候也意識到自己這樣,有一點不妥,帶著幾分羞澀想掙開,可我卻把她抱得更緊了。她本來就是那種很溫柔漂亮的女孩,很能吸引男人的那種女孩。我自然而然的也被她吸引,加上共同逃跑的那個晚上,我便感覺自己喜歡上她了。現在我幾乎已經能肯定她也喜歡我,當下心中也很甜蜜。

“之後,我托人給家裏捎回信息,又取了些銀子。便留在了那裏,和她在一起生活。那時因為擔心官府還會找她的麻煩,所以她讓母親和妹妹暫時先別回來了。隻是自己擔心著我,所以才一直留在這。現在我沒事了,我們便一起回到她家。

“然後我們在一起,過了兩個多月。兩個人的感情也是極好,生活得很開心。當時我頗有些樂不思蜀的感覺。隻想每日每夜和她在一起。直到有一天,家裏來信,讓我回去一趟,說是家裏有急事。無奈之下,我隻好暫時和她分開。離別的前一天,我和她發生了一晚纏綿,然後許下了彼此的若言。還贈給她一串珠子。那串珠子,並不值錢,卻是我娘留給我的,對我而言自然也是十分珍貴。

“然後我回到了家裏,開始處理事情。其實那時父親便已經有心想將生意交給我,所以才讓我去江南做那一趟生意,卻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多事情。而我一呆就是三個多月,一直不肯回來。回來那天自然少不了一番教訓,然後交給我一大堆的事情。我怕她等我太久,脫人稍口信,說我可能過段時間才能去看她。讓她如果發生什麼事情,便來山東帶上那串佛珠找我。

“不過為了早日見到她,我便開始努力的做事,希望早點把事情都處理完,然後去見她,再將她接回來。終於三個月後,我抽出時間再一次去找她。可是我沒想到我找到她的時候,居然看見她和一個年輕男子走得很近,而且彼此關係很密切。當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也不沒多想,便和她吵了起來。最後居然還說,自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對她不過是逢場作戲。”

想到這的時候,袁誌由之前帶著甜蜜的臉色也變得慘淡了。“我真的後悔,當初自己為什麼會那麼衝動,我從來沒有那麼衝動過,可惜那一刻去怎麼也控製不住自己,說了一些亂起八糟的話。後來,大概是我傷到她了。她苦罵著讓我滾。我那時在氣頭上,一氣之下便一走了之。回到山東之後,慢慢回想此事的時候,才發現有很多不對的地方。那時我想到自己可能誤會她了,便想著再去找她。可是我再次去的時候,卻已經找不到她了。她的家已經空了,她的人也不見了。我開始後悔,開始沒命的去找她,可惜我卻怎麼也找不到她了。”

第三十二章 往事不堪回首(二)

“小梅是她的妹妹?”這個時候,清悠也依稀猜到了這一點。

“不錯,他們姐妹兩名字中都有梅子,而且兩人都很喜愛梅花。我第一眼見到小梅的時候,就認出了她,她們姐妹長得很像。所以我才買下小梅,並像嗬護妹妹一樣,想嗬護她。可是她在知道我就是那個讓她姐姐傷心的人之後,始終不領我的情。然後她告訴我,當年和她姐姐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原本是他的一個表弟,也就是當時小梅和她母親投奔的那個親戚的兒子。兩人關係密切,但也僅僅是表姐弟的關係,而我卻那麼小心眼,那麼不相信她。而她在聽我的那一番話之後,以為我變了心,便隻好跟著表弟一起去了她姑姑家裏。所以後來我才找不到她。我更沒想到的是,她還懷了我的孩子,可是因為我她變得太過憂鬱,身體也太弱,最後連孩子也沒保住。三年過去了,她一直躺在床上,眼看就要不行了。小梅終於決定來山東找我這個負心人。可惜她畢竟第一次出遠門,在盤纏別騙光之後,還被人給賣了,也幸好那天我發現了她。然後我帶著小梅去找她,那個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了。可是看到我之後,她非但沒有怪我,還一直在責怪自己的沒有保住孩子。我陪了她三天,最後他便死在我懷裏。她到死之前也沒說一句怨恨我的話,而是感謝我能在最後倆看她。而她唯一讓我做的事情,便是讓我好好照顧小梅。可是我連她最後的要求都沒做到。”說道這裏,袁誌再一次留出了眼淚。這其中的酸楚也隻有身在其中的人能夠體會到吧。

