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穀頂,我們一直前行,雖然不時地看看穀底的風景,但我們絲毫不敢耽誤時間。時間對於我們來說是寶貴的,我們已經知道那被叫做“舍利”的東西的下落,瘋子的侄兒也很有可能和“舍利”在一起,所以我們必須盡快找到那寺。穀頂的路很不好走,我們一路趔趄地來到了一條可以通向穀底的石徑,這裏的雜草比其它地方要高些,還有幾株少見的槿木。石徑異常的陡峭,稍不留神就會滾落穀底,後果不堪設想。我們一字排開,由瘋子打頭,小心翼翼地向穀底走去。這條小徑,平常走的人應該不是很多,石縫間的綠苔顏色鮮明,這東西非常滑,加大了我們向下的危險性。瘋子一邊走,一邊提醒著,最後一個是乘風。要不是因為他的羅盤指錯了方向,我們怎麼會走上這條該死的絕路。乘風也為自己當初的不嚴謹深深後悔著,突然他一個沒注意,腳下一滑,整個身子從上麵溜了下來,重重地砸在了冰雪的身上,冰雪大呼一聲:“啊!注意!”話音未落,兩人一起向穀底栽去。“完了。”我心裏想著,便加快了下去的腳步,很快趕上了瘋子,瘋子看到我慌裏慌張地下來,十分詫異,仰頭問道:“怎麼了龍哥?你要帶頭嗎?”我哽咽地說:“老大和乘風掉下去了。”瘋子聽了,更是驚駭莫名:“沒有人從上麵掉下來呀。”我一愣,“你沒聽到叫聲嗎?沒有看見有人掉下去嗎?”瘋子驚疑地回答:“真得沒有啊。”我停下了腳步。這是白狐已跟了下來,“怎麼了龍哥?又喊又叫的?”我仰頭向上看去,隻見冰雪和乘風也正急急地向下趕來,踩得小石塊一個勁向穀底掉去。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水,白狐撫摸著我的肩膀,問:“怎麼了,是不是太緊張了?”我搖搖頭,抓起白狐的手在自己的臉上用力搓了一下,說道:“沒什麼,剛才好像出現了幻境。”瘋子從下麵插上話來:“他說老大和乘風都掉下去了。”冰雪一聽就急了,“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們那樣啊?”我連忙擺手。突然在最上麵的乘風說道:“你們看。”我們順著他的手指向穀底看去,一團濃霧正慢慢升起,而且越來越濃,擴散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我大叫一聲:“不好,要抓緊時間。”話沒說完,就見瘋子迅速地向下滑去,我們也改變了原來的下穀方法,開始將身體貼住石徑,向下滑去,不時用手抓一下旁邊突起的棱角,以控製住速度。漸漸地我們進入了濃霧中,除了緊貼眼前的石壁外,幾乎什麼都看不清,我們減緩了下行的速度,一邊走一邊互相喊著,突然,就聽見冰雪大喊一聲:“啊!注意!”緊跟著兩團黑影從我的眼前疾速掠過,向下飛去,隨即傳來白狐駭人的驚叫:“老大……,大哥……”我呆呆地立在那,瞪著眼睛看著石壁。白狐哽咽地說道:“就賴你,龍哥,要不是你的烏鴉嘴……”我緊咬著下唇,一聲不吭地向下走去……下麵傳來了瘋子的聲音:“哇,老大和大哥真是神速啊,居然會跑到我頭麵。”聽聲音,我的精神一振,應該是到穀底了,好像沒什麼事。果然三四米的距離,我們都到了穀底,冰雪和乘風正躺在厚厚的花草上麵,應該是驚魂未定。我長長鬆了口氣,也仰麵朝天地躺了下去。可是幻想的那一幕好像就在眼前,比真實的情景還要逼真,真得很詭異。這時冰雪已經起來了,走到我麵前,抬起腳踢了我屁股一下:“你個烏鴉嘴,這回你舒服了?”我忙站起來,剛想解釋,忽然發現我看見了周圍大片大片的花草,我疑惑地向上望去,但見頭頂上方仍是濃霧彌漫。我對冰雪說道:“你不覺得這霧很怪嗎?”冰雪一愣,向四周一望,然後吃驚地說:“是啊,剛才沒有注意到,穀底沒有霧。”我說:“對,那霧是好像是從穀底升起的,但為什麼隻是那麼一層,而且很濃。”冰雪又在掏二鍋頭了,白狐拿出了地圖看著,瘋子走過來問:“龍哥以前到過西藏嗎?”我搖搖頭。“這裏是林芝的大峽穀,現在改名叫雅魯藏布江大峽穀。”瘋子煞有其事地說著。“你來過?”我問,他也搖搖頭:“聽說的。”這時白狐輕悄悄地走了過來:“龍哥,我們又走錯道了。”“什麼?”我一聽頭都快炸了,一頭就躺在了地上。冰雪收起酒瓶,問白狐:“現在這是哪?”白狐緊張地說道:“我們下來的地方不是路,圖上畫的是一道自穀頂流下的小溪。”我騰地坐了起來,冰雪問:“那路呢?”“還在前麵一公裏處。”白狐答道。乘風走了過去,問:“從穀底能過去嗎?”白狐搖搖頭。我坐在花草上從上自下地看著那石徑,心想:我們也算是英雄了吧,人家是蹬珠峰,我們是下穀底。同樣都沒有正道。這麼想著,不覺就笑出了聲。冰雪看了我一眼:“笑什麼?走了。”我站起身剛要走,忽然在我視線內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那東西掛在霧氣籠罩的石壁上,由於濃霧已上升了不少,所以下麵的霧氣能見度強了一點,穿過霧氣,我分明看到一個洞口在半山壁上,再仔細看時,好像那霧是從那裏湧出的。我叫了一聲:“先等等。”大家向我指的地方看去,瘋子一眼就看出來了,“我說這下麵沒霧,原來霧是從那出來的。”太奇怪了,我提議:“上去看看。”瘋子著急了:“有什麼好看的,還是快去救人吧。”冰雪看了他一眼:“放心吧,你侄兒出不了事。”我一愣,向冰雪看去,冰雪忙衝我說道:“你不想去看看嗎?上吧。”冰雪是茶坊的大姐大,很受人尊敬,沒有十足的把握,她從來不說決定性的語言,而剛才的話分明是話裏有話,看她並不著急救人的樣子,這裏麵一定有什麼事。我一邊想著,一邊想山壁走去。洞離穀底並不高,我們攀著突起的石塊,很快就蹬上了那裏。霧已差不多散盡,可以看到洞壁上的水滴和腳下濕轆轆的石塊。我們沿洞向裏走去,大慨十幾米後,洞開始向斜下方伸去,我們一路小心地向前,起初光線還可以,但走了二十來分鍾,洞裏開始黑了起來,白狐從包裏掏出了熒光棒分給我們每人一個。瘋子還是第一個走在前麵,隨後就是我緊緊地跟在他後麵,然後是白狐、冰雪,最後還是大哥乘風。也許是由於緊張或者是路不好走的原因,我們每個人都開始感到了一種潮濕的熱氣,籠罩在身體的周圍,呼吸愈加得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