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強烈地意識到,這個別墅有問題,雖然我不太相信那些唯心的說法,但瘋子所說的事情肯定是有些蹊蹺的,於是我決定今晚要到別墅裏好好看一看。
月光明媚,氣溫很高但濕度不大,這對於沒有空調的別墅來說,畢竟也算是個好天氣。我們三人分別住進了二樓的的三個房間,我特意和瘋子換了個位置,因為他的房間正對著廚房,而廚房碗廚裏的血手印是讓我覺得這個別墅有問題的重要原因。我打開窗子,點了根煙,坐在沙發上吸著。腦子裏不停在想,瘋子說他始終沒有用過廚房,那就說明這手印不是他的,可這別墅除了他會在此用餐,還會有誰去廚房呢,而且還留下了血手印。從血跡幹涸的程度和顏色上看,應該不出一周,這正和瘋子說的事情想吻合,如果瘋子在昏倒之前聽到的聲音不是保安發出的,那就說明此前另有其人在二樓幹著什麼,不小心發出了聲響。這個人究竟在幹什麼呢?為什麼會在碗廚上留下血手印呢?我站起身,決定再去廚房看看,這時響起了敲門聲,打開門後便看見了乘風站在門口。“怎麼?改變看法了,你也認為這別墅有問題?”乘風問道。我點了點頭說:“是,不過不是你所想的那些。”“那是什麼?”乘風忙問。“現在還不清楚,不過肯定會真相大白的。”我說著拉著乘風向廚房走去。乘風一會兒看看手印,一會又看看我,反複多次,最後說道:“你怎麼肯定這不是原來留下的?”我指了指那血跡:“如果是原來留下的,那血跡至少有一個多月了,可你看這血跡的顏色並不是很暗,而且是印在了塵土的上麵,說明了什麼?”乘風看著我:“你是說瘋子真的在說謊?”“我是說這裏麵一定有問題。”我打了個響指,得意地向外走去。
然而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我們一直沒有發現任何狀況,既沒有聽到任何怪聲,沒有其他任何詭異的事情出現。我有些氣餒了,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決定不再住下去了,便同瘋子說明了情況,拉著乘風一起出了別墅,在出門的時候,遇上了肖嵐。我們住在別墅雖說也沒幾個人知道,但肖嵐總是瞞不住的,因為她不僅是瘋子的文秘,而且每天上班特別早,有幾次在我們還沒有走的時候,她就到了。我們彼此打了招呼,肖嵐問跟出來的瘋子:“送朋友啊。”瘋子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語:“是啊!也可能我真的出現幻覺了。”“想嫂子了吧?”肖嵐“咯咯”地笑著。出了倉庫基地,我和乘風並排走著,不時交換著各自的看法。乘風比我年長幾歲,我們習慣叫他“大哥”,大哥信佛,對玄學頗有研究,什麼“八卦”“推背”、“奇門遁甲”、“八字”“風水”等,都能說得上來,為人卻很謙遜,所以大家也都很尊敬他。走了沒多久,我們的身上開始冒汗了,乘風脫下了短袖T恤,我則幹脆把背心也撩到了腋下。“這鬼天氣。”我罵道。乘風說:“今天天氣會很燜,預報說夜間有雷雨。”我突然站住了腳步,皺了皺眉頭,轉頭對乘風說:“今晚我們再去別墅,但暫時不要讓瘋子知道,你聽我電話。”說完便攔了一輛的車疾馳而去,留下了乘風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正如天氣預報那樣,這天的天氣燜熱異常,尤其到了晚間,不僅濕度加大,而且氣壓也越來越低,天地間就像一個大桑拿房似的。人坐在那什麼都不幹,也會渾身如洗。我和乘風二人和保安打了招呼,說是李工叫我們來的,他們也沒怎麼攔,畢竟認識好多次了。來到別墅門前,我才給瘋子打了電話,要他出來接我們。誰知這小子知道我們今晚不來別墅了,他下班也走了。我大聲衝電話叫著,讓他趕快回來。倉庫離公司並不是很遠,約五分鍾後,瘋子乘出租車趕了回來,我們一同進入別墅。瘋子說:“你們不是說今晚不來了嗎?”“所以你一個人就不敢在這住了?”我反問道。瘋子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出息。”我斜了他一眼,乘風笑嘻嘻地脫著衣服。“等一下,我去關窗子,拉窗簾。”瘋子說完,就要向樓上走,我一把抓住他:“我真服了你了,這樣的天氣,你不怕蒸熟了。”“拉上窗簾,我們可以全脫了,洗完澡也不必穿衣服,不用擔心別人看見。”瘋子解釋道。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出事那天,瘋子要關上窗子,原來如此。於是笑道:“嗬嗬,原來你還喜歡行為藝術呀。”瘋子樂了:“龍哥又開玩笑了。”畢竟是三個人在場,所以我們並沒有光光的,洗了澡後每人穿了一條內褲,然後回到先前各自的房間。我剛剛把煙點上,突然燈滅了,我的神經立刻緊張起來。不一會兒樓下便傳出了大門被撞開的聲音,說撞開是因為那聲音很大,我們三個幾乎同一時間從房間出來,我向瘋子使了個眼色,他拿著手電顫顫驚驚地向樓下走去,乘風跟在後麵,我則悄悄地躲進了廚房。五分鍾不到的時間,就聽到了瘋子的大叫聲,這叫聲是和一個女人的叫聲幾乎同時發出的,跟著就聽到了“咚咚”的上樓聲,是瘋子的腳步。我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守候著,不大工夫,又聽到了瘋子重新下樓的腳步聲,接著從大廳裏又傳來他的叫聲:“肖秘書,肖嵐……”我好像意識到了剛才一樓發生的事,感覺很不對勁,為什麼又是肖嵐?她又來幹什麼呢? 這時就聽見大廳裏瘋子的一聲驚呼:“救命啊!”,我心中一駭,正欲起身衝出去,就聽見廚房的窗子發出了聲音,我立即蹲下身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窗子慢慢被打開了,一個黑影從窗外爬了進來,“咚”的一聲落在了水泥地上。這時燈亮了,外麵傳來乘風跑上樓的腳步聲,那黑影像是一愣,接著迅速站起攀上窗子,我縱身一躍,伸手去抓,那黑影已經翻出窗子向遠處飛快竄去,此時基地已是燈火瀾珊。這時乘風已經跑進屋內,急促地說道“龍哥,不好了,瘋子出事了。”“在哪?”我問。“在大廳。”乘風說著已轉身向屋外奔去。當我們來到大廳時,看到了如同瘋子先前敘述的一般情景:他身穿睡衣,仰麵倒在那裏,一動不動,整個大廳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乘風快步走到瘋子跟前,一邊掐著人中,一邊喊著他的名字,我急忙拿出手機撥打著120。大廳中的詭異迅速影響著我,我想起了瘋子說的那幅畫,便向牆上望去,《泉》中的女人似乎有些異樣,整個身體在不停地扭動,眼睛裏閃現出痛苦的表情,血正從那眼睛裏滴出。我壯著膽子慢慢地向畫靠攏過去,並伸出手摸向那扭曲的身體……正在此時,我的眼前突然感到有影子在晃動,忙收住腳步,側過頭望去,隻見門外的玻璃上正印著兩張極度扭曲的臉,張著血盆大口向裏麵撲來。我失聲地大叫一聲,昏倒在地,在我倒地的瞬間,看見乘風發瘋一般地撲向了大門……