“其實那日我知道小梅喜歡阿七之後,我心裏很高興。雖然阿七身份地位都很低,可是人卻老實可靠。我本是想打算給他一筆錢,讓他好好利用,這樣小梅便不會跟著他受苦了。也算是我對她的一個交待。隻是誰曾想,他們居然會雙雙慘死。無論是誰,殺了他們,我都會讓他付出代價的。”這一刻袁誌的雙手緊握,眼神中露出的是一股濃烈的仇恨。

清悠默默的看著他,也能體會到他的悲情與無奈。不知道怎麼去安慰這個可憐的人,更何況自己的前途都還看不到光明。“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何必想太多呢?你現在應該好好考慮一下怎麼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過去了?恐怕有些事情一輩子也過不去的。其實這些天我也一直在安排剩下的事情。隻是卻發現也沒什麼好安排的,錢財的空虛,不是一下子能夠解決下來的,就算明知道是四叔將那批銀子弄出去了,恐怕也難以追回。如果袁家真的就這麼倒了,我亦有足夠的勇氣去接受。唯一放不下的隻是小妹。不過我會留下一筆錢,讓她無憂無慮的過下去。”

“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麼你自己呢?有什麼打算?”

“我,我倒無所謂,流浪紅塵也好,出家為僧也好,或者像你們一樣浪跡江湖,做一個真正的江湖人都可以。”袁誌對於自己倒沒有什麼放不下。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去求何前輩幫忙,當年他能助你爹重振袁家,自然也可以幫你渡過難關。”清悠說道。

袁誌愣了一下,這倒不矢為一個好辦法。但是他現在對於這些看得也很開,到也不是那麼在意。不過為了妹妹,自己還是可以去試試。如今妹妹袁夢已經是他最大的牽掛。“我的確應該去試試。”

“人生很多事情都很無奈,你我萍水相逢也算是有緣,無論如何還是希望你能堅強一些,把這最後的難關扛過去。”清悠本來已經打算走了,但是離開的時候,又忍不住說了這兩句話。

“謝謝,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然後見到清悠轉身離開,袁誌突然開口道:“清悠姑娘,可否陪我一起賞花?”他的眼神帶著些許的落寞,繼續說道:“我已經很久沒有那份閑情去賞花了,卻不知道為何,但對著你說出這些心事之後,心裏反而輕鬆了不少。”

清悠看著他,點了點頭。眼前這個男子也實在太落寞了,自己陪陪他也好。更何況對於他,清悠還帶著幾分敬重。

兩人看著花,便一起聊著一些往事。袁誌難得的,終於發自內心的露出了微笑。就連清悠,此時也感覺自己心情好了許多。最後居然對著這個人,將自己的痛苦也都道了出來。

袁誌聽著她和林海河的故事,沒有打擾,他聽得很認真,隻在聽完之後才道:“難得總感覺你們在一起怪怪的,似兄妹,卻又不像。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也真難為你們了。我祝願你們最後能在一起。當然很多事情勉強不得,若是你們真是兄妹,還請你放心這感情,不要執著,否則非但你自己痛苦,他也跟著你一起痛苦。”

袁誌說的道理很簡單,但是清悠聽起來卻似乎明白了一些。這個男子有著自己的感情經曆,對於感情的認識的確比自己認識要深一些。她心中的許多話,原本都不能對林海河講,此時將這些告訴袁誌之後,心裏也不再如此的鬱結了。

然後發生的一件事情,卻讓他們都感到一絲意外,還夾雜著一種說不清的鬱悶與氣憤。

其實,一晚無眠的人,又何止是清悠和袁誌。林海河和袁夢也是一晚未睡。就在昨天晚上,大家散了之後,各自回房休息的時候,林海河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什麼。尤其是他想起清悠的眼神中微微露出的那一絲恐懼的時候,便覺得清悠似乎知道些什麼。再繼續想下去的時候,他也感覺越來越多的不對勁。最後幹脆起床,然後出了房間,想找清悠問清楚,以確定自己最後的猜測。

隻是不等他去找清悠的時候,他卻突然發現三個黑衣蒙麵之人在袁府。蒙麵人發現他之後,便迅速的逃離袁府。當下林海河也顧不著去找清悠,緊緊的追了出去。隻是這三個蒙麵人在發現林海河追來之後,卻突然分開了。林海河無奈之下,隻好去追其中一個。

林海河的輕功雖然比不上清悠也比不上何心,更比不上如鬼魅一般的何夕陽。但是並不代表他的輕功差,否則他不可能在當初能追何心八百多裏路。這一次他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的輕功不錯,至少他追上了這黑衣蒙麵人。

隻是追上了並不能代表什麼,這個蒙麵人的武功一點都不比他差。如果不是有所顧忌,這蒙麵人也不會一見到林海河便跑。兩人一交手,彼此都是一震,林海河知道自昨日接受何夕陽的一部分內力,自己的武功又進了一程,現在無論是清悠還是何心都不是他的對手。可是這人的武功卻不在他之下,一番惡鬥之後,居然是半斤八兩,誰也勝不了誰。

這蒙麵人更是吃驚了,這小子年紀輕輕居然武功如此了得,而那一手劍法居然還是龍魂飛的絕學。這讓他更加有顧忌了,龍魂飛是什麼人他總是知道的。無奈之下他隻好邊打邊退,伺機擺脫這難纏的小子。

林海河見自己贏不了對手,也難免有點心浮氣躁。加上那蒙麵人邊打便退,林海河也擔心自己會中埋伏。最後使出全力,將“飛龍在天”那九式,一及自創的那一招“天涯海角”都使了出來。

在猝不及防林海河突然發狠的時候,這蒙麵人的身形也是一變再變堪堪躲過林海河的劍招。但是林海河卻意外的發現有一塊牌子自這蒙麵人的身上掉落。當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到了手中。

而在這最後一招都沒有湊效的情況下,那蒙麵人再次逃了。林海河這一次沒有再追出去,而是迅速的趕回了袁府。在仔細看了這枚令牌以後,再聯想到清悠那略帶憂慮的神情,林海河如何還不能猜測出此事和大內密探有關係呢。

再次趕回袁府的時候,林海河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也隱隱感到事情的不妙。他隻是很奇怪,為什麼這群蒙麵人要對這袁府下手呢。之前是風雨樓,林海河還能理解,畢竟風雨樓是一個勢力很大的江湖組織。可是袁府隻是一個小小的商人住所,並不是什麼大勢力。莫非是……林海河心中一動,居然也猜到了這件事情隻怕與那位何旭日前輩有關。

想當年,一代巨賈沈萬三,便是因為家財太多,遭到太祖皇帝的妒忌,最後被沒收財產,自己還被發配充軍。這何夕陽雖然隱藏在暗處,沒人能知道他真正的底細,可是隱藏的財力隻怕要不會比沈萬三少。所以那群蒙麵人的目的,並不是針對袁府,而是何夕陽。隻是這小小的袁府卻成了犧牲品。

想到這些,林海河才總算有了些眉目。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他犯難了,如果是袁府和那小小縣令的事情,林海河自認為自己還可以管管,可是涉及到何夕陽和大內密探的事情,林海河知道救算自己想管也管不了,說不定反而會引來殺身之貨。

第三十三章 無眠(一)

回到袁府的時候,林海河便打消了再去找清悠的打算,準備明天再和清悠商量之後的事情。隻是就當她準備回房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房門口居然站著有一個人,卻不是袁夢又是誰?

袁夢一直在林海河的房門口徘徊著,想進去找林海河又怕深更半夜的打擾到他,而且晚上孤男寡女的總歸有些不合適,可是想到事情有些緊急,又怕耽誤不得。所以便在林海河門前發著愣。

林海河見到此景,自然也猜到袁夢是有事情來找自己。隻是他也奇怪,為什麼袁夢這麼晚還來找他。他又哪知,若是之前,袁夢定然是有事情先去找自己的大哥。可是不知道為何,她現在首先想到人便是林海河,這其中自然也是因為在不知不覺間對林海河有著一種難言的情感了。

許久之後,袁夢終於戰戰兢兢的敲了敲門,隻是她敲門的聲音很輕。在外麵的林海河都不曾聽到聲音,不由得心裏笑道:“你若是這樣敲門,我若是睡著了,隻怕你敲一晚上我也聽不見。”

敲了幾下之後,袁夢終於是咬了咬牙準備離開。隻是當她回頭的時候,居然就看見了林海河,心中沒來由的一陣亂撞。

林海河本來是打算回避這位大小姐的,可是想著這個特殊時期,說不定這袁夢真的有什麼大事找自己呢。當下便露麵,此時見到袁夢他便開口問道:“袁姑娘,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情呢?”

他這麼一問,袁夢倒是有些慌亂,想說的話在一瞬間全都變成了空白,最後便隻剩下少女害羞的本能。隻見她臉一紅:“我,我沒有找你,隻是……隻是路過而已。”說出這樣的話一紅,袁夢便又在心裏罵起自己,明明是有事情找他的,怎麼這個時候卻說不出話來。

這少女的心思,林海河卻是體會不到,何況這袁夢不是清悠。若是清悠如此,他必然還會出言調戲幾句。但是袁夢如此,他心中卻沒來由的一陣反感。“你這深更半夜在我門前徘徊不定,沒事才怪。如今我出來見你,你卻又不肯說。”心中這樣想著,林海河也是頗為不快道:“既然如此,那袁姑娘早些休息吧,我也要睡了。”語氣雖然還是很客氣,但明顯已經是下了逐客令了。隻是這也需怪不得他,人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對於自己喜歡的人,總是怎麼看怎麼順眼,可是對與沒有感覺的人,那便是另一個樣子。這袁夢雖然漂亮,但畢竟不是林海河心中的西施。

袁夢那襲言不由衷的話說出來,本就有些後悔。此時聽得林海河這樣說,更是焦急,同時心中也感覺有些委屈。但她畢竟是個有修養的女子。在鎮定心神之後,連忙道:“等等,我確實是有事找你,剛剛,隻是怕打擾你。既然你沒睡,那我便說了。”

“晚上我回房間之後,聽到丫鬟的言論,說今天的四叔表現的很奇怪,而且做了很多奇怪的安排。所以我猜想,四叔可能明天便不會出現在袁府了。”

“有這等事情,你怎麼不早說?”林海河聽了之後就急了。可是這又如何怪袁夢呢,她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先是自己做了一番猜想,接著又在自己的房間裏猶豫要不要和林海河說,是等明天早上說還是馬上去。這猶豫了許久才出門,然後在林海河的門前又再一次的陷入這種矛盾的猶豫。此時見林海河這樣說,袁夢更是感覺難過。不過好在林海河馬上接著說道:“不過這不怪你,畢竟是這麼晚了。這樣,我現在馬上去一趟秦石的家。如果晚了,隻怕他會有危險。”

“有危險?難不成那狗官還想殺人滅口不成。”袁夢本是那種極其聰慧的姑娘,很快便想到了這殺人滅口的事情。隻是他自然不會想到,殺人滅口的並非他口中的狗官,而是另有其人。

林海河沒有時間解釋,便問道:“你告訴我秦石住在什麼地方,我馬上去找他。”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知道具體地方,但也說不清楚,而且你找起來多少還廢時間。”袁夢立即道。此時她也不怪林海河剛剛對自己的責怪,反而覺得是有點笨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林海河猶豫半刻之後,終於還是道:“那好,你跟著我。一路上多多小心,要是遇到什麼危險,你立即想辦法躲起來。”

在袁夢點頭之後,林海河立即帶上袁夢飛奔而去。秦石的家距離袁府不算太遠。大概一刻鍾之後,兩人便已經趕到了。在袁夢指明了秦石的具體房子之後。林海河邊讓她一個人躲在那,自己先過去看看,如果沒有危險再來接她。

隻是林海河才趕到那間房子的時候,便感覺一股血腥之味撲鼻而來。他做捕頭的時間已是不短,對於血的味道自然也很熟悉。立即便知道不妙。在他進屋的一霎那,剛好一把刀正刺向秦石。而那秦石卻如呆住一般,看著身旁倒下去的兒子和妻子。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海河大喝一聲,情急之下將剛剛得到的那枚令牌扔了過去,打向那握刀人之手。那人本也是高手,在有暗器襲來之際,當然是敏銳的先躲開。然後林海河乘著這間隙,趕到了秦石的身邊。

“什麼人?”兩名黑衣人同時喝道。

“我乃官府捕頭,你們膽敢行凶殺人,休怪我劍下無情。”林海河先亮出自己的身份。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很有默契的同時向林海河發出的殺招。隻是林海河早有了防備,如何能讓這二人得逞。當下青龍劍一揮,擋住二人的聯手一擊,任何飛快的左手出拳,打向左邊那人,而右腳也踢向了右邊那人。

這二人武功也是不弱,卻並不是林海河的對手,以一敵二尚且鬥不過林海河,幾招下來各自受了點輕傷。這大內密探的一般成員,武功也就上官明這個層次,比起一年前的林海河隻怕都不如,而像清悠這般已經算是其中的佼佼者。而林海河晚上追蹤的那一位,剛好是這一隊人馬的頭目,武功自然是極其出眾。真實實力比現在的林海河還要高出一丁點。

這二人眼看對方武功高強,硬的不行,隻好來軟的。“少俠停手,我們是自己人。”說罷便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果然是大內密探的令牌。這大內密探的令牌,可比一個捕頭的令牌強上十倍不止,便是一般官員也要賣上幾分薄麵。可是今天林海河心情不爽。當下隻是道:“大內密探又如何,此人是我正在調查案子的重要證人,任何人休想傷他。如果不服,哼……”林海河沒有說下去,而是將龍魂飛給自己的令牌露了出來。

那兩個大內密探見到這令牌,臉上齊變,立即便跪了下來。這可是皇家令牌,所代表的身份,比他們這些大內密探的令牌又自是強上十倍不止。別說他們兩個小小的普通成員,便是一般的皇宮大臣,乃至皇親國戚都得靠邊站。至於官員,五品以下官員,都可以自由調動。三品以下的也都要配合。其餘人,就算可以不受限製,也不敢阻止。有此可見,當年龍魂飛為了朱棣立了多少功勞,而朱棣對於龍魂飛的信任也是非同一般。隻是如今兩人的關係雖然不比當年,可是那日龍魂飛請辭的時候打算交出這枚令牌的時候,朱棣卻並沒有收回。隻是說了一句:“我既然沒有殺你,便是仍然信任你。這個你留著,日後自然有用。而且我也希望日後你還能以此回來看我。”如此龍魂飛隻好將這令牌再次交給了林海河。不過也有叮囑,若是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濫用其中的權利,否則孔遭殺身之禍。此時見到如此血腥的場景,林海河心中憤怒,也顧不了那麼多,再一次將這枚令牌拿了出來。

果然那兩個大內密探見到這令牌之後,隻得訕訕離開。兩人剛走出房間,卻見劍光一閃,那兩名大內密探來不及哼的一聲,便雙雙斃命。

“什麼人?”林海河心中一驚。

並沒有出現,但是卻有聲音傳來:“你現在放和二人離開,便會有無窮的麻煩,到時隻怕還要連累你師父。”

林海河心中一凜,他雖然還單純,卻也不傻,自然知道這件事情處理的不當後果極其嚴重。當下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行為十分愚蠢,隻是他就算知道,恐怕也做不到痛快的將這兩人殺掉。盡管他剛剛的確動了一份殺意,但卻並沒有出手。到現在為止他都不曾真正殺過一個人。隻是不知道這神秘人是誰,為何這樣幫自己一把,而且下手居然如此之快之狠,武功之高之奇也是生平罕見。但此時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看到一旁的秦石,此時已經有些呆傻,而地上的那兩具屍體死狀卻是極慘,連林海河都不忍看。無奈之下,林海河隻好將秦石扛了下來,帶到和袁夢約好的地方。

第三十四章 無眠(二)

“發生什麼事了?四叔他……”袁夢見到林海河背著秦石出現的時候,驚道。

“他受了刺激,我還是來遲了一步,沒能救下他的家人。”林海河略微有些自責。

“四叔,四叔,對不起,我來晚了……你怎麼樣了?”袁夢看著有些呆傻的秦石喊道。此時她也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早點把這事情告訴林海河,否則也不至於這樣。隻是事到如今,她又能說什麼呢。看了一眼秦石,她眼中露出不忍,即使這個人出賣了讓自己的家裏陷入了困境。女人,畢竟總是有著強烈的同情心。

聽見袁夢的叫喚,秦石呆滯的眼神居然慢慢恢複了幾分理智。然後她認出了袁夢和林海河。“對不起啊,小姐。我對不起袁府啊。”這個時候,在他心中最強烈居然不是失去親人的痛苦,而是來自內心的愧疚。

“四叔,事到如今,你也不用再說對不起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秦石看了一眼袁夢,想說什麼,卻突然又住口:“不,我不能說,否則隻怕你也會立即沒命的。聽四叔一句勸,什麼也不要問,你和公子一切離開袁府,躲得遠遠的。他們的目的不是你們,可是如果你們參與進來,定然會死的。”

秦石這番話,林海河聽了之後,立即便明白自己所猜測的都是真的。可是即便如此,難道他真的要坐視不管嗎?在心裏一番激戰之後,他終於還是做下了決定。

“袁姑娘,你先別問了。秦叔也是為你好。這樣,我們先回袁府吧,回府之後我們再做計較。”

三人到了袁府之後,林海河立馬打發了袁夢。然後將秦石帶到自己的房間裏。“秦叔,剛才袁小姐在,我不方便問你。我知道這件事情牽扯極大,也不願把她牽扯進來,但是我是個捕頭,必須要找到事情的真相。而且如果事情的真相沒找出來,袁公子和袁小姐也很難擺脫這件事情。所以我希望你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林海河對著秦石一番勸說,自己的態度也極其誠懇。秦石最後終於決定開口了。

事情從四個月前開始說起,那天秦好因為打死了人,被抓進衙門。當時秦石可算是心急如焚,雖然這兒子不爭氣,可好歹是血濃於水。而且更糟糕的是,無論他怎麼打點,衙門的人都不買帳。最後秦石快要絕望的時候,有人找到他。說可以救出秦好,但前提是要秦石為他做一件事情。便是要將袁府的生意上的錢財全部調用出來。那個時候,袁尚抱病在家,袁府的很多生意都是秦石和袁誌在打點。而秦石顯然比袁誌更為老道一些,威望額遠勝於袁誌。

這種事情秦石自然不能答應,但那人說了此舉並非是針對袁家,隻是想把袁府背後的那個人引出來。而且事成之後,他們會想辦法幫助袁府重振袁家。這其中自然也還有其餘的迷惑。

秦石半信半疑之時,那人將秦石帶到縣令麵前,讓縣令做擔保。而且縣令也當麵答應,若是秦石能照辦,一定放出秦好。在經過劇烈的心裏鬥爭之後,秦石終於答應了那人的要求。

而且為了不讓袁尚知道,那些人還在袁尚身上做了一些手腳,又幫助秦石取得了一些袁尚的信物。漸漸的果然秦石都按照他們的要求,一步一步的將袁府的資金轉移了出去。果然縣令將秦好放了出來,讓秦石鬆了口氣。

借助秦石,這種舉動果然有了效果,何夕陽的線人在發現情況之後,馬上將消息傳給了何夕陽。本來此時秦石的事情也就完成了。

隻是始料未及的是,這個時候袁尚居然突然暴斃了。這也不能袁尚死的巧,本來袁尚就已經病得不輕,那些為了不讓他病好,下了一些手段,這自然就加速了袁尚的死亡。袁尚的死,讓何夕陽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對袁府采取行動。所以隻好在給袁誌袁夢留下信息之後,又匆匆的消失。

何夕陽的消失,讓這些人的計劃失敗了。不過他們也猜到何夕陽還會再回來的,所以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有人出現在袁府,暗中留意。

本來事情到這,除了袁尚的死,這群人都始終沒有做出過火的事情,事情也並不複雜。大內密探雖然可以采取一些極致的手段,但那都是迫不得已才用的。如果能少殺人,他們又何必非要殺人呢。朱棣對於這些人的行動還是頗有限製的,否則這些人豈不是為非作歹。

隻是不幸的是,這天晚上,兩名大內密探在袁府暗中窺探的時候,兩人將秦石找出來商量著之後的事情,畢竟如果何夕陽再不出現的話,他們可就前功盡棄了。這番談話中牽扯的事情本來就頗多。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的談話居然被在蘭花房間裏暗中約會的小梅和阿七聽見。

小梅的來曆,以及小梅姐姐和袁公子的恩怨,阿七都已經知道了。白天公子找他談話的時候,便是關於小梅以後幸福的事情。而且公子已經表示要給阿七一筆銀子,然後讓他正大光明的迎娶小梅,之後兩人不用在袁府做下人。在鄉下買幾份地,好好過日子。盡管知道公子所做的都是為了小梅,可是這老實的人,還是被公子所感動了。他在回房間之後的哭泣,並不是傷心難過,而是因為感激。而且他也希望小梅不要再怨恨公子,所以約小梅晚上見麵。

暗中約會的二人自然小心翼翼,不願被其餘人發現。當發現有人的時候,兩人便下意識的躲到那蘭花中。可是當他們聽到袁府的所有錢財居然被轉移了,而袁公子現在正陷入困境的時候。憤怒的阿七,忍不住便牙咬切齒。可是這咬牙切齒發出的聲音,卻被那兩個大內密探察覺了。兩人進來查探的時候,因為驚慌失措,小梅和阿七不小心踢到了一盤蘭花,摔倒了。然後也被這二人發現了。

二人點住了小梅和阿七的穴道,便討論該怎麼處理。最後終於決定不能留下這二人,因為一旦袁誌知道袁府的事情是必定會想辦法彌補這些虧損,而一旦他查出些什麼,他們的目的自然也就達不到了。這些人自然卻不知道,由於袁誌才接手生意不久,大部分的那些掌櫃對於他畢竟不服,所以根本就沒有辦法一下子解決這樣的問題。

秦石本不忍於兩人喪命,可是又擔心這二人告密之後,自己再無容身之處。與是他心裏終於想出一個法子。他告訴這二人,袁府有一種藥物的攻效,剛好如今袁府還剩下一些。然後找了些藥物準備喂這二人服下,但這兩名大內密探怕效果不好,居然將所有的藥物都喂給了這二人。秦石自己也很糾結,所以幹脆賭一把,反正這二人要殺他們,幹脆就把這藥物給他們喝下。若是他們運氣好沒死,那也是自己造的孽。若是二人死了,死於這種方式自然不會痛苦。

果然再二人吃了藥物之後,很快就睡下。然後兩人又按照秦石的囑咐,將這二人的屍體都背回了各自的房間。其後秦石又將蘭花房間裏打掃了一下,將蘭花重新擺放好。

隻是不曾想到,二人回去之後向上級報告之後。那上級卻不放心秦石所說的這種藥物。畢竟能致人入睡的迷藥,他見過不少。當下居然又帶了高手,以及其殘忍的方式將兩枚銀針紮入他們的頭頂,而且沒有一絲痕跡。

第二天,兩人的死被發現的時候,秦石還以為僅僅是這些藥物害的。心中雖然自責,可是想著自己畢竟安全了一些,又釋然一些。那一天,官府對兩人的死沒有查到任何消息。於是縣令便下令將袁氏兄妹帶到衙門,準備審問。卻正好碰到了林海河和清悠,而這二人一時好奇便卷入這件事情當中。

可是當晚,兩人在何夕陽的幫助下,居然將這兩枚銀針取出之後,卻也沒有封鎖消息。當秦石自下人手中得到的消息的時候,心裏才感到恐怖。這時他才意識到這些人恐怕不那麼簡單。秦石本來也是聰明之人,否則也不可能受到袁尚的重要。當時他便很快的將袁府的事情安排了一下,然後便打算連夜帶著家人離開。逃離這是非。

隻是不曾想,兒子和夫人都不肯走,也不相信他所說的。在他極力的勸說之下,兩人終於勉強答應肯走。但由於耽誤了太多時間,終究是遲了一步。也幸好林海河及時趕到,否則隻怕自己也活不過今晚。可是此時秦石也已經知道,自己陷入這事情極深,恐怕是逃脫不了。唯一的隻是希望,袁誌和袁夢不會再因為此事喪命。

第三十五章 無眠(三)

了解事情的經過之後,林海河又根據自己的分析,將事情完完整整的在腦中過了一遍。然後他很無奈的笑了:大內密探固然心狠手辣,可是費盡心機隻怕也不會有半點收獲。如果何夕陽隻是一般的商人,他們等著何夕陽來,然後將何旭日抓住,那麼所有的事情便很簡單了。可惜何旭日不是普通人,即使他出現了,這些大內密探也拿他沒辦法。聰明的做法應該是沿著袁府的生意,順利的查下去。可是他們倒好,以來便將袁府的生意卡主了,等於自己把這條線索斷了。再查下去,恐怕也是徒勞無益。何夕陽畢竟不是沈萬三,在吸取沈萬三的教訓之後,何夕陽隻是暗中發展自己的生意,將自己的生意分成很多塊,然後交給不同的人打理。而且行事也比沈萬三低調一些。即使大內密探能根據一些線索查到一些信息,但是想搬倒他卻太難了。

但是讓林海河頭疼的是,他不擔心何旭日,可是這袁誌和袁夢以及袁府其餘人的安危,他卻不能不考慮。這大內密探先是殺了小梅和阿七,然後又殺了秦石的妻子和兒子。難保不會對袁府其餘人下手。而顯然自己很難保住他們。唯一能幫他們或許也隻有何夕陽了。

“看來解鈴還須係鈴人啊!”林海河感歎了一聲。卻不曾想,這個時候袁夢居然出現了。

“你怎麼還在這?”林海河吃驚道。一旁的秦石臉色也是大變。袁夢卻突然跪下:“林大哥,你既然是個捕頭,便該為小梅、阿七他們主持公道。將那些人繩之以法。”袁夢並不知道那些人是所謂的大內密探,即使她知道大內密探,也不會知道大內密探的手段。她唯一知道既然有人犯了法,便該受到處罰。

她這樣的說法,讓林海河十分為難。卻又恰好激起了他的豪氣。“不錯,這件事情我總要對你們有個交代,你先起來吧。”見袁夢起來之後他繼續道:“事情我會給你個交代,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天亮以後我會去衙門澄清你們袁府的清白,而你們在得到清白之後,立即從袁府消失。所有袁府的生意也要放下。”

袁夢一震,她畢竟沒想到這些。可是她也明白,這件事情極其的危險。這一瞬間,她便後悔起來:“我為什麼要他做這件事情呢,如果萬一他出了意外怎麼辦?”“我不躲,我知道這件事情危險,可是我既然要你去辦,自己決不能躲。”袁夢道。

她本是好意,想陪他共度難關。可是卻不知越是這樣,林海河便越不喜歡她。

“這丫頭倒是重情義,可惜就是太愚蠢了一些。”這個時候,突然又一個聲音傳來。

“前輩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呢?”林海河聽出這聲音,赫然就是剛剛在秦石家出手殺那兩個大內密探的人。

袁夢也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在林海河麵前,她平時的那種聰慧便沒有了。然後再一次陷入深深的自責中。

那個神秘的人終於出現了,此人看起來年紀和龍魂飛相仿,神情憊懶,仿佛什麼都不在意。又帶著微微嘲諷的笑意,仿佛什麼事情在他看來都很可笑一般。

“莫非前輩就是夏夕陽夏前輩?”雖然沒見過麵,可是林海河卻本能的聯想到是這個人。

“你就是龍魂飛的弟子,看起來還有幾分潛力,隻是腦子太死了些。老何說這裏可能會發生一些事情,讓我看看,順便看能不能保護這袁府的人。”他並沒有回答林海河的問題,但是提及自己的來意,便也等於是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還請前輩明示。”

“這姑娘無知,你也無知嗎?那群人的身份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對付這些人你想討什麼公道?又有什麼公道可討,遇到這群人,你要不直接殺了,要不就逃。天下烏鴉一般黑,你若想要公道,那便見鬼去吧。”夏夕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